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在场部大楼门口,皇甫荪说有事要耽搁一会,让王惠兰先上楼,王惠兰只嗯了两声,一人独回。她的这种回应方式,让皇甫荪觉得像被从头泼了一盆冷水般,顿时熄灭了心中燃烧着的爱情烈焰。随后,他去一株树下坐着,用手轻轻按了两下纱布块,自语:“呵呵,又是五针,也是为给她留下良好印象而受伤,然而她一点也不爱我,不然才不会那样冷淡的待我。啊,还是别对她抱有任何非分的幻想了罢。”但是忆及王惠兰的种种娇态,又觉情浪如潮,漫溢心田,不觉泪落如雨。他仰望一回明丽的月轮,自问:“才我受伤,她的神色不是异常慌乱吗?从始至终,也问候不断。”他略顿一回,高兴的说:“也许----也许她为我的受伤,在暗暗的自责,返回时才一反先前的态度,像是无关痛痒似的。”可是他想起那天看到的至今仍耿耿于怀的一幕:王惠兰从棉田回来,双手紧扶着栏杆,两步一歇、三步一停,娇喘微微的上楼,当有事欲上楼的桑葚出现后,眼睛立时分外明亮,笑容无限温柔,还让桑葚扶她上楼,在桑葚伸出臂膀后,整个人都附在桑葚的身上,神情已变得如久别的妻子突然见到心爱丈夫般幸福。皇甫荪呆想完,早又流下泪水,嘘唏说:“还是别在她身上用心了罢。唉,就算她喜欢我又如何?我能给予她真正的幸福吗?”他的眼泪又要流出来了,听见下楼来的桑葚问:“他说去哪儿没有?”王惠兰说:“他只给我说有点子事要耽搁,让我先回。”皇甫荪才知道他们是为了找他才下楼来的,心里为王惠兰的又下楼来而异常高兴,却忙起身小心躲藏在一簇修剪平整的树丛后看,发现还有另一人跟着来找他。他听了那人的说话声,才知道一块儿下来的是张丽娜。后,渐次听不清桑葚三人的声音了,因桑葚三人去球场找他。他又能听清桑葚等的说话声时,在球场里找了一回的桑葚三人已去场门口转了一圈,沿着他躲藏一边的人行道回来,忙又屏气凝神的蜷缩着,听见王惠兰着急的问:“他到底去哪儿了?教人干着急。”张丽娜也说:“是呀,是让人担心得慌。”桑葚又问:“他的伤到底怎么样?”王惠兰又回说:“伤可能有点重,可他很清醒,面色也不难看。”桑葚停下来,有些担心的说:“怕只怕他那时仅是麻木状态下的清醒。”王惠兰又十分焦急的问:“你的意思是说他----他的伤情有可能一下子严重起来,以至于昏迷在某处而无人知晓。”张丽娜笑说:“别担心了,仅只是脑袋在尖角上磕了一下而已,没甚要紧的。”桑葚让王惠兰那么一说,不免也紧张起来。他怕王惠兰太担心了,忙安慰说,王惠兰估计的情况绝对不会出现。他想及还有皇甫荪躲处的草坪及花坛周围没有看,去转了一回,仍没见到皇甫荪,说:“可能他现在已经回去了也不一定,我们还是回去看看比较好。”匆忙回楼。皇甫荪将才的情景全记看在心里,悲喜交集。他本想跳将起来,让桑葚三人宽心,然而又忍了,怕王惠兰在心里说,竟那样不体贴人心,害得他们急了那么半天。他待桑葚三人进楼,看一回珠光莹莹的三叶草,草坪边的树及没有云丝的幽空,心里始终不能平静,很为没有为桑葚三人着想而惭愧,忙擦干眼泪,起身踏着还有湿痕的路面回房。
桑葚安抚王惠兰一回,让张丽娜也别太担心,才去大楼值班者处借来手电筒,欲和吴花一块儿去找皇甫荪。他在楼道里碰见皇甫荪,忙问:“你的伤势怎么了?应当已止了些痛罢。”吴花埋怨说:“你的初潮来了,就该回来好好呆着,害得我们要去找你。”又下楼来看皇甫荪有没有回来的张丽娜和米娜也问情况,皇甫荪忙说,这时与仅只在皮肤上贴了块纱布差不多。虽然他的脸上,在他,是认为露出了些许笑容的,然而吴花的话,那笑显得异常的冷。而他早听见住处在他回来后才响起的一片笑声,怕室友当面嘲笑,与桑葚等人没说两句话,忙忙的钻入自己那间专用小房间,紧紧的反锁上。随后,响起数次敲门声,始终没有要开的意思,但是最后一次,伴随着一声牵动他神经的长叹,也没有去开门,心情却久久不能平和。他的心情好不容易宁静下来了,又感觉很孤独,又洒落几滴眼泪,将实习日记本翻出来,写了些文字。他写好后,修改数遍,如下:
