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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部分(1 / 2)

>  “GS不需要吃闲饭的员工。”他看着她说,“每个岗位的职责分明是企业良好运作的基本条件。”

她没心情听这样的大道理,手一抽立时又被他拽得更紧。

“易漱瑜,”他叹了口气,缓了语调,“在这个位子上,你要学会拒绝,否则后患无穷。”

她垂着眼,片刻后才道:“你不如直接说我蠢。”

“你是吗?”见她的抵触情绪有所瓦解,他的脸色好看了许多,松开手插回裤袋。

“至少不够聪明。”

“智商不低,情商不高。”他无视她嗔目相向,又显出了固有的冷漠甚至刻薄,“而且有的时候,你就像一只蝜蝂。”

她读过柳宗元的《蝜蝂传》,知道那是一种爱背东西的小虫,爬行时总是抓了身边的东西背到背上,越背越重,即便累得厉害也不愿停止,以至于最终被压得爬不起来。有路人可怜它,为它去掉背上的重负,可它依旧会重新驮上,直至力竭而衰。

“柳宗元用它讽刺不自量力、贪得无厌、至死不悟。我却只觉得它可怜。”他看着不明所以的她,“至死,它都不明白自己错在哪里。”

她转开目光,良久才说:“谢谢你让我明白了一个道理——”

他点了点头,目露赞许,又听她道:“——原来一百步可以嘲笑五十步。”

他微微一愕,却没有顺着这个话题说下去,转身拉开天台的门,“下班了,去放松一下。”

一边从暮光中跨入黑暗,她一边提醒他:“今天不是礼拜三。”

“我没说去球馆。”

顿一顿,她偏过头,“我可不可以拒绝?”

他扬眉,“不可以。”

统治阶级制定的规则果然是手电筒,永远只照得到别人,照不到自己……

“易漱瑜——”他仿佛真切地听到她的腹诽,猛然转过头,吓得她差点朝身后的楼梯栽过去,“教你这些,不是让你用来对付我的。”

回到顶楼,同去的孟之遥和贺冰绡已先行下楼拿车。

易漱瑜临时接到一个孙主任转来的电话,是某平面媒体想就本届“詹天佑奖”获得者对耿总进行访问。请示过耿清泽后,她将电话转给企宣部,请他们安排工程部接受采访。

等他们坐进孟之遥的车里,另外两个人已在附近的茶餐厅吃了晚餐。

副驾上的贺冰绡把顺路买的快餐塞给易漱瑜。易漱瑜掀开盖子,炸鸡的香味顿时在车里四溢。她递给一旁的耿清泽,他皱了皱眉轻轻推回去,这一幕落在后视镜里,恰好被抬头的贺冰绡逮个正着。

一番好心不受待见,她有些不乐意了,一面催促孟之遥开车,一面说:“二少您可真难伺候!都快开演了,不吃这个你还想吃什么!”

“枸杞粥、青柠鸡、冬瓜盅、蒸鲥鱼。”他靠着座椅,一手轻轻按住左上腹。

他信口报出的菜名直教贺冰绡目瞪口呆,半晌才笑骂:“痴人说梦。”

易漱瑜听得明白,只咬着鸡块不出声,从外卖袋里拣了蜂蜜茶和蛋挞塞给他。

到了剧院附近,只吃了两只蛋挞的耿清泽终究熬不住,先行下车进了一家咖啡馆。贺冰绡去洗手间,孟之遥买了剧目介绍的小册子,同易漱瑜一起看。

才看了一两页,肩后被重重一拍,说话的人中气十足,“嘿!孟老三!”

孟之遥正说着话,猛地向前一倾,牙齿险些磕到唇,回过头呲牙咧嘴骂:“该死的蒋励,碰上你准没好事!”

“你怎么也在这儿?”后排那人眼光一扫,落在将将回头的易漱瑜脸上,立时转移了目标,“哟!你哪一路的妹妹?好面生啊!”

“滚一边儿去!”孟之遥骂完,侧头对易漱瑜道,“这是我老同学蒋励,一身老虎皮剥了就没个人样,不用理他。”

“喂喂喂!”那蒋励不满道,“孟老三你不地道啊!有这么漂亮的妹妹不介绍给我倒罢了,还当着人面一个劲儿诋毁我,看我不找贺冰绡告状,让她好好治治——哎哟!谁呀?”

贺冰绡站在他身后,一脸娇笑,“蒋哥你找我啊?”

“我说呢,孟老三哪有那个胆。”蒋励回过头,眉开眼笑,“冰绡,有日子没见了啊!”

“可不是!”贺冰绡眼珠一转,忽而收起笑意,“两三个月了都没个音讯,知道的是蒋警司保家卫国,不知道的还以为你借了东西想赖账呢,我说,那套音响打算什么时候还我们?”

孟之遥哈哈大笑,蒋励气得牙根都痒了,作势去敲她的头。

笑闹了一阵,才发现蒋励的座位就在他们后排。落座也没有打断他同贺冰绡的抬杠:“你喜 欢'炫。书。网'看悬疑话剧?早说啊,孟老三平时忙,我有空带你来啊!”

