敏行有件事没有做错——带他找聂惟。
也许是意识到了什么,聂惟是哥哥,是长子,是最该受到期待与重视的人,偏偏不是。
偏偏是慎之眼中的安定剂。
微风掠过周遭的树木,连带着辜巧的裙摆跟着荡漾。幅度不大,她将泡泡水收回、放进身上斜挎的那只包包里,双手背身,转过身倒着走,步伐减慢了不少,在配合慎之慢悠悠的步调。
“你看起来心情不错。”辜巧笑道。
慎之的脸色苍白,气色并不好,天生的。一听这话便知道辜巧在说反话,“回医院吧,病得不轻。”
“才不要,好不容易出来。”
树叶沙沙作响,慎之又道:“怎么出来的?”
“给我哥打电话,”辜巧眉飞色舞,“我说,我快要死在里面了,还不过来见我。”
“就这样?”
“就这样,”辜巧又添了句,“你信吗?”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慎之不好说信与不信,因为他发现辜巧的脸庞跟先前对比起来,要瘦削不少,原本下巴还有点肉,这下尖尖的,脸也小不少,笑起来像烙印,硬扯的。
“你做了什么。”
“没做什么啊,也就之前教过你的那些,寻死觅活的方法……”
辜巧故意凑过来肩并肩,慎之发现她用一只手握住另一只手的腕骨,仍在不自觉地颤抖。
“胃管,”辜巧斜睨了眼慎之,“护士说,医生说我太调皮不好好喝水,也不好好吃饭,所以要用胃管插进我的胃里,护士正在准备用物消毒,我趁她转身,将那东西插进了鼻孔,往自己的胃里灌活性炭,开始不能自主地排便,床脏了,他们就又给我打针。”
辜巧将衣袖掀起来,大大小小的针孔,大大小小的淤青,“然后没多久,我哥就来了。”
慎之收回视线,感觉周围的风又冷了不少。
“你呢,之之,”辜巧道,“你跟你哥怎么样了,还好吗,你俩这么久没见,他也很想你吧。”
慎之说:“我不知道。”
辜巧说:“怎么会不知道呢。”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他忙,要上班,”慎之说,“我跟他提了去死,他都没有责怪我,也没有说我半点不好。”
“这不是很好吗,”辜巧说,“证明你哥爱你呀,爱你怎么会责怪你呢,来,给我看看你的手。”
“——这么多啊,”辜巧捏捏对方的手腕,“聂惟当时一定很着急吧,哈哈,你看,我说过,你要在他意想不到的时候做这种事情,他才会透露跟以往不一样的样子,你知道他多重要,你又有多重要了吧?”
慎之不置可否,默默抽回自己的手。
前一夜未尽的水珠自树叶滴答滴答滚落。啪嗒、啪嗒、啪嗒。一滴坠进了聂惟的掌心。
他抬头望天,朝一旁的工友说:“没下雨。”
“那敢情好,我忘了带伞!”
“等会儿忙完要又下雨了,你拿我的回去。”
“你不回去?”
聂惟打了个哈欠:“忙呢,回不去。总得把欠下的时间补上,不然又扣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