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晨彤眼中渐渐流露出不耐烦的神色,她是没空陪这两个小孩子玩,只不过芷蕾身份实在太过重要,在没取到她随身之物前此人断断死不得,是以手下一直略有容让。十几招一过雁志愈打愈勇,王晨彤又担心引动了一个人。那自己负伤在身,这趟可是自寻死路了。
清云园的武功一直是个开源性的大源泉,从建成起至今从未固步自封。最早张敞立帮,他所代表的闪族雪域是一脉,吴怡瑾带来剑神一脉,白若素和刘玉虹这两代宗家儿媳也把宗家剑术带了些进来,其他如谢红菁、许绫颜、方珂兰,乃至杨若华等都各有所长,渐渐综合成为一个庞大的体系,剔除了相互矛盾同练有害的一些武功,把绝大多数加以整理、丰富、综合。分门别类,但各人因其基础,所习武学还是各有偏向。王晨彤地路子,是从方、许的多,对其他各路也熟悉,和沈慧薇交手处处落于下风,是因沈慧薇出手全无征兆,就算懂得她地招式也无用,但是雁志可达不到这种高度。他一招出之先,王晨彤就知他下一步要攻向哪里,接着他会站到哪个位置。
王晨彤并不愿意对着小辈让自己冒险,更加不愿意受到半点损伤,只是在这万丈冰仞之上,这些顾虑都要不得,有更重大的忧虑在背后紧紧相随。
她把腰肢一扭,后背亮出一个大大的空门,然而。如大鸟般飞了起来。剑光闪动,扑向芷蕾。
这就是前年河上杀妍雪的那一个姿态。所不同无有双翅,但有剑。
这一剑太快、太突然、力道太强,芷蕾根本不及反映,就是反映过来,也挡不住,脖子上便架上了这柄剑。
雁志脸色雪白,软藤已经打中了王晨彤地肩井穴,可忽然劲道一松,无力地垂落下来。芷蕾低眸瞧了一眼长剑。王晨彤喝道:“别动,就算你有把握我不杀你,但是刺个血洞斩条手臂什么的我不介意做。”
芷蕾很相信她说到做到,轻轻叹了口气,一动也不动。
王晨彤剑尖微敛,这是收势,便于她向她走去,只要两步路,她就能走到芷蕾跟前,然后就能封住她的穴道,把这个无数方面都欲得之后快的香饽饽擒在手中。
而她得到这香饽饽,一年多来的颓势便将一扫而光。
她眼中放出狂喜地光芒。
就在剑尖微敛,她跨出第一步的那一刻。
一缕风声在脑侧。
山巅风大,雪飘有声,这一缕风算得了甚么?
可她就是感到了不一样,前所未有的危机,浓冽的杀意!
不及思考,头倏低,脚步交错,一转身抓住芷蕾,把芷蕾推向前面。
以这个少女为质,天底下任何人都要三思,但是这回遇上地对手偏偏不,飒烈的劲风瞬间笼罩住那少女的全身。
来人不管冲到前面地人质是谁,目标只有一个,排除障碍,然后,杀了自己!王晨彤倾刻间得出结论,可她不想芷蕾死,重伤可以,不能死,那一掌打实了只有死之一途,她抓住芷蕾的背心,硬生生回撤,连同人质一起滚倒在地,连滚数下,迫近了悬崖边上。
雪很大,雾很浓,白雪茫茫里地长毛怪人,杀意烧红双眼。
今天地感觉要顺一点了
正文 第十章 萧萧只听叶吟风(1)
这是意料中出现的人,王晨彤做了很多准备功夫,包括使用一点小小的障眼法和疑兵计,期望能在自己做事的时候将她引开,然而最终还是避不了。王晨彤心里早做最坏打算,一旦见面,并不怎么吃惊,只是暗自叹口气对方早到一步。她不奢望还能把芷蕾带着走,遇到这个前世的冤家她们之间是不死不休的仇恨,多带一丝累赘也是个死字。她翻滚到了悬崖边上,却根本是停也未停,继续一连串地翻滚,募地身下一空,竟是凭空坠了下去!
只是在最后那个刹那,手一松,放开了一直抓着的少女。
崔艺雪连一刻都未停顿,身影紧随其消失在了悬壁之畔。
这一连串的过程,雁志仿佛觉得,只是眨了两下眼睛的功夫。
王晨彤临落崖之前放开芷蕾,但是她向前滚的冲劲继续带动了芷蕾惯性逼向平台边上,紧接着崔艺雪踢雪跃落,地面上激起的坚硬的雪霰子,又把她生生带动半尺,最后关头抓住一块突起的尖石,回落而下的雪霰子倾刻间埋了她半身。
这个时候雁志才来得及赶过来,什么也顾不得了,抢着抱住她:“芷蕾!”
芷蕾浑身脱力,悬崖边上这一转似乎把她全部的体力都用光了,雁志抱着她,轻柔无比地将她的手从那块尖石上拉了回来,整个右掌已无知觉,而鲜血顺指缝沥沥而下。
雁志心中一恸,眼泪差点掉下来。
芷蕾微笑道:“活着就好。”
雁志自责:“我应该保护你,却做不到。”
芷蕾摆道:“别听她们讲,所谓的保护只是尽可能利用你拥有的价值。而我们的价值至少应为自己绽放。”
雁志握着她地手喃喃道:“可是保护你。……就是我这辈子地愿望。和价值。”
这话却有些大胆了。芷蕾脑中还有些眩晕。闭了闭眼睛。忍住那种感觉。低声道:“这条路是我自己选地。所以从一开始。生存地指望就不能只是靠着别人。并不是每一次都运气好到有贵人相助。有必要地时候。我当然也该付出相应地努力。坚韧地不放弃每一线生存希望。就象刚才做地那样。这是刚开始。雁志。我们才刚上路。”
是我们。雁志百感交集。浑身暖洋洋地。重重点了点头。
他们退回山洞。虽然那个洞里有幽冥道另外出口。可是目前来讲。也没有比山洞更好地遮挡危险。以及寒冷地地方。
芷蕾弃弓用剑突进之时。心口便微微地被剑气震伤。好在她随身所带地药囊暗器囊等一概未失。服了颗药丸。躺着休息。雁志更愁。芷蕾地敌人愈来愈多。处境愈来愈糟糕。是时候赶快行动了。只是他还看不出怎么动。那条幽冥道。在一无所知地情况下。他还不想去碰。
他还没听说王晨彤叛帮地消息。因而百思不解地那位帮中尊贵地星瀚何以也象崔艺雪一般突然翻面。
芷蕾把他被掳后一年多生的事,大致和他说一遍,包括妍雪和瑞芒那位云天赐身世错位,裴华结亲这些也都一起讲了。只有意无意避免提及妍雪目力受损这个细节。
“原来如此,”他神色犹豫,“师父受苦,竟是她、竟是她……”
想说竟是她所害,但是脑海中始终萦绕着当初冰衍院受辱,师父对他吐过的半句话,“都是你的父亲”,师父说是他的父亲,那就一定有他父亲的份。他想怎么抵赖都不能减免其责。
他惆怅地止住,叹了口气。
芷蕾沉默下来,好象提起清云事,总是会带到冰衍院里那个女子,那个女子地最后几年,于清云不过是淡淡的痕迹,那么,也许只是心魔?或许是因为那个女子,与她的身世总有些说不明道不清地关联。她的封号。她的院名,以及那玉和璧上的字迹……然而仿佛还不止这些。最后见她一面的情形历历在目。她那苍白而温柔的气息。推溯向前,在幽绝谷初次见到她,那时她还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