乡树
月,羞涩了,半侧着,乔着少女的矜持,探视着。清风徐来,带着凉意,侵人肌骨。我独倚着栏杆,仰视着瑰异的月夜。一缕幽思,从我囟门升起,飘向那遥远的故乡的树。
树是孱弱的,没有杨妃般回眸辉生的妩媚,也没有西子般婀娜的身姿,亦没有貂蝉般悲壮的英骨,更没有明妃般孤傲的豪情,然而她是朴素的,也偶现闷骚,是不屈的,有大慈悲心。
记得幼时,某夏日的午后,天空布满了云,小雨也稀稀疏疏的下着,我独自在野地里玩打仗游戏。兴致正浓时,不慎摔倒,很是狼狈,甚或头昏眼花了。因不能承受那一跌的余威,颠簸在回家的路上,许是较厉害,渐失知觉,倒在路旁。
阵阵雨声及丝丝凉意把我从沉梦中惊醒,却觉浑身舒坦,宛如躺在床上一般。我稍翻转身体,才意识到正斜倚着一棵树,软软的。
我揉几下眼睛,诧异了。
眼前雾茫茫的,雨拍将下来,钻入水潦,吐着光泽浑浊的水泡,而我周围则很少积水的洇湿。
我偏着头看了看,愈诧异了。
树干仅碗口般粗细,叶亦不甚丰茂,但是层层叠叠的,若屋顶的瓦片般凑合、衔接,将雨水引至树裙边缘,珠帘般挂着。
一股热血直冲我微晕的脑门,急切间,将热且烈的唇吻印在树干上。雨更怒不可遏了,如石粒般砸进泥淖,飞溅着泥浆。树,早颤抖着柔弱的躯干狂舞,还以惨淡的绿光鄙夷雨的淫行。雨不能屈服树,只好灰头土脸的溜走。而娇阳,又洞穿浓云,洒下暖意。
我扶着树干起身,继续颠簸,也不时回头。微风起处,残花低垂,树又精神抖擞了,正迎风俏立着。
冰凉的眼泪唤回了我的思绪,想着母亲在电话里说的乡树沉疴缠身的消息,无可如何,惟有将问候遥付高挂着的清冷的孤月而已。
皇甫荪写完这篇散文,体味到了为文的难,自嘲说:“我居然想卖文为生,真是天地间的一大妄想狂。”回房睡觉。
次日一早醒来,雷珏等给皇甫荪说,王惠兰欲买水果来看他。这让皇甫荪很为难,很怕有此麻烦,但是不便去向王惠兰说明。他前思后想好一回,自语说,若雷珏等的话是真的,就从所买的书中捡最喜欢的《史记》送给王惠兰;如果雷珏等人所说是假话,当然最好,就当什么也没发生过,于是忙回学校将《史记》拿来。因两天后才又见到王惠兰,放了心,也才确信雷珏等人说了谎,更笑自己的迂,却认为王惠兰返校,与他受伤有莫大关系,打消了与王惠兰再次玩球的想法,还决定,若非不得已,会尽量避免与王惠兰接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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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新时间2011…5…6 14:30:10 字数:6613
