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部分(2 / 2)

不消他再说,都看见了龙椅旁只有一人,“可那是个身穿盔甲的将军……”

“别忘了在加林城,在南唐救了我们的可都是一位将军……”身后鬼魅似的传来一声低叹,甲乙丁齐齐往后一看,惊呼,“你怎么来了?”

丙好笑地整整衣衫上的泥土,“我怎么不能来,倒是你们这个洞挖得小巧。”

皇家队伍向来排场,老远小黄门就扯高了声叫,“皇上驾到!”该跪的跪,该三呼万岁的三呼万岁,顷刻之间地动山摇。

老头蓬松的头发被这阵势撼动,从发尖到发梢都在叫嚣。他的牙齿咯吱咯吱作响,像是吃人的恶鬼,狰狞着面庞。捆锁的链条,从四周拉住了他,状似疯狗一样狂吠。

锋利的爪子向前抓,即便什么也抓不到,指尖也酝酿了撕心裂肺的喊叫,像是无数的冤魂想要从里挣脱。这倒不像是看到皇上激动的摸样,倒像是看到了血海深仇的敌人。

他跪在地上一动不动,四周却涌动着翻天覆地的热浪。是怎样的怨,这样炙热?是怎样的恨,这样愤怒?

皇上的龙椅只是适逢路过,遥遥地停在路的那头,监斩的官员惶恐不安,如履薄冰般迎了上前,“惊了圣驾,还望圣上赎罪。”

“咳……”一时只听得有人咳嗽,监斩官趴在地上一动也不敢动,吓得全身冒汗。

“苟爱卿…”龙椅上的皇帝,虽努力做到威严有度,但稍许稚嫩的声音却出卖了他的年龄。

“臣在!”马上的将军,刚烈中含着儒雅,一举一动皆有成年男子成熟的风度。

“苟爱卿,你说说,这位大人心里在想什么,如此认真?”

“回陛下,大人心意臣不敢妄自揣度,陛下不如问问便知。”

“那好,这位大人,能否说给朕以及在场的诸位听听?”

监斩官言语缺缺,不知该如何,“回陛下,这……这……”

言语闪烁之间,只听人报,“禀告苟大人,抓到了四名刺客!”

“带上来!”

甲乙丙丁狼狈地从地洞中爬出来,一个接一个,被押上前。龙椅上传来霎时传来一声轻笑,苟大人怒喝:“这样的人能是刺客?带下下去吧。”

可惜小兵资历浅,见到大人物太少,不懂察言观色,没听出龙椅上笑声的轻蔑,没看出苟大人脸上一闪而逝的尴尬,更没看出甲乙丙丁努力做路人状,希望淡漠当场的模样。

当然,小兵有幸第一次离皇上这样近,他只顾荣幸,哪听得出深意,他更是低着头,又哪能看得到苟大人的表情,至于四只闲杂人等,此刻尤其入不了他的法眼,小兵只知道,这是他从地里逮到的土拨鼠,是他的战利品,是他光宗耀祖的垫脚石,就足够了。

但这其貌不扬的四只土拔鼠显然被忽视了,小兵白忙活了半天,愤然而答,“是!”

“等等,带回来。”清脆的声音落入小兵耳里,就是圣旨。当然,皇帝的话没落在纸上,没盖上御章,只能算口谕。小兵却有了留作传家宝的打算,他的儿子,他的孙子,他的子子孙孙必须要把这五个字记闹,每日晨昏定省,当做莫大的荣耀。

“陛下……”苟大人意图阻拦。

“陛下,人已带到!”小兵失而复返,眼睛里有着火苗,凌云壮志自不必多谈。

☆、A45

四只土拔鼠说不出的失落,小兵看在眼里笑在心里,他以为那是失落,没有人告诉他那还是掩人耳目。小兵踢了丁的脚踝一下,呵斥,“东张西望什么,还不快跪下!”若今日他踢的是甲、或是乙、或是丙,都可以,他却找了最混世魔王的那个,丁。丁是谁?

皇上开了金口,“苟爱卿 ,这四名刺客,你可认识?”

“认识。”向来有风度之称的苟爱卿 ,此时倒是有几分咬牙切齿,“臣微服取证时,曾在龙山书院教习过一阵,此四人分别是与臣同事的艾夫子,松居士,及臣的两位弟子,黄卦、阿菊,都只是一介书生,无力行刺陛下,陛下圣明!”

皇上笑了,“若朕说他们几个就是刺客,莫非就不圣明了?”

“陛下之意臣不敢揣摩,这几人臣也并非为其特意开脱,臣避嫌就是。”

“苟爱卿 言重,朕说笑而已……”

丁?丁是谁?丁是松药石,松药石何许人,浮躁之人。浮躁之人自然留不住气,当即拱手进言,“陛下,请听小民一言!”旁边的人拉都拉不住,黄卦干干笑道,“陛下,见笑了…”

“谁跟你见笑,黄卦小儿,别挡我!”老松蹭站了起来,“陛下,我等不是刺客,也并不知您今日路过,一切纯属巧合!”

小兵见苟大人脸色不郁,想这些人不知礼数,圣驾面前都敢这般放肆,因而怒喝,“大胆刁民,还不跪下!若你们几个不是刺客,也是心怀不轨之人,挖洞潜伏,意欲何为?莫非是为了劫囚?还不速速禀来!”

“干你屁事!”丁口出狂言,甲乙丙齐齐变了脸色。

在天子面前被侮辱,小兵瞬间恼羞成怒,好歹保存了份理智,“陛下,这些刺客冥顽不灵,小的明明听到他们在洞中商讨对策,意欲…”

“好了,”苟大人挥挥手,“你退下吧。”

“苟爱卿 ……”

“陛下,此事可否交给臣处理?”

