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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6部分(1 / 2)

>,我是为你做了一定工作的。但是在你有了一定的社会地位、有了属于自己的空间之后,你就必须拿出男子汉的气概,用你自己的能力来铺设你以后的道路了。”

她的声音清脆而坚决,却又充满了体贴和关怀,渺渺远远一如天籁之音。多年前在画廊大酒店喝咖啡时那种越看越远的感觉一瞬间又弥漫了这家咖啡屋。

说不上是感动还是失落,我潸然泪下,却又故作潇洒状甩甩头发:“没想到这咖啡也醉人。”

3

“听说霞光股份上市了。”我无话找话道,想绕开这个让人费神的话题。

“我早就知道了。”瑰湄市长的脸上没有好恶,也没有任何的表情,“刚一开盘,一个小时内便上升了20个点儿,象一匹闯入平静草海的野马一般,让许多庄家的眼前一亮。于是便一路攀升,到下午收盘的时候,霞光股份已经上升到了40个点儿,以每股36。6元的价位,为霞光募集了四个亿的资金。”

“四个亿?”我瞪大了眼睛,“海城一年的财政收入才百十个多亿啊,他们一个上午便能搞到四个亿?简直比印钞机还快!”

“所以成龙飞和成达两个人高兴得晕头转向,当天晚上便在锦江饭店大摆宴席,连吃带送,一顿饭下来搞掉了100多万。”瑰湄皱着眉头说道,“暴发户一般,好象把钱圈来就变成了自家的一样,愿意怎么烧就怎么烧,愿意怎么扔就怎么扔。”

“一个人可以在一夜之间成为亿万富翁,但是却无法在一夜之间成为贵族。”我想起一位大作家曾经在他的长篇巨著中阐述过的一个道理,“一个人可以在不经意间交上一个狗屎运,遇到一块狗头金,于是便一夜暴富了。而要成为一个贵族,最起码要经过至少三代人的努力――从暴富中沉静,从沉静中积淀,从积淀中升华,这样才能在他的言谈举止中处处流露出贵族的风范。”

“所以,现在骂人都不用‘烧包’这个词儿了,都改成了‘一副暴发户的嘴脸’了!”瑰湄笑道,“募集来的企业发展资金,一方面要向所有大大小小的股东公开,公开其来源、去向以及使用计划等等,另一方面,本着为股东、为投资者负责的态度,应该将有限的资金集中到生产经营、集中到产品升级换代、集中到谋取更多利润上来。一看到白花花的银子便大呼‘我王老五从来就没见过这么多钱哪!’,然后不管三七二十一,不花白不花,先花两个过过嘴瘾再说。如此一来,秋后算帐的时候,看他们怎么向广大股东和股民们交代。”

“其实,也没有必要太为他们担心。”我也笑道,“目前国内的证券市场说白了其实就是一个大赌场,股票只不过是其中的一种类似于老虎机的玩法而已。大股东是不玩老虎机的,因为进进出出的太小了,况且这种老虎机其实早就设定好了输赢的比率,明眼人一看就明白,纯属肉包子打狗的行当。有些人运气较好,一家伙玩爆了机,赚了个块儿八毛的,无形之中又为它作了免费的广告,于是一家人便一窝蜂叮叮当当地往里面喂角子,就是输光了,也只会怨自己的运气不好,从来不会考虑到其实这只老虎机的程序早已设定好了,让你赢的话,想不赢都难,不让你赢,你就是把身家性命押上去也照旧血本无归。躲在老虎机后面吐着唾沫眉开眼笑地点票子的都是些庄家,都是那些抛出诱饵、设下圈套的程序设计者。现在的人好象押宝似的玩着各类股票,其实都是在给庄家送钱,都是在往一个个漂亮万分的空壳里心甘情愿地充实银子。股价上涨,他们赚了,股价下跌,他们赔了,赚了他们侥幸自己的运气好,赔了他们只怨自己的运气不济,他们总觉着他们的赚与赔只是在股市上,根子不在自己所投资的企业,所以从来就不去责备作壳的企业和东家。所以,我敢保证,霞光股票在他们的热炒之下,肯定还会升值,等到他们认为可以收网了的时候,一个ST,一个清算下来,那些股差、那些不知去向的资金,足够他们花销一辈子、两辈子了。”

“股民的盲从和迷信造就了中国股市的假繁荣。”瑰湄叹口气道,“多少个百万富翁、亿万富翁就在这片混乱中诞生了。作为一级地方政府,明知道这种行为的危害和不良后果,不但不去制止,相反,还有人打着增加地方财税收入、增加地方GDP、振兴海城经济的旗号,明目张胆地去支持这种敛钱的行为。唉!短视有时候比盲目还要可怕!”

