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扬的话也让这伙人看清了自己的处境，人为刀俎，他们是彻彻底底的鱼、肉。
牢室寂静一片。
“咚！擦……”牢门再次开启，“胡风雨！该你了！”
面对昔日歌舞甚欢的同僚们，胡风雨强掩哆嗦走出来，“放……心，我绝对不会跟那怂人一样！我胡风雨绝不会向恶低头！”
“废什么话！快走！”被衙差无情推搡出门。
胡风雨正气凛然立于正堂，被衙差按倒跪地，慕程安拍扫衣衫，“来，交代吧。”
“没有！”铿锵有力，即便跪着也要硬气如松柏！
慕程安也不废话，张口就是方才韩锦儿告诉他的几条罪证。条条戳心，才听完三条便已大汗淋漓，腰板弓蜷哑然失色，他真的知道！这人是何方神圣，怎会知晓这等辛秘！
他自然不知是已被遣入后堂等候的韩锦儿说与慕程安的，旧计重施，“接下去的，是我帮你说，还是你主动坦白？其二性质可不一样啊。”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耽美书库<a href="http://www.danmeisk.com" target="_blank">www.danmeisk.com</a>】“说……我说……”
待他把自己那点破事说清楚，竟还主动开口询问，“若我供出牢中那些人的罪证，可有缓解？”
慕程看着他直笑，真是蛇鼠一窝，大难临头各自逃窜，“那要看你说的是什么。”
……
这次更快，不出半个时辰人就同吴仁一样的神色被送了回来，这下众人真慌了。
一个接一个，再往后，有的甚至刚上堂看见慕程安正襟危坐堂前便腿软跪倒将罪证倾泻而出。
这人啊，就是欠教训。今儿算是给这些老东西好好上了一课。
人都审理完毕，主簿在原位整理供纸，苏少卿将衙差都遣下去休息，几人闲聊上了。
“还是头次亲眼看你审犯，是厉害。”
慕程安不以为意，随口道，“想学啊？”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耽美书库<a href="http://www.danmeisk.com" target="_blank">www.danmeisk.com</a>】苏少卿颇为诧异，慕程安怎么知道？
“拜师就教你。”慕程安欠欠儿的靠椅背上，又拎过赵祯琪腰上那个小葫芦把玩儿。
他也不矜持了，“咋拜，啥流程？”
“噗。”赵祯琪捂嘴直乐。
“没啥流程，以后天南地北，记得我是你师父，你是我徒弟就行了，逢年过节不用登门送礼，没事也别书信问安，俗气。”
“……”
慕程安甩着葫芦下的青绿流苏，“今儿就先教你入门，闲时别总跟你前主子肖黎学，扎进书堆就不出来了，你身为地方官，虽不是直接管理百姓的衙堂，但为官就要为民，多出去走走，也换上身粗布衣，看看老百姓是怎么过日子的，遇到热闹别躲，这些人情仗讨最能反映问题，你得耐心看、用心看，记住了么？”
他有些懂了，点点头，“嗯，记住了。”
“嗯，回头有空我会问你都看到了些什么，别当耳旁风，先告诉你，入我师门再退可就难了。”
他都没想到慕程安会这么爽快的答应，高兴还来不及哪里会退，“还有人跟你学？”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耽美书库<a href="http://www.danmeisk.com" target="_blank">www.danmeisk.com</a>】“你是第三个，偷着乐去吧。”
“那俩是谁啊？也学这个？”
“关你屁事。”慕程安直接怼回去，“把你自己的学清楚了再问别人。”
换了个语调问赵祯琪，“你这葫芦哪儿买的？”
“想要啊，给你。”赵祯琪说着就要解下来。
“不用，挂你身上挺好。”慕程安果断拒绝，物件挂在赵祯琪身上，两者都能摸得到，只是望梅止渴，徒耗无用。
苏少卿顺着他的话搭腔，“苏南有古玩街，一会儿带你们去逛逛？”
“你以为这就没事了？等卢主簿整理完供状，你尽快拟出呈报的折子，晚膳前给我。”慕程安自有一套本事，无论踏上哪处衙堂，最后都会变成由他主导。
“……哦。”苏少卿心不甘情不愿的。
“章钰。”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耽美书库<a href="http://www.danmeisk.com" target="_blank">www.danmeisk.com</a>】“在。”
“去镇南将军府，把事先答应收留照顾的婴孩带回来，明日你带人先送回苏北。”
“是。”章钰奉令离开。
“什么婴孩？若需我帮忙，也可留此照看。”
“这不是你该插手的事。做好分内之事就行了。”慕程安起身走下审台，“我该去喝药了，散了。”
