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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部分(1 / 2)

>   “回去了,不是说过,没事不要乱跑吗?”

韫紫飞奔着跑到他的面前,依着他,一如几年前的动作。“你可回来了,我好想你。”

裴砚面无表情地推开她,转过身,“走吧。”

韫紫笑笑,便快步跟了上去。疾风过处,扬起她遮面的紫纱,露出她绝美的姿容。众酒客惊讶地张大了眼,不因为她的美艳无双,只因为她那双摄人心魄的紫眸。紫色的眼眸,如妖异般灵动。

回家。

家在山林幽静之间,小小的村落,几乎是与世隔绝的。

洗衣的老妇见到他们,轻切地招呼着,“裴先生,你回来了。”

裴砚并不做声,倒是韫紫还以甜美的微笑,“婆婆您好。”

家,这是她的家。“清雅居”,这是她给这个用竹搭建的屋子起的名。虽然裴砚一直对这个名字嗤之以鼻,但她依旧执拗地这样叫它。清雅,她一直希望这如水的温情能抚平一个人内心的伤、内心的恨。

也快八年了。

她不觉轻吁地叹着气,八年前,他还是一个满怀仇恨的轻狂少年,所有的恨皆写在脸上,偏执、玉石俱焚的个性让他冷漠得近乎不尽情理。八年后的今天,脸上的恨没有了,但却更冷漠、更偏执了。家对他而言是无关紧要的,她对他而言也是无关紧要的。每一次,看着他的眼睛,她都会清清楚楚地明白自己是多么不重要。

几年前,她还曾经庆幸,自己拥有来自妖的遗传,能够一眼看透人的灵魂,能够看透他,进而帮助他,但现今,她只为自己所拥有的能力而深深痛苦。痛苦,仅仅因为自己的无能为力。

韫紫扶着他,坐在椅上,解开他的衣扣,用湿手巾轻拭着他的伤口。凋药,敷药,一样一样都是她所熟悉的工作。

“大哥,你先休息一下,我去准备晚膳。”她转身,娇小的身体似乎在隐忍着什么,“大哥,你可想过要去爱一个人,相爱再结合,然后共度一生?”

这是她常想问的,因为周围的人见到她时总会问:你跟你大哥何时成婚呀。初听时她不懂,所以只能微笑以对。听久了,她也会好奇地反问。然后,好心的邻里会不厌其烦地跟她解释,成婚就是两个相爱的人守在一起,喜怒相共。

裴砚笑了,冷冷的笑声让韫紫不寒而栗,“韫紫,你知道受吗?”

韫紫僵硬在那儿,摇头。她的确不知道爱,因为从没有人教过她,而她也不想知道,她只是很单纯地想与他喜怒相共,仅此而已。

“爱会让人短命的,只有恨才能让人活得长久。记得吗,你娘就是因为爱才会死的。”

“是吗?”韫紫慢慢地走近厨房,在厨房门口时,她又站住了,“那我们又算什么?我们住在一起,吃在一起,睡在一起,只是不是夫妻,不是兄妹,不是师徒,甚至不是朋友,我们算是什么?”

裴砚失神地看着她的背影。孤独而寂寥,他们是同一种人,同样来自地狱,所以他们才在一起。不是吗?夫妻情,兄妹情,师徒情,朋友情,那些都是不可靠的,都是些会要人命的穿肠毒药。

恨。恨?

有时候,她真是不明白世情,无法理解周围的一切。为什么他的话与别人的话是那么得不同?是了,她是妖的后代,妖孽的后代,又如何懂得情、懂得恨呢?

“我懂了,下次我不会再问了。”

夜晚,喜欢弹琴,而且每一夜她都会弹琴。

感到身后有人的气息,清幽的琴声乍上,她回过头,“大哥,这么晚了,还不歇息吗?”

虽然袭砚没有说话,而韫紫已了然于胸,“大哥是又要远行了吗?”

裴砚皱起眉,“我不喜欢这样,偷偷摸摸窥伺在一旁,我不是警告过你吗,不许用妖法,不许猜测我,不许观察我,不然即使是你,我也会拿起剑的。”

韫紫只是淡然一笑,似乎早已知道他会动怒,“每次,你走的时候都会这样,看着我,也不说话,相处了八年,我还需要猜测什么,观察什么。”不是夫妻,不是兄妹,不是师徒,却早已有了难以割舍的牵念,“这回.大哥又将前往何处?又将出行多少时日?”