皇甫荪因伤花了五十元钱,更抠门儿了。他与雷珏、吴花和邓积云下地测株高和残杀蛾子时,总拒绝吃他们所请的冰棍,就免却了回请之费。又轮到与吴花三人去棉田了,时间尚早,但是异常的热,他先故意落下一截,隐约听见吴花三人商量说要买冰棒吃,又放缓脚步,便离得更远了。皇甫荪我行我素惯了,吴花三人没有如何,却没想到皇甫荪是怕花两元钱才故意与他们保持一段距离。皇甫荪又估计吴花三人从小卖部出来,将近把冰棒吃完了,才快步赶上。他这次赶上吴花三人,雷珏笑感叹说:“花儿,你的李芳珍与桑葚那个傻**一样,可真耐劳,昨天中午那么大的太阳,我从场外回来,碰见她和桑葚来棉田。”不免又佩服桑葚和李芳珍一回。吴花想起一次黎萍说的话,不满的说:“她是比较能干,但是也不能把我和她绑在一起开玩笑。她长得又肥又矬,不配老子喜欢,何况她还不是人呢?在大一的时候,也像王金兰一样,三千元奖学金也是去年级主任处哭来的,却比她老乡还卑鄙,居然从比她家境穷数倍的同学手中抢,可叹她能下得起那个心。”邓积云笑问:“那你也想有荪哥那样的际遇吗?”吴花去摸皇甫荪的头,让皇甫荪给拍了一下才撤回手,说:“不说将他女人来比,起码得像黎萍那样,要过得去才行。”邓积云又破口大骂:“别提那个骚货,一天到黑就知道浪去浪来,就希望别人插她。”雷珏笑说:“看她的那个样,给人的感觉是有些发骚,而她又那么瘦,依冯甘的话,性欲肯定很强,要西门庆一类的人才收拾得住。”吴花笑说:“那李芳珍就是潘金莲,紫荷便是庞春梅了。哎,老邓,看你平时一副饥渴的样子,去当一回西门庆,将这三骚娘儿们好好干一回。”雷珏笑说提议不错。邓积云说别侮辱他,神经却早兴奋开了。说着已到棉田,去林中休息。吴花三人继续**,皇甫荪远去一边。他怒视数眼背地里向三位女生泼脏水者,心想:“你们这三个王八蛋太无耻了,她们没满足你们的兽欲,这样说人家。”他又恨恨的看三人数眼,去棉田边瞧向日葵熟没有。有的已近半熟,他尝了一粒,觉不好吃,没有掰。吴花三人见状,才想起来,忙起身跑过去,没拣就掰。他们扔了好几块,才找到将就可以吃的,各掰了半个,才去做例行工作。
事毕,皇甫荪第一个回到住处。他去洗手间冲了个凉水澡回来,吴花三人正分食从秦二仁等人的房里抱来的西瓜。皇甫荪也很想解渴,却又没有接吴花递来的西瓜片。吴花三人便说皇甫荪清高,皇甫荪没有说什么话,心问:“你们竟不知道秦二仁在背地里是怎么骂你们的,现在是吃不完了才有得你们吃,否则你们吃了也落不到心里去。”冷笑一回,去人声喧嚷的乒乓球室。皇甫荪还没有进球室,又来玩的袁涛瞟见了,忙跑到皇甫荪跟前来看皇甫荪头上的疤痕。他研究一回,说:“竟与先的那条紧挨一处,还是平行的。”才笑问随后前来的王惠兰:“你是怎么欺负我们皇甫荪的?”王惠兰笑了笑,回房。皇甫荪忙看几眼离去的倩影,在袁涛的耳边没说几句话,让赶下台的米娜也来凑趣,他不想谈别的,看两眼亦跟前来的桑葚,也回房。
房内没有一人,微闻呻吟声,又朝计算机室看去,机房房门半开,里面挤满了人,均眼红耳热,多不停的吞口水,紧盯着一台计算机瞧。皇甫荪怕有女生下楼来撞见,去将门轻轻带上,还起了守护提醒的心,但是刚转身整(www。87book。com)理床铺,黎萍下楼来找她同学匡欢有事,没敲门便推门进去,发现所有的眼睛都齐刷刷的看来,还很吓人,十分诧异,随即听清交媾声,也看到了性交画面,红了脸,忙捂着眼睛跑回住处。她的身后则已响起号角般响的欢笑。欢笑声中有人埋怨说,黎萍已经进来了,竟然都愣愣的不知道要将视频关掉,或者最小化,也都没说要把声音给关了,才忙忙的把门给从内反锁上,却多希望再有一个女生撞来,望一望,过过眼瘾也好。
而黎萍回到住处,异常愤怒的指着桑葚责说:“你们下面的男生好恶心,我再也不去你们楼下了。”李芳珍奇怪的问:“你不是去找匡欢吗?为什么生这么大的气?”黎萍跺脚结巴说:“他们男生----他们----唉-----我要回学校了。”忙忙的收拾。王惠兰问:“你不是才从学校回来吗?又回去。”黎萍没有理,几把将两件衣服塞进书包,气冲冲的下楼。
