郎臣深深的吐了一口烟雾才说,“那时候人少轻狂什麽都不懂,我在里面动了不少手脚,让人废了狄仁的一只手,然後又拿了汤文浩的手机跟狄仁发了一些过於狠毒的话。後来汤文浩听说狄仁出国了,他想著偷渡过去,结果也被我告了密。这就是汤文浩这麽多年来,就算知道我爱他爱得要死也不肯接受我的真正原因。”
“狄仁以为那些事都是汤文浩做的?”何桓问。
郎臣笑著问何桓,“我是不是很无耻?”
白莲花瞬间变黑莲,何桓也没多奇怪。现在有权有势的孩子有几个不高高在上,在做事的时候却是没脑子到了极致。
“那时候你才上初中还是高中来著?”何桓问。意思里还是有点觉得郎臣太过狠毒,想他十五六岁的时候,再狠毒也不过是做点无伤大雅的小事。
郎臣自嘲的笑了笑,“我听沈长峰说了那疯子後来发生的一些事情,觉得这里面恐怕没那麽简单。这麽多年了,狄仁怎麽就在这时候出现,那疯子出现的时间也太过於巧合。怕他这次来,是来报复的。”
“先把他的背景查出来,就算是条强龙也压不过地头蛇。你郎家没那麽好对付,於家汤家也没那麽好对付。”何桓淡然的说。
郎臣灭了烟头,“我怕汤文浩会心软,就算这些年他也只对你心软过。”
心软?何桓倒没怎麽觉得汤文浩对他有什麽心软过。要说心机这东西,何桓不觉得汤文浩少。当然了,要是汤文浩要为了狄仁变成一傻子,何桓觉得这也不是别人能改变的事情。
疯子被送到了警察局暂时扣押,这才几个小时,就算是要查一些资料也得等著。
汤文浩来的时候已经是半夜十二点,把两个孩子哄睡著了,又让几个警察呆在家里算是保护。到这会儿来的时候,身上还是宴会上的那套礼服,一直没来得及换。
何桓没问汤文浩关於狄仁的事情,他跟郎臣说的时候已经让郎臣找狄仁把话说清楚。有些事情,不是汤文浩做的也没必要盖在他头上。狄仁要跟郎臣算账,作为一条线上的蚱蜢,何桓不可能袖手旁观。要是狄仁还是要连汤文浩一起恨了,何桓也没打算放过那个人。
其实何桓就没想过放过那个人,如果他真的跟疯子这事儿有关。
“他没事吧?”汤文浩问何桓。
出事的时候汤文浩怀里抱著孩子,又离何桓有些远根本来不及反应,也只能眼睁睁的看著於慎挡在了何桓的面前,挨了那一刀。
要说没有震动,那是假的。就好象当年他替何桓挨那一刀的时候,那种心情他足以理解。所以就算他再不怎麽待见於慎,在这一刻也不得不承认於慎对何桓是真的好。
何桓淡淡的嗯了一声,在休息的床上半躺著,於正阳被他撵回了自己家去住。
“我以前好像没跟你说过我爱你。”何桓突然冒出来这一句。
汤文浩听了这话眉头皱了起来,“这种事不用说。”
何桓还是说了,“虽然迟了点,我还是想跟你说,我以前真的爱过你。”
“现在呢。”汤文浩问。
何桓想了想,还是说了实话,“我会一辈子对你好。”
会一辈子对你好,对亲人那种,对兄弟那种,只是不包括对爱人那种。其实何桓觉得他这半辈子也没弄得什麽叫做对爱人的好,不知道所以给不了。
汤文浩没再说话,只是脱了外套和鞋躺在了何桓的一边把头埋进了何桓的怀里。他难受,可也不想说。他知道只要他不开口说他跟他只是好兄弟,何桓还是会接受他对待他像情人的一切,包括做爱。
“郎臣对狄仁做过的那些事,其实你早就知道了。我也是个自私的人,不想你去还狄仁的那段情。因为他恨你,我怕你吃亏。有些事情是郎臣做的,就该郎臣去还。要是狄仁不肯接受那也是他的事,他要是想把火蔓延到你或者别人身上,我绝对不许。”何桓淡淡的说。
何桓护短是天性,汤文浩从来都不怀疑。就算是跟他闹到今天才算是真的和解的於慎,何桓还是会护著。所以汤文浩也知道,要是今天的事跟狄仁有关系,何桓是不会善罢甘休。所以,就算是他觉得他当初欠狄仁一些东西,但何桓这番话一说他也不能对狄仁有什麽内疚之心。他一心软,出事的会是何桓或者其他任何一个他不想出事的人。欠一个人,总比欠几个人好。