赵祯琪屁溜溜跟上去。
穿到堂后才发现还有个韩锦儿没处理。
韩锦儿再见这位英武俊朗的将军，自知配不上却难掩心境，顺眉行礼，“见过将军。”
慕程安解下钱袋塞到她手上，“都审完了，你拿上这些寻一处踏实生活，别再做这营生了。”
这些年多少哄宠的甜言蜜语她都听过，唯独没有人像这样，温柔的，真诚的，把她当人看，相信她能从良，感激涕零哽咽着，“若将军不嫌弃，可否留小女子在身旁照顾，我没有非分之想，只是想顾您起居，尽一分薄力还报恩举。”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耽美书库<a href="http://www.danmeisk.com" target="_blank">www.danmeisk.com</a>】他随手的赠予，却是她毕生难求。
“不必，你已误了半生，后半生为自己活，别再侍奉旁人了。”
“莫非，您嫌弃我是……”
“我从不嫌弃迫于生计的人，世疾苦，历沧桑，谁都会犯错，事无大小，肯认错、肯回头，没什么过不去的。”慕程安耐心解释，“你留我身旁也无用，我并不需要人照顾，况且，我也不喜欢女人。”
“啊？”韩锦儿根本理解不了这句话，“不，不喜欢女人……？”
赵祯琪更诧异，来回打量这俩人头脑也有些乱。
“我有喜欢的人了，不想留旁人在身边，这样说能明白？”
“明……明白。”韩锦儿攥紧手中的钱囊，“谢谢，愿您今后安好，也，也祝您早日得偿所望。”
韩锦儿恋恋不舍地走了。
赵祯琪心里很不是滋味。程安方才好温柔啊，还耐心的解释劝导，还慷慨地把整个钱袋都给了她，对他就没这样过。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耽美书库<a href="http://www.danmeisk.com" target="_blank">www.danmeisk.com</a>】说他有喜欢的人了，他喜欢上谁了？那，那天他过来趁他熟睡亲他又是怎么回事，这些天又跟自己同吃同睡也不拒绝，是喜欢自己吗？不对，他都这么轻易直白说给素未平生的韩锦儿了，自己就在他身旁，要坦白机会有的是，要是喜欢的人是他，干嘛憋着不说出来？程安不是拐弯抹角的人，他从来不是。
不喜欢女人，又不是喜欢他，那是谁？
脑中有个一直在意的身影，那身影也恰巧出现，“师兄，审完了？宋昌明让我过来喊你，有事儿～”
沈恒，难道程安喜欢沈恒？还是睹人思情，他心里真正放不下的，是早就死去的沈逸？
沈逸的死，亦是章钰知晓也不敢言说的秘密，与他有关。
他转头打量慕程安，眉目温和，程安待沈恒向来这样亲切，“嗯，正要去，走吧。”
慕程安边走边打量垂头冥想的赵祯琪，方才没忍住借韩锦儿表露出的心意，也不知赵祯琪听没听懂，若听懂了问他该怎么答？若没听懂，误会了又该怎么办？
真愁。
「宋昌明处」
“老宋？什么事啊？”慕程安登堂就问。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耽美书库<a href="http://www.danmeisk.com" target="_blank">www.danmeisk.com</a>】宋昌明正埋首桌案，手里攥着个药瓶，见人来迎上，却是到赵祯琪身前，“药丸制好了，尝尝？”
“尝尝？你当品菜呢？”没等赵祯琪接过，慕程安先一步夺到手里，凑近闻嗅，“什么味儿，比我那晕船药还难闻！你就不能做点阳间吃的东西？”
“诶哥们儿！”宋昌明可算找到机会把这句怼回去了，“我这怎么不是阳间的东西了？你以为谁都跟你弟翰霄玗一样专研究毒药啊！吃吧啊，好着呢！”
“没事程安，我不怕难咽。”赵祯琪从他手里拿过药瓶倒出，“怎么吃啊？”
“如果感觉到难受了就吃，发病的症状你自己应该比我们都了解，如果一直没有发病的症状就三天服一粒，这里面有三十颗，多的也做不出了，没药材了。”
“三十不够，药材铺没有了吗？”慕程安问。
“我问过了，价格翻倍不少，总这么用下去也不是办法，我再尽量找找能顶替的药材，不过……”宋昌明迟疑为难，“不出几日我们就要回真定了，这……”
这确实是个问题，天南海北各命所司，像这样相聚一起的日子，往后几乎就没有了。
“你先帮忙研究着，这边忙完后我一时半会儿还在京都，离得近些，有进展的话发信联系。”
“行。”也就只能这样了，宋昌明回身，“来，把你今天的药喝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耽美书库<a href="http://www.danmeisk.com" target="_blank">www.danmeisk.com</a>】“……在这儿喝？”
