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好戒指被他挂在胸前,一晃一晃,始终贴着皮肤,听着心跳声。他觉得熬不下去了,就伸手摸摸,探出舌尖穿过当中的圆,现在是热的,增加了他自己的体温,恍惚间好像男人还在,拥抱的时候胸口挨着胸口。
只是从来不曾梦到对方,无论怎么想,怎么挂念,一个梦都吝啬于出现。他自言自语,没所谓的,我不怕,一点都不怕。有关对方的事情,怎样都是好事情,回想起来会忍不住笑。否则他怎么肯日日铺垫一大桌饭菜,点香,烧纸钱,像个孤零零的未亡人。
俗话说,人生在世,见面是一天少过一天,值得珍惜。他时时猜测,万一幽冥地府真的存在,生人和死人能不能通过梦境见一面?他愿意贿赂,愿意为虚无缥缈的方法花钱、花时间,人的欲望是无法满足,一开始想投生下一世,后来又想如果今生有回响,胜过后来十几年、几十年的孤寂。
师傅难免告诫他:世事有定数,生死都是记在簿上的,任你是神仙灵佛,都难改。就连古人编的《西游记》里,也只有个孙猴子胆大包天,我们一介凡人,想太多不过是徒增烦恼。他老实地应答,却在背地里查资料,国内的不够用,国外的也行,东南亚似乎擅长这方面的术法?可惜想试又不敢试,怕男人的来生依旧是家境优裕,相貌英俊,结果反被他挡了路,就真是造孽了。
心里有火,烧到焦躁不安,翻来覆去。连最后少许新鲜的汁水都干了,蔫巴巴的,像冰箱角落用于除味的柠檬。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热心如张阿姨,见状也不敢烦他,撮合了另一对男女,很快就结婚,男的穿黑西装打领带,女的将脸颊涂到红扑扑。很世俗地选了良辰吉日,在小区里贴红纸喜字,但凡经过,都要往手里塞一把糖,哎呀,哎呀,今天结婚,大家都沾沾喜气。张阿姨是天作之合的粘合剂,好媒婆,笑得见牙不见眼,唯独碰见他一脸忧郁。她抿了抿唇,走过来问:“小赵,你好像瘦了喔?”
“没有。”他强颜欢笑,“和以前一样的。”
一样像闷葫芦,一样像死木头。同事传他原形毕露,脑袋不灵光,之前屡屡获得赞赏,只是前任上司看他顺眼,指不定有什么勾当。部门里能人辈出,凭什么他就板着一张脸,仿佛很了不起——另外有一句不能往外说的,是当初其他公司挖角,给他的薪水更高,他说不去,连带同事自己都好像受嫌弃。
好在天理昭昭,人没了,他的依仗烟消云散,同事这么说。
原本不打算认真听,他忽然发火,咬紧牙关,将坐在附近的人打了一顿。其他人都围上来劝,不要啊,不要啊,你知道这个人嘴上没把门,胡说八道。他不听,一意孤行,最受不了对方用轻薄的语气谈及被他放在心尖上的男人。最终同事受伤,送医院住了几天,不过碍于各种缘由,没有闹大;他反而得了实惠,可以搬得远远,独自坐在靠窗的角落发呆。
晚上点了一餐好的,甜品是草莓夹心蛋糕,甜滋滋,他尝了一小半,觉得喉头干渴,进厨房倒温水饮下。出来时,蛋糕只剩一点奶油腻在碟边,蒙一层薄薄的灰,他后知后觉:有东西在这里,看不见,摸不着。
不可能是外人,小区及周边的治安不差,小偷小摸的传闻要追溯到几年前;更不会是蛇虫鼠蚁,香火气足,那些东西闻不得,宁愿躲入别家偷吃;他又小心翼翼研究上面的痕迹,刚刚舔过的位置被全部吃掉了,真是贪心。
他突然过了电一般浑身发抖,抓起手机问,师傅,在不在,有怪事发生。
师傅回复得很科学:“没事,没事。最近你肯定睡眠不足,看错了,头七都过了这么久,除非是执念深重……你有没有觉得虚弱,有没有面色发白?没有啊,那就是错觉,有时间记得看看医生。”
他瞪大眼睛,读着读着就心里发酸,为什么呢,为什么不能给他一点幻想空间?世上有鬼的话,男人不可能害他,肯定的。什么医生都治不好他的病。他不放过自己,昏昏沉沉,一头栽倒在沙发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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