裴砚在她身侧坐下,“南方。少则一年,多则……”

“大哥!”她倏地站起来,大叫一声。

“怎么了?不妥吗?”

“是不妥,极大的不妥。今晨我为大哥布阵卦算,宜北行,宜西行,宜东行,却决不宜南行。血光之兆,是极大的不妥。”声音中夹杂了一丝难以察觉的忧虑。纵然知道一切只是徒劳,她也要去试一试。

裴砚只是微笑,双眼中略带嘲讽,“韫儿不说,我倒是忘了你有预测未来的能力。”

“大哥,你何必如此,韫紫只是关心你,不想你出事罢了……”

裴砚还是微笑的表情,但双眼中已有了明显的不悦,“你怎么不说了?”

“多说无益,其实我早明白你是不会改变心意的。”

有些事其实就是这样,明知无用,却又忍不住去做。

“韫紫,你可知道,人世间什么是最可怕的?”

韫紫摇头。

裴砚用力地抬她的下巴,“是不放心,是怜悯,是关爱,是难以察觉的感动和激情,而这些,你知道吗,正清清楚楚地写在你的眼睛里。”他一把甩开她,走人内屋。

这世上本没有感情,只有互相的欺骗与不信任。刚从裴家走出来时,他也矛盾过,努力过,十二岁的他,满身污泥与鲜血,别无他求,只想有一处安身的角落,但没有人愿意收留他,拒他于千里之外,全然不顾外头的风雪足以冻死一个成年的人。有人说正邪不两立,更有人驱逐他,仅仅因为他满身的污泥。一次次的试探,没有结果,带来的只是更加坚定的信念——复仇,恩仇必报。

离家十二年了吧,该回去了,是该到算账的时候了。这一夜,他睡得格外安宁,睡梦中他似乎感到母亲温柔的抚摸,而他则回到了婴孩时期,无比安全,无比舒适。其实,从小到大,他一直都是一个人的,母亲对他而言一直都是一个好远的梦想。他爱他的母亲,用心爱着,但他也怕他的母亲,害怕时时会降临的斥责与鞭打。因为怕,所以更加爱,因为爱,所以在失去时,才会有扎人心肺的恨。每一次梦中,要么看见母亲的泪眼,要么就是无情的鞭打。而这一个夜,是多么平静呀。

已经是四更天了,一向浅眠的裴砚居然还未曾醒来。

韫紫安静地坐在床侧,双手放在他的额前,一点一点地使用念力。很多个晚上,她就是这样彻夜不眠,用自己的异能去消除裴砚的恐惧,不让他深陷于自己的梦境中,无法自拔。无法帮他解除聚积太久的恨,但至少在梦中,可以帮他一把。他止不住的冷汗,停不了的嘶吼,几乎把她逼疯。因为他的梦太幽暗、太阴森,而她的力量又太微弱,所以她不知道,他究竟在怕什么,这样一个冷漠的人,他还有什么可怕的。

而今夜,没有杀气,没有挣扎,这该是一个安静而平和的梦。

裴砚终于醒了。但他没有睁开眼,他只是一把拨开韫紫的手。

“不是告诉过你,我不用你多管闲事。”

韫紫也不说什么,她只是略带困惑地看他。

“裴大哥,你昨晚没有做噩梦。”

这一次,裴砚没有发怒,他睁开眼,看向窗外,失神着。好半晌,他才开口说:“是呀,真是好难得。”他微微浅笑,嘴角边噙着一抹从未有的温柔。

“大哥何事如此开心?”

“因为我要回家了,我的母亲等得也够久了。”

娘,娘,孩儿要回来了,你是否也正期盼着这一天,所以才会如此温情,温柔得好陌生。

“裴夫人?她……”

裴夫人,是的,虽然她有名,她也有姓,但是人们提到她时,总会叫她裴夫人。多可怜的裴夫人,为了这个姓,她舍弃了一切,而最后,这个姓又抛弃了她。

“听说,你娘她很美。”

“天下第一美人岂能不美。”

“听说裴家富甲一方。”

“是的,裴家的确很大。”裴砚似乎看穿了她的心思,但又只是冷淡地撇在一边,并不发言。

“听说南方很美。”

“韫紫,你究竟想说什么?”他不满地撇下唇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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