慕程安这问题听得人莫名其妙，“你喝药还分地方？那要不要再找来舞女伴个舞，再找来乐师奏个乐，给你摆几桌啊？”
慕程安咬牙接过汤碗，“姓肖的没事儿光让你们练嘴皮子了吧，一个个的说话怎么都这么呛人呢！”
“这不跟您学的么，关我们知书达礼的肖老爷什么事儿？”宋昌明又怼回去。
跟这帮人在一块就抛开肃谨忍不住斗嘴耍贫，皱眉盯着褐亮的药汤，下了好几次决心还是下不去口。
“有这么难喝吗？”宋昌明看他那一脸悲愤，视死如归的，“这些天你都怎么喝下去的？”
赵祯琪喂的，喂完了还给个鼓励的亲亲。
他都不好意思说出口，闭眼仰头生往里灌，一碗很快就折得干干净净，咧着嘴，“又苦又酸。”
“药哪儿有好喝的，行了我要继续研究了，各忙各的去。”宋昌明摆手轰人。
药虽一样，自己硬灌和赵祯琪贴心细喂，那就不一个味儿。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耽美书库<a href="http://www.danmeisk.com" target="_blank">www.danmeisk.com</a>】今日的鼓励领不到了，白受罪。憋憋气气着，沈恒留意到了，“肖黎找我还有事呢，你们俩玩吧。”赶紧走，别耽误人家俩腻歪，讨嫌。
两人继续往自己的院子走，“程安。”
“嗯？”慕程安还在想今日丢掉的鼓励。
“你……喜欢沈恒吗？”
这什么鬼问题，没好气道，“我喜欢鸟蛋。”
“……”鸟蛋是人名吗？还是程安喜欢之人的外号叫鸟蛋？
“诶。”慕程安决定讨回一下。
“啊？”赵祯琪茫然。
“刚才那个药真的很苦。”这么说能明白不？重点是药！药！喝完药得干啥，干啥！
“哦。”本来就苦啊，又不是没喝过。赵祯琪心里暗想，鸟蛋到底是谁呢？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耽美书库<a href="http://www.danmeisk.com" target="_blank">www.danmeisk.com</a>】见小玩意儿不为所动就来气，怎么就这么笨，听不懂他的意思，“我说，药，很苦！”
“是啊，我知道啊。”赵祯琪莫名其妙，老说这个干嘛啊？
你知道个屁，非要让我把脸伸过去吗！诶？等等！
“你知道啥，你就抿了几次，又没真喝过一大碗。”
“那咋样嘛。”赵祯琪都觉得他无理取闹，不懂慕程安是不是方才连续审理脑袋累出问题了，“难道要我现在再去找宋昌明，也要一碗尝尝吗？”
对！他要的就是这句话！
得逞奸笑，“不用，这儿有现成的。”
“什么？”赵祯琪抬头。
慕程安直接把人顶撞到墙上，弯颈垂头贴近，“这么。”
浓烈的苦味从他的口中渡到赵祯琪的舌尖，突如其来的吻让赵祯琪下意识挣扎，只换来慕程安更为霸道的束缚，被用力按扣在墙上动弹不得，头上的发冠磕划墙面留下一道道近似的横纹，他只能任由慕程安侵肆掠夺呼吸，这男人到底怎么回事，做不到有福同享，倒真是有苦痛当！宁可吻他也要让他尝尝？什么毛病啊！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耽美书库<a href="http://www.danmeisk.com" target="_blank">www.danmeisk.com</a>】他哪懂慕程安此时的心况，连日憋闷在心里压抑的情绪刚一碰触柔软便倾巢而出，愈发控制不住，伸舌侵占卷嗜不肯放过赵祯琪嘴里任何一处，这一吻源起于心，即便久到天荒也再难以消融于自身。
终究是分开了，在这寂静无杂的小巷里，耳里、心里锣鼓喧鸣，各自揣着不善言情的心，默默对视着。
赵祯琪嘴唇都肿了。他下意识伸指去摸，指腹贴上唇膜更为敏感，赵祯琪不自觉地躲了一下，这举动让慕程安回神，失控了，过头了。
他脑中一片空白，不知该如何解释方才早有预谋的冲动。
赵祯琪先说话了，“就算你想让我尝那药味儿，也不必这么认真吧？”
“……”短暂的无语换来而后的内火怒烧，都亲成这样了，就给个这冷漠反应？神特么尝药味儿！赵祯琪到底是假傻还是真傻！！他庆幸赵祯琪没问自己是不是喜欢他，又懊恼赵祯琪根本看不懂自己的心意，气死了，气得他胸腔都要炸了！
“对，苦死你。”他恶狠狠扔下一句，先一步迈进院子。
赵祯琪还伫在原地，也抬手轻抚有些胀疼的嘴唇，要是每天，他都想让他这样尝药，就好了。这样想会不会太贪心了？所以，鸟蛋到底是？
在某些地方意外单纯的小傻子一根筋钻进牛角尖就不出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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