“…准。”皇上迟疑片刻,“能否请教苟爱卿 的几位…旧友,商讨的是何对策,朕很是好奇。”

“真的要讲?”难得老松也有犹豫的时候,皇上坚持,“讲,恕你无罪。”

“回陛下,艾夫子说苟大人是位**男,阿菊说圣上您是小屁孩,黄卦说这排场劳民伤财,大概就没有其他的了!”东风过境的沉默。

“……真的就没有其他的了?”帝皇之心不可测。

“有!我说圣上您英姿潇洒,苟大人风度翩翩,这排场这气势惊天地泣鬼神!”咄,原谅他满口谎言。

“胡扯!”帝皇之心深不可测,前一刻山花烂漫,后一刻冰雪加霜。那满口谎言之人埋下一截火种,“变色龙!”

“陛下,松居士虽措辞不当,却是句句出自肺腑,还望陛下明见。”阿菊连忙辩解。

“……那你再说说,跪着的这位大人心里想的是什么?”皇上的声音多了几分戏谑。

脸颊带上酒窝,阿菊捏着嗓子学那位大人,“这回真是倒了八辈子大霉,没有接到皇上南下的消息,冲了圣驾,轻则发配边疆,重则九门抄斩,哪一样都担待不起啊,如若知道皇上要来,这要犯无论上头再催得急,也不会在今天触霉头啊!霉啊真霉!……他这样想。”

“……下去吧。”不知为何,皇上忽然显得疲倦,清脆的声音不再,多的是帝王的沉重与负担,连空气似乎都是肃杀,见那些兵士闪闪发亮的剑戟,上演生与死的争夺沦丧,胜或败的荣耀消亡。

丙终于抬起头来,挥挥衣衫,行的是八拜九叩大礼,说的是大逆不道反话,“陛下想听真话,难道是想让别人告诉您如今天下不太平,战乱四起,歼臣误国,歼妃干预朝政,百姓流离失所,蛮荒之地保留着愚昧习气,城主失德致使兵临城下?除了这些,陛下您还想知道什么?就算您知晓了,却一谓自怨自艾,逃避退后,难道这就是为帝之道,难道这就是您所谓尽人事听天命?!”

“夫子……”被他所惊骇,两个小徒连忙跪下扯着他的衣衫,老松更是目瞪口呆,他自以为是的狂妄,比不上这人的百分之一,那只叫傻气,只叫胡闹啊。

老头眼中的怒火悄悄熄灭,看着那紫衣轻衫的人,升起另一种希冀,如果真的是他?如果他真的还活着?

稍时,不辨喜怒的声音从龙椅中传来,“皇叔,好久不见,一见面就教训皇侄……”多了些委屈。

假装没听出来,丙只是多了几分不耐,“陛下,如今艾某只是一介草民,担不起陛下尊称。草民也不敢教训陛下,只是前些日子出门游览南唐,所见所闻让臣惊骇,忍不住一吐为快。”

果然是他!他真的还活着!但为何他从来没寻过?

“皇叔?”陛下不解。

“皇叔?!”同跪着的几人面无表情,少顷,丁喃喃自语,“掐一下我,不是做梦吧!”

“我掐过了,你不是在做梦。”甲继续面无表情。

“忠臣良将围在您的左右,智者谋士守在您的身后;前有将士保家卫国,后有百姓劳作富足;臣子尽忠职守,主子爱国为民,这些已经足够,陛下又何须叹气,陛下何须忧愁,还不去救世,有这些排场又如何,这些花样形式能救得了……陛下,草民失言……”他匍匐在地,泥土的腥味,青草的鲜味,就如这所谓的皇家排场、皇家的威仪,使人不能自如,些许反胃。

“啊……”忽然,乙大叫起来,“好疼啊!”

阿菊继续面无表情,老松点点头了然,“不是做梦。”

艾某人狠狠瞪了几人一眼,打断他的煽情回忆。

老皇上唏嘘道:“奉旨流浪三百年,无归无依世俗间,情深爱怨筋不变,一心求道艾大仙。这民间流传的曲子可说皇叔是大仙下凡,救苦救难的活菩萨,果然皇叔至此仍心忧天下,我这朝堂恐少不得…”

“陛下,”艾大仙插道,“好汉不提当年勇,英雄辈辈满人间,我在这世上左右徘徊,上下游离,可不是为了等今天等你一提当年……”

“哈哈哈…皇叔果真还是忘不了当年,如此埋怨…也罢,都说相见不如怀念,那朕就当做从未见过皇叔吧,”猛然轿帘一掀,出来个风度翩翩的少年?众人伸长了脖子瞧他。

老皇上拈须一笑,“就算是见着了,皇叔也未必会认得皇侄……”尽管黄袍加身,却掩不住臃肿的体线,松动的鸡皮,他也老了。

老松忍不住合嘴大叫,“掐我一下吧!”阿菊继续面无表情,“随便掐我一下。”一向处变不惊的黄卦不禁苦笑,“那我找谁掐?”

“陛下!”天子容颜得以窥见,高头大马上的将军惊呼,秘密,又守不住。

艾夫子蹙眉,“你怎么……”

“果然是你!”沉默已久的老头忽然嘶吼,引了众人?

最新小说: 丁一蓝文集 独向一隅文集 邓岚心文集 弄哭那个小呆子 不能出卖小猫咪 竹马总想扑倒我 苏苏修炼法则 丹房主人文集 戴高山文集 冬日小草文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