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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部分(2 / 2)

她走过去,把茶递给他,“当然要一起走。不然谁替我出回去的机票?”

他接过,滚烫的玻璃杯握在手心里,却是垂着眼不出一声。她也不加催促,索性在一旁坐下,支颐发愣就当养神。

过了一会儿,他忽然转过身,手里的杯子往红木八仙桌上一搁,拉起她就朝外走。

来到院子里,他像是想起了什么,问:“有没有火柴?”

秘书的职业习惯让她不及发问便向厨房走去,取了东西交给他,只见他不知从哪儿变出一根细细的约有一尺来长的小棒,划了火柴点燃一端。

片刻之后,丝丝火花从前端喷薄而出,在漆黑夜空的映衬下直直印入她流转的眼底。

他将小小的烟花棒交到她手里,“巷口的小店里只有这个。”

这是一根再简单不过的竹棒,还能觉出上头他手心残留的余温。她小心地握着,除了静静地看着顶端璀璨的火花,一动不动。

等了半日,他忍不住问:“虽然小,聊胜于无吧?”

“嗯。”她下意识地用它在身前划了一道弧,又即刻在灼眼的光亮中收回手,凝视中低声道,“烧完了就没有了。”如有神助一般,她的话刚出口,那绚烂的火花便“咝”地一下在眼前燃尽,眼前只余青烟一缕。

眸光猝然一黯,她的失望溢于言表,喃声道:“你说,这烟花像不像荆棘鸟?”

他不明所以地摇头。

“当它把棘刺扎进胸膛时,便知道了自己的结局,却仍旧要这样做;就像我们明知道烟花短暂易逝,却还是会为了贪图一时的绚烂去点燃它——”她像是感叹,又像是自嘲,只有那只手,下意识地紧紧攥住一端,不肯放开。

耿清泽抽不出她握住的残棒,只好拉过她的另一只手,将手里的东西尽数交给她。

她捧着一大把烟花棒,跟方才的一模一样,足有百来支,整个人像是被定了身,失却了所有可能和应有的反应。

许久后,他伸手在她眼前晃了晃,“还放不放?”

“耿总,”她却莫名其妙地不答反问,“我的试用期过了吧?”

耿清泽不知道她为什么要在这个时候提这件事,怔愣的下一秒突然想起了他们初次相见的那场谈话,自然也不会忘记那个赌注,不觉正正脸色,道:“你赢了。但你只有一次机会,考虑清楚。”

掷地有声的一句话果然达到了他设想的效果,见她蹙着眉头不吭声,心头不禁一软,“说说看,或许我可以让你多提一个要求。”

她终于抬起头,直视他眼里无法撼动的坚定目光,“我……我想把剩下的留到以后。”

“就这些?”

“嗯。”

他啼笑皆非,前一刻脸上的凝重在刹那间烟消云散,情不自禁伸手揉揉她的发顶,笑道:“准了。”

她从来不知道,他的笑原来是那么好看。

“谢谢。”她避开那清朗如月的笑容,抱着满满一大捧烟花棒,低着头同他道晚安。

等她的背影消失在东厢房的门后,耿清泽转过身,朝相反的方向走去。

易漱瑜坐在黑暗里,直到对面屋子的灯火熄灭,才默默对着里头的那个人说:我只想在今天用掉那个愿望,耿清泽,不要对我那么好。

第19章 投影(1)

D市的那场不快如泥牛入海,大半个月过去了,除了起先的几天里尚有一言半语的议论,GS平静得几乎未起任何波澜。至少耿总和孟助理没有再在易漱瑜面前提及此事,她虽不免挂心,却也自觉地保持对此的沉默。

相比先前,除了设计部那个漂亮的小助理同她亲近了不少,顶楼秘书室的同事们也和她开始有了走动。个中原因,易漱瑜心知肚明。她闯了那么大的祸,不仅孟助理的态度一如既往地友善亲切,就连对职业素养要求甚高的耿总也不见半点微词,难免让人心存疑窦。形势尚未明朗之前,同她拉近距离总不会有错,关系的改善也就不觉得意外了。

俗话说:“伸手不打笑脸人。”抛来的橄榄枝总不见得再掷回去,她学不来同人亲近的方式,更不指望用这些事为自己加分,所能做的只是在工作上提供些许便利罢了。只要不违背职业道德和做人原则,她也不介意在这上头多花些功夫。

相安无事的时日不算短,直到有一天,耿清泽把她从休息室里叫出来,将一摞文件摔在她面前,“几时起GS聘你做了know how manager?”

她既吃惊,又有些莫名其妙,不明白他这发脾气的先兆因何而起,更不明白自己到底做错了什么,只静静地看着他。

隔着办公桌,她站在他面前,一副刀枪不入的淡定神色,耿清泽见了,火气没来由地蹿起来,“这些文件都是你改的?”

易漱瑜翻了翻面前的文件,这才明白过来。秘书室的同事们怕呈报耿总的文件不合格,看她好说话,便请她帮忙修改。她也是怕麻烦,有一字一句讲明白的功夫还不如顺手替她们改了,也免去了一来一回降低效率,事半功倍,皆大欢喜。一次两次自然不起眼,频率高了,遣词造句难免会有雷同之处。敏锐如他,想必是看出了其中的破绽。

她才答了个“是”,他已反问:“她们很忙?”

她不能点头,也不能摇头,正想着是否要解释,他又冷冷接口:“那就是你太清闲了。既然如此,我会考虑增加你的工作量。”

她难以置信地看着他,不防他也抬眼看过来,“看我干什么?你有意见?”

“没有。”

他打开电脑,明摆着逐客的架势,她也就一声不吭掉头便走。

回到办公室,易漱瑜拉开抽屉,拣出这个月积累的加班单,“刷刷”两下撕成四半,扔进桌下的纸篓。

黄梅雨季迫近,不常通风的室内有些闷。她默坐了一会儿,看当天的工作差不多已经完成,决定出去透透气。

才走到会议室,便被秘书室的小高拦住,她又帮她看了几个数据后才得以脱身。

来到大厦的楼顶,视野开阔,凉风习习。脚下的江水如缎带般宁静柔和,夕阳的余晖洒落其上,眺望之下,细细密密的波光隐隐可见。

她目不转瞬看了许久,心里的烦躁才缓了几分。

这个人迹罕至的好去处,还是上个礼拜通知物业检查渗水时发现的,原来久安顶楼连接天台的逃生通道从未关闭过,那道通向天台楼梯的铁门一直是虚掩的。后来她又陆续来过几次,也没什么人知道……

她抻了抻手臂,转过身,身形一滞下才体会到老人们常说的那句话——白天不说人,晚上不说鬼。岂止不能说,连想都不能想。

耿清泽站在天台的出口,站在落日斜晖里,直到她漠然地从身侧经过才一把抓住她的手臂。

她皱着眉头挣了挣,又在单薄衣衫掩盖的微微疼痛中决定放弃。

“GS不需要吃闲饭的员工。”他看着她说,“每个岗位的职责分明是企业良好运作的基本条件。”

她没心情听这样的大道理,手一抽立时又被他拽得更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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