桑葚无缘无故的挨了顿批,十分诧异,因黎萍又羞又怒又恼又恨,大概明白了黎萍生气的原因,抑制不住要去让吕坤等人注意一下影响,背着手下楼,而住处除皇甫荪,没有别的人,料想还在看,去敲门。门内立起了一阵嘈杂的声音,比较模糊,却也听了个大概。有人埋怨:“谁呀?刚到美处,就来打扰,若是正实战,岂不是不爽之极。”有人激动的问:“别又是一个女的,就把她搞进来轮流干一场,消消火。”桑葚愈生气了,把门敲得更响了。另有人催说:“快收拾一回,开门看看底是谁。”才提高声音说:“来了,来了。”桑葚才住手,没有听出说话者是谁。开门的是秦二仁。他没想到会是桑葚敲门,立时一脸惭笑,问桑葚什么事。桑葚想不到秦二仁竟也是其中一员,很失望,脸色更难看了。他本想提醒秦二仁等人,只怒视不语。吴花又吞了口水,又抓了把头,笑说:“老大,你今天像是有些不高兴,说出来,兄弟们给你排解排解。”桑葚欲说不说的。他闷想一回,叹了口气,勉强笑了笑,没有责备,反而好言问:“你们知不知道楼上住着女生?我是知道的,还常相往来,因此不论做什么事,都尽量注意,免得给她们带来不便。”说完,离去,随又扭过头来,说:“对不起,打扰你们了。”才又上楼。吴花等人大声说,下次一定注意。桑葚想他自己的,没有听见。
他又去乒乓球室,又一次邀袁涛去房子玩。袁涛笑说桑葚先和紫荷一块儿给他说了,没想到桑葚竟忘了,才又说,他这次不去了,皇甫荪先给他说,想和他聊聊。桑葚似乎想起先曾给袁涛说过,而他想,可能皇甫荪真有事要和袁涛说,没有再约了,却笑让紫荷好好陪袁涛玩,待会儿打电话给紫荷。紫荷巴不得如此,忙不迭的点头应允。桑葚笑了笑,去叫王惠兰、张丽娜和李芳珍一起下楼,买菜做饭,顺便说已让紫荷陪袁涛玩。他没等王惠兰三人,看了看刺眼的窗外,一个人闷闷的先下楼去了。李芳珍也带上伞,将门锁上,与张丽娜和王惠兰追上桑葚,问:“你这几天怎么了?话这么少,跟哑巴一样。”桑葚又没有吭声。路面晃眼,王惠兰用手挡住眼睛,适应了一会方放下手,皱眉说:“不仅像哑巴,而且一脸的不高兴,像是谁欠了他什么似的。”她忽然想,桑葚许还因那晚的事在生气,随又觉得不是,却也问:“你还在埋怨我撕毁了你的日记吗?”桑葚仍皱眉不说一句话。张丽娜叫说:“我们说了这么多话,竟嘴巴也不张一下,肯定是神经出了毛病。嗯,一定是这样的,那我们送他去植物人医院观察两天。”李芳珍笑如是附和。桑葚依然愁眉不展,王惠兰又欲问桑葚为何这几天突然变了性子,桑葚已开口说:“他们计算机室里老看一些乱七八糟的电影。”多才明白黎萍生气的原因,均暗下决心,不去计算机室了。桑葚又说:“这倒没什么的,也无可厚非,但是竟不知廉耻的开着门看,真是让人痛恨到了心里。”随即呆了呆,喃喃:“不过----我有什么资格说他们?还不是----”王惠兰的脸也有些热,觉桑葚的口气带有的几分痛苦愈沉重了,一怔,明白了桑葚话中之话,忙催桑葚拣菜。桑葚没有再继续说下去,皱眉问:“喝酒吗?”张丽娜脸上没什么汗,也用纸巾擦了擦,笑问:“你酒瘾犯了吗?而我也想喝点了,那我就和李芳珍陪你喝,至于她和紫荷,让闻一闻就可以了。”王惠兰笑问:“谁说我不能喝酒?”李芳珍问:“你也喝酒吗?班上那几次聚会,可没见你喝过。”王惠兰微笑不语,李芳珍也一笑而过。桑葚边选菜边问张丽娜:“你还敢喝酒吗?你上次可是让人从农科院背回来的,我去看你的时候,正在床上左翻右滚,高呼酒来。”王惠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