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去看你的时候,正在床上左翻右滚,高呼酒来。”王惠兰呵呵笑说:“她那晚,真有点像酒仙。”张丽娜早臊红了脸,说:“我那是发酒疯,让吕坤他们灌的,可我喝酒,只要有他在,就有些害怕,因此这次可不能胡来,能喝多少喝多少。”桑葚说:“这是自然,而那次喝酒的确是对不起你们,我心情不好,和你们拼酒,让你们多害了一场酒病,真的很抱歉,为免让自己及大伙难堪,那次后,再不与任何人赌酒了。”
他们买好菜,去小商店买了瓶二锅头和几瓶啤酒,去做饭处,紫荷已等候多时。这次桑葚主厨,其他人打下手。一时,饭菜好了,围方桌而坐。桑葚倒上半碗酒,一饮而干,多惊问:“你怎么这样喝酒?”桑葚说:“那位做清洁的老人好可怜。”李芳珍和紫荷不解的问:“他可怜吗?他以前可什么都做,现在仅只冲洗水房而已。”桑葚的目光如焰,盯着紫荷与李芳珍问:“你们知道他有多累吗?在我们来之前,他只需做一楼与二楼楼道、一楼与二楼楼梯、一楼的两个单人卫生间及二楼水房的卫生,别的楼层的楼道及楼梯,仅只偶尔清扫一下即可;但是我们来后,不加上两个大水房及大卫生间,工作量已不只增加一倍,那个老人照样天天打扫,没有怨言,可我们不仅不帮忙,还要四处扔垃圾,人家只说了两句,就骂人家‘老不死’,这是伤了他的心。”他又倒了半碗酒倾入肚内,继续说:“而现在呢,他隔天又要清除水房内上百公斤重的西瓜皮,更加重了他的劳动负担,你们想,他一个五六十岁的老人能承受得了吗?”桑葚空腹喝酒,王惠兰又给夹了些菜,才皱眉说:“怪不得那位老人在做卫生时,老捶腰,还摇头叹息不已,而他看人的眼神,也很有些怨意。”说毕,盯着酒碗发呆。张丽娜说:“我也碰见过许多次,也很同情他的身体的衰弱,却没有如何放在心上,现在算是明白了,也庆幸,我们楼上的西瓜皮是自己拿去扔在户外的垃圾桶里的,没有给他增添更多负担。”她说完,又叹了一口气,也像桑葚一样,倒了半碗二锅头,一口气喝尽。桑葚又闷了一会儿,说:“虽然他们的行为多不尽如人意,心底多并不坏,所缺的,也是好的引导者。”他本想连为人父母者也一并口诛一番,一忖,仅只把国内所存在的普遍现象批驳一回,其指责的对象当然是现象的罪魁祸首之一。他说:“而今国内相当的育人者竟也好意思,教育出这么多无教养的学子,居然还毫无愧心的领纳税人的钱而不觉脸红。”多说:“你可是一竿子打翻了一船人。”桑葚问:“那群没有教养的是大奸大恶之徒吗?都不是,然而素质竟这么低----”他觉得与将要说的话联系起来,有些不妥,甚至于造次,顿了顿,说:“我们的教育现状,糟糕透顶,你们也是深知的,罪人之一是育人者,他们难辞其咎,则他们多不思改变现状,以提高学子的各方面素养为要务,那么要纳税人供养他们,岂不是与----”他意识到要将‘养宠物一般’这半句话说出,很不雅观,刹住不说,只端起碗来将碗中的菜扒进嘴里,大嚼。王惠兰等人似乎都在想自己的,桑葚没把话说完,反应并不强烈。桑葚又接着说:“我本想给他们建议说,我们自己住的楼层的卫生,应该自己打扫,以减轻那位老人的负担,然而我没有,也没有去帮那位老人一回,因我存有这个心思,希望这个老人在不愤之余,去宣传一下,让所认识的人知道,我们这些大学生的素质底有多低,进而想到我们院、乃至整个大学的教育工作者多是干什么吃的。呵呵,”他自嘲似的笑说:“我有这种想法,其实是个傻念头。”又喝半碗酒下肚,眼皮已渐开渐合了。
