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希冀(1 / 2)

少有的情绪崩溃。

他蜷在地上,哭到近乎脱水,好不容易清醒了一点,摸到那枚戒指,冰冷,比他的手指大一圈。他很想念唯一一次的近距离,几乎肩膀碰着肩膀,紧张到手不知道该往哪里放。男人朝窗口的方向偏过头,特意将烟往外吐,没什么难闻的味道,他不敢直视对方的眼睛,脑子里充斥着稀里糊涂的幻觉。

如果男人低下头,用满是烟草味道的嘴唇亲吻他,含住他的舌头,会是什么感觉?

那筐打翻了的红石榴忽地闪过,红艳艳的,从胃里涌起一股干呕的冲动,他没见到最后一面,事实上,男人应该也不乐意被发现如此丑陋的时刻。破烂的、黏腻的,像徒手碾碎红石榴的籽,红红粉粉沾了一手。但他连这些都想一一吞入腹中,血啊肉啊,大脑啊骨髓啊,全都顺着喉管滑入。越想要,越得不到。

对于他其实很喜欢对方这件事,他有种过火了的负罪感,可随着身边人不再提起,仿佛男人的死去就是真正死去,了无痕迹,他又开始不满。

也因此,幸或不幸,他偷偷搜集了很多对方的资料,更深入的没有,都是些报道、照片,在夜里反复翻看,写寄不出去的情书当作回礼。吃饭的时候习惯假装不是一个人,男人肯定希望履行约定,你看你看,红的火腿,白的肉,绿的花菜,我都吃过了,真好吃呢。

同事嘲笑他:“喂喂,你最近像被什么迷住了。”

虽然他表现得和从前完全不一样了,但毕竟是个人的事情,隔着外皮,谁能看透谁的肠肚?爸妈管不了,同事管不了,楼下的张阿姨也管不了,他将戒指串了绳子,挂在脖子上,除了自己就没人看得见。有种藏了秘密的沾沾自喜,就像那个无人知道的夜晚,他和男人聊了一会,风很凉,凌晨的公司安静极了。

近来人变得懒散,杂物乱摆,奇怪的是没有鼠蚁出没,比之前还要干净。他跟人学了祭拜的手段,往一半的饭菜里撒香灰,熏熏然,呼吸间都是浓重的味道。又买了铁盆,兼纸钱、纸衣,火焰烧得很旺,怕楼上楼下会叫,所以关紧门窗。

不知道男人在那边吃不吃得到?有没有新衣穿?等到上奈何桥走一趟,下一辈子是做人还是做畜生,他见不着,帮不到,但是如果来得及,或许他可以跟阎王爷求一求,在男人身边投生;哪怕是一只狗,一条蠕虫,抑或变成被对方吃进嘴里的血淋淋的肉,也好,不会分开了。

教他做这些的师傅以为他没了爱人,唏嘘,说好几种办法能帮他牵红线,也许还能再续前缘。他吓得不行,怎么敢啊,偷偷摸摸犹如下水道的虫豸,他又不是男人的谁——做过最出格的事情,无非是想到不得了了,迷迷糊糊含着戒指,舌尖绕着内侧,勾勒对方的名字。绪,光,涵,三个字的首字母,独属于男人的标识,他仔仔细细地舔舐,一遍又一遍,周身血液咕噜噜地翻滚,不能克制战栗。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实在睡不好的晚上,就下楼买一包烟,点着了耐心地嗅,许久才塞入嘴里深吸一口,呛得死去活来。不好看,也不好闻,男人那股成熟的气质难以模仿,他像个偷学本领的孩子,躲躲闪闪,想象嘴唇印上对方咬过的湿痕。

但是很奇怪,第二天起来收拾残局,飘散的、星星点点的烟灰似乎变多了,手指上全是淡淡的灰色,令他疑心是不是失魂落魄的症状加重了。紧接着,吃剩的食物摆在桌上,还没来得及丢,转过头就发现碟子是空的,那些被他挑得支离破碎的皮肉不知道去了哪里。是老鼠吗?还是蟑螂?租的房子在上年头的小区里,最多这种玩意。

很快衣服也找不到,最喜欢的那件衬衫,明明晒干后收起来了,怎么都翻不出来。他趴在地上,终于从床底的角落拖出一条皱巴巴的布料,穿是不能穿,上面沾满灰尘。也许是某天被他弄脏了,随手丢到地上?他不记得,自从决定随心所欲地生活,很多事情他都不太上心。

爸妈似乎还在执着于找他,打了几十个陌生来电,没有响声,大抵是他无意识关掉了。一条条记录像滴着血的鱼,两个刽子手自以为亲和,我给你的,必须加倍收回来,连带你的皮肉骨头,都是我们的。值得庆幸的是,爸妈还没找上门,大城市天然有一种隔阂,他们怕,除非被逼到无路走。所以他没有贸然断绝金钱往来,在老家生活,这么多肯定够了,适可而止吧。

咦,今晚把手机放在这里了?他摇摇头,无法搜寻相关的回忆画面,真是心老了,干巴巴的,仅剩下一个不敢念出声的名字。

然而,各种东西还在莫名其妙地失踪,又在另一处找到,他放了药,没抓住活的老鼠或者蟑螂,也没有尸体。东西摸起来都是一手浅灰色,有些像灰尘,可闻起来有股解释不清的腥味,过一会就没了。他怀疑是自己烧的香飘得到处都是,强打起精神,清扫了房子内外,但还是有,毫无目的、毫无来源。

最新小说: 如血蔷薇[GL向] 若只守护(GL向) 渊家陆窄 缉罪寻源 [快穿]恐怖游戏 鬼踯躅 修罗之狱 重生之专属歌后 低等猎物 影后总想针对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