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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7部分(2 / 2)

“也是最后一个。”我象在发誓一般,攥紧了拳头,“你要是不相信,那你明天晚上可以在这里等着,看看有什么事情发生。”

“你是什么意思?”女孩子突然变了脸色。

“我为你、为你的姐妹们感到悲哀。虽然我理解你们的处境,但是,我不能容忍你们的作为。”我掏出两张老头票扔到床上,径自往房门走去。到了房门边,我回头对那女孩子说:“明天晚上你最好不要出现在这地方。”

出得门来,沿着狭窄的走廊往楼下走,路过的房间里不断传出高一声、低一声的呻吟和淫笑,我的心里只是感到寒冰般的冷。

“明天带人把这里给我端了。”上车后,我对刚刚从里面跑出来的王魁说。

“怎么了?那妞儿没伺候好?”

“那倒不是,她很好。”我说道。

“那又为什么?”

“我看着难受。”

“那也得让人家吃饭吧?”王魁搞不懂我的心思,反驳道。

“影响到海城整体形象的事情,就绝对不能让它存在。”我一脸严肃地说,“要是让外人知道了海城企业女工集体卖淫,海城的脸还往哪里放!她们不干这皮肉生意,自会寻到其他的活路,但是海城这臭名声一旦扩散出去,那可是花多少钱都挽不回来的。”

“是市里的意思吗?”王魁小心翼翼地问道。

“你照办就是。”我瞥他一眼,不再说话。

3

新一轮的专项治理活动如火如荼地展开,各级公安机关战果频传。各种藏圬纳垢的场所陆续被封,几百个依靠出卖“情侣用品”大发其财的小药店关门大吉,几千名靠出卖肉体和廉耻过活的“小姐”们被迫改行转业,海城仿佛在一夜之间变成了朗朗乾坤。

这一切源都自于我那晚上的“实地考察”。“实地考察”归来,瑰湄市长发现了那根长发,我也将所见所闻和盘托出。虽然从她射向我的目光里可以明显看出,她不太相信我真正象柳下惠先生那样从容地面对美女而坐怀不乱,但是对于我的关于严厉打击卖淫嫖娼的建议却大为赞成,尤其是对于取缔棉纺六厂女单身宿舍这一窝点尤为重视。

在新进驻的宽敞明亮的办公室里,她拨通了市公安局长的电话:“马局长,请教你一个问题,你知道现在海城被人家冠以什么美誉吗?”

马局长一头雾水。

“拜你们公安部门所赐,我们海城都被人家称作红灯城了。”瑰湄市长揶揄道,“海城市招商引资环境一派大好,你们公安部门功不可没啊。正是你们的放任,正是你们的不作为让海城美女如云,海城市的服务行业因此而繁荣‘娼’盛。海城人民感谢你们,海城市委、市政府也感谢你们。”

马局长听出了市长话语里的责备之意,立即表态:“吴市长,您放心好了,我马上就安排警力集中查处。”

放下电话,瑰湄市长紧锁着眉头问道:“你说的那个棉纺六厂,谁在负责?”

“现在是霞光的一个副总兼职负责。哦,就是跟我们一起到欧洲去的那位副总。原先的厂长被南方一家公司给撬走了。”

“他懂纺织嘛?”

“不太清楚,我估计够呛。”我想起了那位在霞光三期工程开业庆功宴上跟我大谈麻经的副总。在我的印象中,他总是一副睡不醒的样子。让这样一位白天文明不精神,晚上精神不文明的人来玩一个企业,不将整个企业当成“八筒”给点了炮,那才是怪事呢?

“看来,霞光的烂摊子得重新梳理梳理,重新洗洗牌了。”她揉着太阳穴,一脸的疲惫。

“吴姐,你太累了。凡事要悠着点儿,收拾海城这烂摊子也不在一朝一夕。”我将毛巾浸湿递给她,她抹了一把脸。

“唉!箭在弦上,不得不发。既然坐到了这个位置上,就要对得起这个位置。否则,我会良心不安的。”瑰湄市长半眯着眼睛将自己的身体放松到转椅上,“王良,替我按摩一下。”

我转到她的背后,为她拿捏肩头的肌肉,一股熟悉的香奈儿5号的香气隐约飞进我的鼻翼。

“我的头发是不是又白了很多?”她轻声地问道。

“不算很多。”我说。其实比起上个月来,她的头发明显地又白了一些,从发根上开始发白的。

“别安慰我了,王良。”她惬意地随着我的拿捏摇晃着身体,缓缓地说着话,“人之将老和人之将死都是不可避免的,这是自然规律。我都快五十岁的人了,也该老了。前些天我洗澡,对着镜子一看,连自己都觉得很陌生了――我的腰变成了水桶,我的乳房开始干瘪,我的皮肤开始松驰,眼角和额头上的皱纹越来越明显了――这些都是美容和化妆无法掩饰的。”