何桓是没时间呆在医院的,就算盛凯在短时间里下面也能正常运行,但有些事情还是要人去做。於正阳能顶,但到底没有阅历。
到现在何桓不可能再去管那家外来日报会怎麽样,汤氏的工作也被汤文浩分了一半过去以助理的身份。所以何桓还能抽出时间暗地里对於正阳做一些指点,他现在的身份不适合去管盛凯的事情,所以也只能在暗地里。
郎臣有没有把事情的原委告诉狄仁,这不是何桓关心的事情。他所关心的是,他从疯子那得到了一些话,让他对狄仁这个人抱了死磕的敌意。
如今的何桓不可能再心软,前车之鉴还在眼前。跟人死磕,算得上是何桓现在的做事风格。人总是会变的,如果对於慎下刀子的是汤文浩,如今的他也能下手。
有些事情汤文浩知道了也没多说一点,只是跟何桓讲让他先去跟狄仁做些了断。
到底是初恋,记忆深刻,所以汤文浩有了那麽一点心软。何桓也没说什麽,汤文浩心软是汤文浩的事情,於慎那一刀要还是他的事情,这之间没什麽可矛盾的。
狄仁的资料陆陆续续的查了出来,一点一点的汇集在何桓手里。等到收集得差不多的时候,於慎终於醒了。
何桓听了也是应了一声,然後挂了电话。
七年之後Ⅱ 10
於慎的伤很重,但不致命,只是调养的时间可能会有很长一段。比起当初他自己扎自己那一刀要严重得多,毕竟那疯子是真想弄死何桓怀里的孩子。
不是想弄死何桓,而是想弄死何曦。外面的人都以为何曦是何桓的孩子,汤乐是汤文浩的。所以打击何桓最好的方式,就是让他生不如死。
查来查去那疯子其实最开始没那麽恨何桓,只是在听了不少真假难辨的谎言之後才更加疯狂。疯子是不能激怒的,偏有人去点了那个火。
这些在何桓这看来,都是得算在狄仁头上的。他要报复也该报复在汤文浩身上,而不是他这里。
郎臣这人一向疯,和那个疯子不同的疯。疯子是为了自己可以做出任何事来,而郎臣是为了汤文浩可以做出任何事。就好像在於慎醒过来的下午,他就跟著进了医院。
听在场的人讲,郎臣废掉自己的手之时一点都没犹豫。何桓想象了一下那朵白莲花手腕上要是加上一条疤痕,也那麽一想何桓都觉得白莲花的形象没了。
何桓坐在病房里跟於慎说这事儿,“郎臣该还的也还了,我不会放过他。”
於慎想说这事儿明显是汤文浩的帐你怎麽就没想到他身上一点,但想了想当初的汤文浩也算是无辜。
何桓顺带著去看另一间病房的郎臣,然後看见汤文浩坐在墙边低著头不知道在想什麽。
“还能不能好?”何桓问郎臣。
白莲花到现在还维持著他那让人如沐春风的微笑,“送到医院得及时,筋脉缝补得不错,以後只要不做重力运动就行。”
何曦和汤乐已经被何桓送到了远在首都的元老先生那,所以何桓现在也算是毫无顾忌,“你该还的也还了,剩下来是我的事情。”
汤文浩这时抬起头来看何桓,试探性的问,“能不能算了?”
何桓露出了一个笑,站在汤文浩面前揉他的头,“你还记不记得当初在你身上留了四十三针的那几个小混混,要是还记得就该知道我会不会算了。”
汤文浩低声说,“我只是怕连你也受伤。”
何桓轻哼了一声,他这一辈子受过什麽伤。受的伤都被汤文浩跟於慎给挡完了,剩下那一刀连伤疤都消得一干二净的还是自己算计的自己。
“你老婆呢?”何桓跟汤文浩说完又问郎臣。
郎臣扯了扯嘴角,“她怀孕了,被家里人接回去养胎。怕她担心对身体不好,所以只给她说了一句生病了。”
何桓听了点头,郎臣不会爱那个女人,但会对那个女人好,这一点还不需要怀疑。就像现在郎臣去还自己当初做的,有一半是为了汤文浩但另一半是为了自己做的去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