我知道她说的是谁。就在昨天,海城政府一把手孙市长以海城市政府的名义给霞光集团发去了贺电,祝贺霞光股份隆重上市,盛赞霞光集团在市场经济大潮中纵横捭阖,异军突起,以其卓越的经营业绩,惊人的发展速度,凭借雄厚的实力和良好的信誉,占领了市场,赢得了市场。言称此次霞光股份上市成功,标志着霞光又跃上了新的发展平台,希望霞光集团暨霞光股份全体员工继续抢抓机遇、奋力开拓,为海城市的经济和社会发展作出新的更大的贡献。电文是一个秘书起草的,我也过了目,最终由孙市长亲自签发。在其他的地方有没有这种企业上市,政府发电祝贺的做法我不知道,但是在海城,霞光股份作为全市第一家上市公司,开了海城企业域外融资的先河,作为新生事物,我当时觉得祝贺一下也是无可厚非的。不管白猫黑猫,抓到老鼠就是好猫;不管民营还是国营,能为海城贡献更多利税就是好企业,这是孙市长的想法,也是大部分吃财政饭的人的想法。要是企业普遍亏损,仅安置那些下岗失业的职工一项就够一家人头大如斗了,还谈何拉动GDP, 促进经济社会和人的全面发展?从这种角度来看,霞光的上市以及孙市长的贺电我都能够理解,我所不能理解的却是瑰湄市长为何对霞光集团、对霞光集团的人如此不感冒。

是出于对海城经济和形象的担忧,还是出于对某个人的成见?抑或是霞光的某些做法与其看法相左,或者干脆说白了,是霞光集团现任的领航者侵害了她本人的利益?她本人和成龙飞、成达、简攸敏以及那位来自京城的倪老板,进而是倪老板背后的那位神秘的云中龙,他们之间到底又有什么样的关系或者联系呢?

而这些问题,我无法正面从她那里了解。即使我有勇气装痴装憨装作无心的样子问她,她能不能跟我交实底儿也是个未知数。我可以和她探讨包括文学艺术、包括政界逸事、包括经济领域的任何问题,但是这都有一个前提,那就是不涉及到任何目前健在的任何人,有时候不可避免地涉及到了,但是也是有一个限度,那就是不提名道姓,不指桑骂槐。至于展露自己,她也只谈过自己的部分经历以及对一些问题的看法,更深层次的,牵涉到她本人思想最深处的最私秘的事情,我好象还没有听她谈到过。

她的内心是封闭的,最起码她的内心深处其深如海。那是一块禁区,别人是否可以染指我不知道,但是我明明能够看到、能够感觉到,却不敢去触动,不敢去探询。

我知道,这便是我们之间的底限了。我们可以在肉体上毫不设防,但是在精神层面上,也许我在她的面前也象我的身体一样赤裸裸一览无余,而她却总是掖掖盖盖,从不将最私秘的部位展露于人。这表面上看是男女之间的差别或者个性上的差别,而实际上却是自我防护的需要。

在她的身上,还有很多我搞不懂的东西,还有很多神秘的存在――一个女人唯其如此才有吸引力,才能引起男人无穷追逐的乐趣。一眼便能看透其内心的人,不是儿童,便是傻瓜。

正在我费劲地琢磨她与霞光的关系的时候,瑰湄看了看表道:“十点快到了,我该回家了。”

“甘书记的身体好些了吗?”送她回家的路上我不经意地问了一句。

瑰湄含混地嗯了一声,没有正面回答。

外面的夜很冷了,街上零零星星骑自行车赶路的人都穿上了厚厚的棉衣,缩着脖子,带着手套,两腿机械地卖力地蹬着脚踏。多年前,无数个寒冷的夜里,有路灯照亮或者漆黑一片的时候,我也是这样缩着脖子低头撅腚骑着自行车拼命地奔向一个温暖的所在的,不管那方温暖是多么地微乎其微,不管那方温暖是多么地虚无缥缈。

4

“我向来不特别喜欢钱。我拼命挣钱,只为证明自己的价值。”

这是成达从上海打道回府,到市政府向孙市长汇报战果后,专程到我办公室看我时说的一句话。

眉飞色舞地坐在我对面,成达压抑不住内心的喜悦,冲我伸出了一支手掌,翻了一翻,笑吟吟地不说话。

我问他什么意思,他神秘兮兮地往前凑凑,小声地告诉我:“十天,十亿!”

“简直就像是搂草一般!”我瞪大了眼睛,“来得也稍微快了一些了吧?”

“还不算最快的。”成达摇摇头道,“有一只科技股更邪,三天的时间股价翻了接近100倍,简直就像放了卫星一般,眼瞅着曲线哧哧哧一路上涨,交易门户都挤爆了,人家10天就是二十个亿!”

想起简攸敏和瑰湄市长对霞光的态度,我不想与他纠缠得太多,也不想知道的更深,便非常客气地向他表示祝贺。

他拿出一个小本本放到我面前,笑眯眯地说道:“公司的几个内部原始股,送你玩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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