“在我的心里,您依旧年轻,依旧美丽,依旧风姿绰约。就像当初刚刚认识您一样。”我不想让她太过感伤。

“谢谢你了,王良。”她嘴角含笑,依旧眯着眼睛,用耳垂轻轻地碰碰我的手,“谢谢你这些年以来鞍前马后一直陪伴着我,替我操心费力。说句实在话,我想像不出,如果没有你的出现,我会不会还留在海城,没有你的存在,我会不会还有奋斗的动力。”

“您言重了,吴姐。能在万山人海中遇到您,能够有资格为您作些事情,这是我最大的运气和福分了。”我动情地说,“对您,我只有感激和仰慕,只有心甘情愿。除您之外,这世界上恐怕没有第二个人能让我有这种心思了。”

瑰湄的神情依旧平静,看不出她心里的想法。在我的按摩下,她僵硬的肩部肌肉逐渐放松,紧锁的眉头舒坦开来。

她睁开眼睛,眼里漾满了笑意,一种妩媚的笑意:“王良,这也许就是缘份使然了。看来,我们两个的缘份还没有完全了结。”

但是与另外一个女人的缘份却已经了结。或者换句话说,是那个女人亲自了结了一段缘份。

不知是那位高人说过,了解一个女人远比了解一个时代还要困难。我认为这位仁兄说的很有道理。

托王魁的福,在那种鱼龙混杂的场所里,我结识了一位弹得一手不错古筝曲的女子,并且有过了一夜之缘。那个时候,王魁曾经告诉过我,婊子就是婊子,跟婊子动真情的人,不是弱智便是有病。说实在的,我没有将他的话记在心里,也一直没有将那位女学生当成婊子来看待。在离开那间红烛飘摇的小屋的时候,我甚至非常弱智地让她注意第二天的电视。她果然在电视上看到了我,并且千方百计打听到了我的电话。

为了能让她安安心心地完成她的学业,当时便我做出了一个决定,决定主动地负担起她的学费和生活费,并且在韵兰咖啡馆里将第一笔钱交给了她。我记得当时她是流着眼泪接过这些钱的,并且一再保证不再涉足那种场合。我相信了她的眼泪和表演,认为她一个单纯的学生不会有太多的花花肠子。我认为她会在我的资助下顺利地毕业,然后再施展我的能力,替她找一份安定的工作,好好供应上学的弟弟,好好孝顺种黄烟的父亲。

然而事实证明单纯的不是她而是我。她并没有完成她的学业。在即将毕业的时候,她被学校给开除了。趁着同学都去上课了,她引着一位可以作她父亲的男人进了宿舍。不幸被同学发现报告了老师,老师便把她领到了学生管理处。在学生管理处,她面无愧色地在开除单上签了字,然后挎着那男人的胳膊,钻进汽车,一溜烟跑出了校门,连铺盖都没有带。

比较起来她也算是有些情义的人。跟着那男人到了南方之后半年左右,她曾经打来过电话,向我表示歉意,说是辜负了我的一番期望,让我失望了。

我问她离毕业还有很短的时间了,为什么不等到毕业证到手再做打算。

电话那头她开朗地笑着说:“这才叫人穷志短哪!你给我的那些钱,不到一个星期便让我给花光了。没办法只好抱上古筝到画廊大酒店去卖艺。我注意到,一个老板经常坐在旁边听我的琴,目不转睛地看着我。不怕您笑话,经历过那种场合的人心里都亮堂堂的,对男人的那点儿心思都能了解个八九不离十。我有意多看他两眼,他便主动地找我说话,于是我们便交往上了。虽然他年龄比我大二十多岁,但是他有钱,也懂得照顾人,嫁给他我会少奋斗至少二十年。相比较于一种有钱、有闲的生活,一纸毕业证又算得了什么?”

“真是学得好不如嫁得好哇。”我有些酸溜溜的感觉,一个色艺俱佳的水灵灵的女孩子被一个秃顶的老油条男人搂在怀里,咔嚓,在镜头里定了格,然后挂到了墙上。只能用“一朵鲜花插在牛粪上”来形容了。

“他待你好吗?”我醋溜溜地问道。

“你把心放到肚子里便是,有钱人的素质要比没钱的强多了。”她吃吃地笑着说,“除了那方面有些吃力外,其他方面都没有问题,那方面他比你差远了。难道你听说过听说过巨富划别人的汽车、拔别人自行车气嘴,巨富打老婆骂孩子,听说过巨富搓麻将将老婆输给别人吗?况且,他还指望着我给她生个高素质的儿子呢!”

我无言以对。

听我半天没有说话,她好象意识到了什么,连忙说道:“其实我知道你在想什么,但我还是希望你不要说,最好是由我自己说出来。你可能认为我这个人很贱,很没有追求,但是我要跟你说,我不后悔我的选择,即使以后他玩腻了,把我给弃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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