如果是在平时,王惠兰喝了点酒,非倒头大睡不可,但是这次没有丝毫睡意,换了身衣服,若一朵盛开的醉菊,趴伏在球室内的书桌上,一心想该如何才能让皇甫荪脱离魔心。因饭时,在不知不觉间聊及相关同学或朋友,近醉的桑葚说,在暗示及劝了数次的情况下,对皇甫荪的仍执迷不悟,深为惋惜。她说,也不是一门心思将心用在书本上才是正经。桑葚则说,并不是说皇甫荪在毕业时将该拿的证件均拿上,会妨害皇甫荪成为作家——这是秦二仁等如此称呼皇甫荪的,有戏谑的味道——;又说,如果皇甫荪真孤注一掷,会很苦;还分析说,以皇甫荪的性格,若成了作家,准有些偏激的言论,说不一定会给皇甫荪带来灾祸,甚至死亡,这在古今的中国,可以举出大量例子;并且担心的说,皇甫荪可能只是偏好书籍,并无创作能力,那么后果是皇甫荪没有任何证件且又不擅长国人为生存而必精的溜须拍马等国技,以致找不到工作,便断了活路。王惠兰越想越着急,更不可能感觉到身后有人慢慢走近。
皇甫荪将袁涛送走后,又往五楼爬。他边去乒乓球室边嘀咕:“我不是下定决心不再念想她了吗?”他以前虽觉袁涛的话与他的心思相忤,这时却认为袁涛的话很在理,否则在决定不再与王惠兰玩球的情况下,不会再拿着球拍去王惠兰宿舍门口晃悠了。他又想一回上次为与王惠兰接触而找的却没有胆子去实现的由头,叹说:“啊,她当时听到我问是否有人玩球,可是侧身坐在床上往门口张望,若我去拉着她的手,催她起床一起玩,该多好啊,但是以我目前的光景,那次没有去惹她,很明智。”又庆幸那天行为谨慎,没有在涟漪片片的一潭春水中掀起波澜,然而庆幸归庆幸,心里的酸涩感觉又愈浓厚了。
他在球室的门侧徘徊一阵,才忐忑不安的进球室,王惠兰在,心情更紧张了。他想开口与王惠兰说话,忽然发现冯甘正踮脚侧窥王惠兰,一脸淫笑,立时怒发冲冠,却无胆责备,仅轻轻咳嗽一声而已。冯甘察觉皇甫荪进来了,示意皇甫荪别吱声,然后对着王惠兰的耳朵大吼,唬得王惠兰大叫着从凳子上跳起来,就大笑着跑下楼去。王惠兰怒责:“神经有毛病。”随即连声叹说:“吓死我了。”皇甫荪也吓了一跳。他很担心王惠兰给吓坏了,关切的说:“他才在这儿站了好半天,你居然没有感觉。”王惠兰惊魂稍定了,又叹了口气,皱眉问:“是吗?那你怎么不提醒我?”皇甫荪略惭愧的说:“我一来他就大叫,本想给你说的,但是来不及了。”王惠兰此时一身素色紧身装,更显得身材窈窕,曲线柔美,气质淑雅,皇甫荪早又心动,心欲夸王惠兰,说王惠兰这时好漂亮,却只看着书桌上的速记词典,说:“你天天背,准都会了。”王惠兰笑说:“与黎萍她们一样,只要开了牌桌,忍不住要打,‘三天打鱼,两天晒网’的,没记住几个,只是装装样子而已。”皇甫荪深知,却笑说:“就算是装,也比我们男生好罢,桑葚外,比较有上进心的,如吴花,虽把复读机从学校带来了,没有听过几回英语,倒是听歌是实,我也在上面听了若干回了。”才问:“你们咋那么喜欢玩扑克牌?自农忙过后到现在,像是没几天不打的。”王惠兰说:“还不仅只是白天打呢,晚上多数时候会玩到一两点钟,有时甚至于会玩到天明。”
先冯甘的恶作剧使王惠兰忘了已想好的让皇甫荪从迷梦中醒过来的方法。她与皇甫荪说了一回话,渐次想起来。她深知皇甫荪喜欢她,只是没有胆量去追她,而她既爱慕桑葚,又喜欢皇甫荪,但是近来又不经意的在桑葚面前稍露些女儿情态,桑葚的眼神立变得冷漠倒在其次,最重要的是她从心眼里已喜欢皇甫荪了,才有一个拯救皇甫荪的想法,即向皇甫荪微泄心意,希望皇甫荪大胆的去追她。王惠兰想及滋生的想法,面颊微热,还比较矜持。她都不知道为何在面对皇甫荪时会如此,但是一想,没再顾那么多了,妙目微盼,笑问:“考研吗?我倒是觉得你挺适合做研究的。”皇甫荪又觉王惠兰的眼神媚好,又牵动柔肠,却笑说:“考研是你们这些才子和才女们的事,我是无此能耐的,也没有这方面的痴想。”