“我喜 欢'炫。书。网'不稀奇,你一个刑侦队长跑这儿来干嘛?”贺冰绡一脸戏谑,边回座位边说,“难不成黔驴技穷了,打算拿阿婆的东西当教科书提高破案率?”

蒋励被堵得语塞,见孟之遥笑到前仰后合,更是气上加气,刚要开口骂,忽然抬了头换了副正经脸色,说话间手已经伸了出去,“耿总,好 久:87book。com不见。”

第20章 投影(2)

“这么客气。是不是等我喊你一声‘蒋警司’?”耿清泽同他握了握手,似笑非笑地在易漱瑜另一侧坐下。

蒋励见他不复正式场合中的冷然严肃,愈加放松地笑道:“今天吹的什么风?一个个像是下了帖子请了来的,这么齐全!”

孟之遥凉凉一笑,“你不如说,蒋警司治理有方,辖区内国泰民安,我们这些小老百姓才得以安安稳稳坐在这里。”

蒋励不在意他话里夹枪带棒,经他一说倒想起了件事,从便服口袋里拿出一叠卡片,自贺冰绡起依次发过来,“这是改版的警民联系卡,各位收好,收好,以备不时之需……”

“呸呸呸!”贺冰绡接过,头一个反应过来,“你少来触霉头!真要求到你头上,我们哭都来不及,那还好得了!”

“贺冰绡你这人顶顶没良心,也不想想那些罚单都是谁替你撸掉的?”卡片发到易漱瑜手里,蒋励又笑眯了眼,“还是这妹妹性子好,不言不语的,可别学得跟冰绡似的这么刻薄。”

易漱瑜道了谢,转回身继续看手里的彩页,见耿清泽将手机递过来,便放下彩页接过,对照着卡片把蒋励的号码输入,只听身后的蒋励不知在轻声问着谁:“这妹妹你家的?”

“嗯。”

声音轻得如同自己的错觉,顷刻间,周围已是全然不真实的梦境。

她下意识地循声看去,正见耿清泽迎上她的目光,心头一跳,被烫到一般疾速回头,却不会知道漆黑双眸里那一瞬的迷惑羞赧、惊愕交织早已统统落在他的眼底。

她来不及心生后悔,也来不及分辨自己是否已成了那个传说中的白色盐柱,剧场的顶灯已在刹那间全数熄灭。舞台的灯光还未亮起之前,一只手伸过来,自黑暗中准确地取走了她手里的手机,熟悉的清冷声音沉沉地在耳边说:“开始了。”

孤岛上,十个被以不同方式邀请而来的客人,遵循着古老歌谣的暗示相继死去。随着十只小瓷人的逐个消失,一连串的恐惧、惊慌、猜疑、自救……一轮轮循环往复,不断折磨着每一个人每一根脆弱的神经,好似非到赶尽杀绝不算了局……

易漱瑜没有看过原著,仅凭着演员的表演和台词推测着隐藏的凶手。随着扣人心弦的剧情进展了大半,真相离她的猜测仿佛越来越远。

台上巨浪滔天,风雨交加,剧中人惊恐万状的叫喊声呼救声号啕声此起彼伏。

随着她一颗心在胸腔里七上八下,那首歌谣终于唱到最末,孤岛上只剩下早已互生情愫的男女主人公……

当粗大的绞绳如一道白练“哗”地劈开沉闷到令人发窒的夜幕,台上台下在同一时间爆发出一阵惊叫,她的心霎时提到喉咙口,转眼又“咣当”掉了下来。她僵着背脊,死死忍着不吭一声,原本支楞着下巴的手却比她诚实许多,下意识地去抓椅子的扶手,不料碰到一阵温热,心头遽然又生一惊,触电般迅疾弹开的下一秒,手指已被握进了干燥的手心。

惊魂未定之下,她的心跳比平日快了近一倍,不容她定气收神,耿清泽已倾过身来,俯在她耳畔低声道:“别怕。”

明明是再简单不过的两个字,明明是平日里让她安心镇定的沉着语声,却丝毫未能让她的心率减速。温热轻浅的气息中夹杂着一丝丝沁人的檀木清香,只是短短几秒钟的停留,却仿佛密密萦绕着周身。

思绪一时糊涂,一时清醒。糊涂到手心发烫都不敢把手抽回,其实她知道他握得并不紧,又清醒到以足够的判断力看懂了最后的一小半,看明白那个意料之外却情理之中的终局,同她的猜测八九不离十。

原著者的系列书她读过不少,常常是猜到了凶手,猜不到结局,可这一次,似乎有了不小的进步。

场内照明大亮,贺冰绡站起身,捶肩伸腿,长长舒了一口气,又低头望着若有所思的易漱瑜,“怎么样?”

她已两手交握坐在原位,沉静如昔,想了想,说:“真凶浮出水面,有情人终成眷属,至少不会让担心的观众太失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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