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皂靴一步步退后,不顾我哀声请求,迟疑一瞬,决然转身而去……
“我救不了她,任何人,同样如此。那是,她的命。”
吃过午膳,我已是好了大半,便执意和小竹换了班,她劝了我半晌,说是李谙达准了我的休假的,我可以再休息几天。但自四爷来过留下那一席话后,我心里委实不安极了。趁我正在收拾的工夫,小竹告诉我最近的形势,我这才知道十八阿哥胤校∥5南ⅰ飧羌又亓宋业牟话玻热焕芬丫凑占榷ǖ墓斓狼靶凶牛切〈骸?br />
皇上心情极为不好,我去的时候,正赶上他怒斥着王公大臣,我连大气都不敢出,低着头奉了茶就赶紧退了出来。没过一会儿,便接到了急赶回北京的令,于是整个营地立刻有条不紊的收拾起来。
我匆忙回到帐篷,刚开始收拾起衣物来,便听见有人叫我的名字。
“雁南?”我有些纳闷,早上才见过的,她怎么有来了?
雁南看上去精神好了许多,至少不再是那么疲倦的样子了。她向我笑了笑,便拉了我手向营地空旷处走去。
“我是来向你告别的。”她停驻脚步,放开我的手转过身来看着我,淡淡道。“哦”我应了一声,心想我们这才要走,她就知道了,消息可真灵通。她大概猜出了我的想法,有些狡黠地笑了笑,“我的意思是说,以后,如果你还能有机会随皇上到我们蒙古来,你也见不到我了。”
我漫不经心地又“哦”了一声,满脑子想的都是回去之后一大堆麻烦事儿,听到她这样说,蓦然回过神来,诧异道,“你……说什么啊,什么再也见不到……”猛然明白过来,惊呼出声,“你竟然想……”
“嘘!”她伸出食指抵住我的嘴,笑意傲然,“恩,我就是那个意思。当你们启程的时候,我将与你们一同上路。”
我诧异万分,拉下她的手,紧紧盯住她的眼睛,但除了她眸子里漾溢的笑意,我真的什么端倪都看不出来。但她这样的笑,我却从心底感受到些许悲凉,“是因为他,对吧?”
她唇边的笑一僵,随即若无其事的笑了开去,“你说是就是吧——你知道我本就想离开的,现在加之的,不过是另一个离开的理由罢了。”
我叹了口气,心知任何的挽留都是没有必要的,她做的决定,定是谁都无法劝的回来的。有的时候,我真的很羡慕她这样的性格,何其任性?但又何其自由!
“一路小心。”除了这句话外,我真不知还能说些什么,只能这样祝福她罢了。她轻松的笑了笑,“我会的—不过,”她忽然正色道,“你为什么都不问我会去哪儿?”
“呵,”我淡淡一笑,“即使你想说,我也不会让你说的——多一点安全,不好么?”
她笑睥着我,“你是在提醒我,不该相信你么?”
我缓缓摇了摇头,“你就这样一走了之,你的阿玛定是不会放过与你交好的我的……我没有足够的自信在他的严刑拷打下还能保守秘密,最好的办法,便是一概不知了。”
“父汗他不会这样恐怖的,”雁南吐了吐舌头,做了个鬼脸,“你是皇上面前的大红人,他犯不着和皇上过不去。”
我瞪了她一眼,转身自腰间解下鼓鼓的荷包,递给她,“拿着。”
她好奇地接过,一边打开一边赞道,“做工好精细呢……”在看清里头的东西后,声音却戛然而止,“这是……”
“两百两的银票,还有一些碎银子”我笑着接过她的话,“原本是当作我和小春的盘缠的——眼下看来,你比我们更需要这个。”
她茫然地望着我,话语里流露的尽是不可思议,“你要,把这个,给我?”
我点了点头,双手合住她的手,教她把荷包牢牢握于掌心,“你并不需要觉得对我有所亏欠——我和小春,注定是逃不出这皇宫里,但我说过我一定会保护她的,无论如何,我都会保她无恙——我和小春还能互相支撑下去,但你以后都是一个人了,万事要多加小心。我想既然你都来向我告别了,那马匹干粮什么的一定都备妥了吧!唯一缺少的,便是银子——这些银子并不多,但你如能省着点花的话,这一辈子至少吃穿不用愁了。”
“君寒,”她并不是爱哭的人,但此时双眼微红,水气在她双眸中弥漫,已是泫然欲坠,“君寒,我……”
“不要觉得你对不起我……”我笑着止住了她的话,“那银子对我和小春来说,如今是一点用处都没有。与其就在荷包里烂掉,还不如给你用呢!好了,我也要回去收拾东西了,”我微笑着向前一步,轻轻抱了抱尚呆怔在原地的她,“一路小心!”说完我便径直离开,忽然听到回过神来的她在我身后的小声地呼喊,“君寒……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谢谢你!还有,”她顿了顿,接着道,“你一定要比我幸福!”
我的脚僵了僵,苦笑了一下:这个女人,叫她不要告诉我,她还……我头也不回地挥了挥手,大步向前走去……
心里很明白,此时一别,有生之年,怕是再不能相见了罢……但,那又如何呢?只要她觉得能够幸福……
就这样想着,几步便来到了帐篷前,遥望雁南转身离开的背影,不知不觉竟然停下了脚步,抬头望了望湛蓝广阔的天空……
还记得雁南说的,只要我肯,我便可以比任何人都幸福……但这不是肯不肯的问题,而是能不能……
第三章 坦诚
急赶了几日路,终于到了布尔哈苏台行宫。此时这里的局势才是危如累卵,每个侍奉的人都是悬着脑袋做事儿,生怕出了点差池惹恼了正在忧心中的皇上,一不小心就掉了脑袋。整个行宫笼罩着一股风雨欲来风满楼的氛围。我处在其中,更是小心翼翼。
“小竹,我出去一下。”小竹睡得正熟,闻言“恩恩”应了声儿,我便在外头披了件衣,踏着昏暗的月色,与皑皑白雪,向茅房走去。四周静悄悄的,惟有脚踏在雪地上的“吱呀”声围绕着我,每隔十几米便有一个火把,在清冷的空气中徐徐燃烧,这是整个行宫唯一的光亮。
一阵寒风吹来,我不禁缩了缩脖子……真是冷啊。这样想着,看了看不远处的茅房,又加快了脚步,忽然,“九哥!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儿!”老十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