王惠兰嗔说:“你竟在我面前说这种话。”皇甫荪急说他是无心的,也绝对没有讽刺的意思。王惠兰为皇甫荪的发急而颇觉意外,笑说:“我知道你说的话没有别的意思,从中却可看出你有些不自信,而我选择考研,也是迫不得已。”她微顿一会,声音变小了些,“你加把劲,一年后,我们----我们可以在一处多相处三年,也就不会因突然间要与那么多朋友分别而痛苦不堪。”皇甫荪虽然愚鲁,也猜出了王惠兰话中的意思,心湖立起微澜,却说:“我不打扰你学习了。”他没有理会王惠兰发出的无可奈何的长叹,转身迅速离去。
皇甫荪回到住处,冯甘正坐在雷珏的床上与吴花吹牛,皇甫荪回来就叹说:“我去王惠兰的房间玩扑克的时候,一看见她的卧姿,就想剥掉她的衣服;而今天研究了她那两只坚挺而滴嫩的乳桃一回,就算是隔着裤子,我也想干一阵。”吴花叹说冯甘好艳福,才看着脸色乌青的皇甫荪,又重复已说了数十遍的话:“我那天与王惠兰打球,球也到上面相亲了一回,这个鸟人却天天大享这种美福。不仅如此,有一次,我可看见他接过去的球差点跳进人家的洞里去了。”冯甘流了数滴口水,笑对怒气冲天的皇甫荪说:“这只是过干瘾,事实上你可以就近去体验一回的,若是我,与她的关系如同你与她般亲密,准把她干上了。”吴花接着笑说:“你的文章写得那么好,若给她写封情书,准让她‘花心’大开,我支持你这样去做,我的好兄弟。”皇甫荪终于忍无可忍了,怒斥说:“两畜生,别把老子看成你们一般无耻的人。”他又骂吴花:“你狗日的,偷看老子的日记。”骂完,跑向小房间,将实习日记藏匿一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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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新时间2011…5…6 14:31:04 字数:3101
副院长宫克强和学办主任李馥芳,继去试验场讲授防治病虫害方法而顺便看望一回在场部住宿的实习生之刘旭珞、退香碧和朱青芸之后,也移玉趾,专程去试验场慰问实习生。王惠兰得知此消息,急忙从办公室跑上楼来,通知皇甫荪打扫卫生,才匆匆忙忙回住处收拾。皇甫荪乍听此消息,心慌意乱,忙去别的房间找人,仅只秦二仁一人还在。他给秦二仁说了,秦二仁忙给吴花等人打电话,说,有领导前来突击检查,让回,但是无论如何也联系不上桑葚和向哈,不用说已去美丽市数日的柴明了。然后,与皇甫荪一起去楼上借来打扫工具,冲进馊味蒸人、苍蝇密集的自习室。自习室内瓜皮满桌,馊水摊滴,红瓤依地,青衣茸茸。两人忙忙的将几大桌瓜皮用洗脸盆装了,一盆一盆的端去倒在水房,才拾掇别的桌上残留的饭粒、面条、蔬菜及鸡蛋壳等物。他们清理毕,找出抹布将有馊水、西瓜籽及瓤的桌面抹净,才扫、拖、整(www。87book。com)理,在外出者差不多已返回之际,已做好卫生,两权贵也进了场门。
宫克强扭着硕大的肉臀,在李馥芳的陪同下检查实习日记。他略看了几本,下命令说,住在场部的所有实习生立即在自习室聚齐,开会,就先去自习室。他在教室里左右打量,来回走动,四处闻嗅,忽然闻到一缕淡香,嘴角才挂出些许笑皮。这是秦二仁觉得馊味太重,去把紫荷的花露水借来喷了一遍之功。当宫克强突然发现实习生已来得差不多了,嘴角的笑肉立时冻住了,李馥芳察觉了,马上用听起来仍有滞涩感的声音主持会议。她的‘爱民如子’式开场白完了,宫克强才发话。他说他很忙后,又以中国特色式‘官’曲为底本,作词,也是唱出来的,亦散发着浓浓的官‘油’味道——字正腔圆,有惊涛拍岸之势——。宫克强唱着唱着,忽然发现实习生们要么是眯眼笑听,要么是垂头静听,均是副若有所思的表情,又以为遇上了崇拜他的‘粉条’,却不知听他讲话者多在心里祈祷上苍,希望他快点闭嘴,滚蛋,便愈讲愈亢奋。正当他欲把从嘴里迸出的话化作掀天浪涛,将两排人头淹没时,一阵上楼来的有力的脚步声在楼道里停下来,随即又响起,接着是一阵噔噔的声音消失在上五楼的楼梯。没一会,脚步声从楼道的厕所边传来,停了一次,没两秒钟又停了下来,说话声响起,是桑葚在说话。他说:“房门敞开着,没有一个人,实在教人奇怪。”教室里的人多窃笑不已。而先脚步声响起那会,宫克强就有些不悦了,这时又传来脚步声,还公然说起话来,眉头挤到了一处,亦停了讲话。李馥芳听见说话声,知道是桑葚回来了,欲去叫,秦二仁瞟见了,抢出门去。
桑葚一脸热汗,不待秦二仁开口就问:“就你一个人吗?李芳珍她们呢?我正想找她们帮忙辨识一只虫子?”秦二仁担心说话让宫克强听见而留下个不好的印象,仅仅只是往自习室里指。桑葚异常诧异,走向秦二仁,十分惊讶,而且颇激动的问:“在里面吗?我的天啦,这里面又脏又乱又臭,像个垃圾池,能呆吗?啊,看来,她们是想去里面发酵一回,看是否能像西瓜皮一样,酿出酒精及长出青霉菌----”他听见教室里响起压抑了很久才暴发出的大笑声,觉有些不妥,而王惠兰已经出来,说里面正开会,忙噤声不语。他进去后,没理雷珏等人竭力抑制的得意的笑声,看一眼宫克强那用炭粉敷了一回的面皮,去张丽娜旁边静静的站着。他没有迎视宫克强的权眼里射出的寒光,还有些后悔先太着急于认虫子,没有留心,否则能听到宫克强那富有激情的声音,至少在楼梯口能听见。
李馥芳看了看宫克强那渐次变软了的枯树皮,带头鼓掌,又响起一阵掌声。宫克强的谈话让桑葚打断了,也忘了讲到何处,又从开头讲起。他最忌讳有人在演讲之际打扰或泼冷水,若有此种情况出现,热情会降到最低点,就像烧红的铁一般,淬火,会在很短的时间内变为冷铁,硬度随即提高。宫克强的嘴肌有类似特性,只要有不美处,立时变得如木头般硬,只好又从冷话说起,渐渐说出热话来,到眉飞色舞处,有‘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的孔氏气度,但是如有人在他将两句毫不相干的话拧在一处的瞬间插嘴,会收到奇效,然而多半是误打误撞,不然会说到自认为听众认可了他的口才,甚至嘴里‘淡出鸟’来才休。他又演讲的开场白还是‘我很忙’。他略说了忙的原因,针对实习生在实习过程中的表现发表评论。在这一部分里,他引经据典,将了解到的情况与国内外的思想及理论结合在一块儿讲,如同一些先‘师’将孔大‘圣’人所提的女子难养论敷衍出许多自认为是警世名言的狗屁一样恶心。实习生们虽然很厌恶宫克强放屁,也坚持听到宫克强以李芳珍为例,把他们吹成是很优秀的学生后、转而谈了些他们的不足处,才再也听不下去了。幸而秦二仁有时也比较机灵,在宫克强换气的刹那,接口说:“老师,我们错了,下次再也不敢了,你就原谅我们近来的不当行为罢,如果我们再犯,就给予我们最严厉的惩罚。”宫克强觉秦二仁的言词委婉,语气诚恳,还因想继续说的话已变冷,止了欲畅所欲言的冲动,实习生们才得以解脱,却也得忍受宫克强所讲笑话的后面部分。
宫克强想了想,继续说:“其实你们的不足,我们看来,没有场里给院里反应的那么严重,树大招风的现象,在中国,是普遍存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