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唱得很好!”
这赞许之声打断了少女的歌声,她抬头循声望去,对那青年微微浅笑,然后又旁若无人地对着湖水,望着远去的风帆又唱起来了。
晚霞色彩渐渐地黯淡下去,已经是黄昏了,那少女收敛了歌声,转身欲走。
“你的歌声美妙动听,有这样一付好歌喉真使人赞叹”这青年边说边向这少女走来。
“我是随便唱着玩了。”少女微笑着说“我唱的不好。”
“你是一个有歌唱天赋的人。”这青年人说。
“多谢你的夸奖,”少女望着青年笑笑,“天赋对我来说并不重要,我什么时候高兴就什么时候唱,唱得好坏没关系,这是唱给我自己听,自我欣赏。”
“你这种想法,真是浪漫高雅,”青年人讲。
女听了这青年人如此说开怀地笑起来,“你坐在湖边,望着山光水色,白云蓝天和那远游的白帆,唱着自己喜欢的歌子,真是诗情画意”。青年人说。
“你把这里的景色说得这样美妙喜人,这更增加了我唱歌的乐趣了,”少女高兴得说完笑起来。
他们两人又谈了片刻,这少女对青年端详一会,好像有所发现似的:
“你是演话剧的方明,”
“是我,”
“我看过你演的话剧《三千金》和《秋海棠》”。
“你喜欢我的戏吗?”那青年问。
“我不但喜欢你的戏,更喜欢你的男声独唱”。那少女高兴地说“你的歌真是动人心弦”。
“得到你的赞许我很是高兴,”方明说到这里话题一转“你的歌子也唱得很好,希望你能参加我们剧团,这样可以得到很好的锻炼和发挥。”
“我不愿参加你们剧团,”少女微笑着又说,“我愿意这样自由地无拘无束地唱。”
这少女的话使方明大笑起来,“你真是浪漫潇洒派。”
“不,你说得不对,我还是一个专心致志念书的学生”。
“在什么学校?”方明问。
“在女子高等学院”少女答。
“那是一个日本学校”。
“是的,全校只有我一个中国学生”。
“你的日文一定好”。
“还可以应付各门日语课程”。
他们又谈了片刻后,方明说:
“我们合唱一首歌子好吗”。
少女思索后说:“我们俩人唱电影《浮云掩月》中插曲《莫忘今宵》吧”。他们合唱后,少女叫方明唱了《夜半歌声》。
“你的歌声宽厚圆韵,很是优美,”少女然后说“时间不早了,我要走了,再见”。
“我送你回去好吗?”方明说。少女微笑点头。两人离开湖边,经过绿茵茵的草地,在石铺的小路上向前走去,方明说:
“你叫什么名子?”
“徐倩。”
“徐小姐有时间到我们剧团去玩玩。”
徐倩一听这“小姐”两字忙说:
“我是学生,不能叫我小姐”。
“噢,”方明望着徐倩“是我说错了。”
两人出了公园,经过车马喧闹的马路,他们两慢慢地行走,来到了七马路口,走进一条避静的胡同,在一个黑漆门楼前,徐倩推开傍边虚掩的便门,两人走进去,静静的院落,只有一个老人在修剪树枝,几株芍药在假山傍开放,绚丽鲜艳,假山后几株翠竹随风微动,他两踏着青石甬道,在一排冬青树边向上房走去,这上房是五间青砖瓦房,方明随着徐倩向前走着,又看看四周说:
“这院落幽雅宜人。”
“我父亲喜爱金石盆景花卉,这院落都是他精心培植的花草树木。”
“小鹿,”方明意外地发现了一只小梅花鹿在吃食。
“那是我父亲托人在热河买来的”。
“这小鹿很解人语,一唤就高兴地走来,它以为有什么好吃的东西给它。”
徐倩带领方明走进屋来,见红木桌椅雕刻精细,都镶有银灰色大理石,屋中央桌上的绿色磁瓶青翠欲滴,闪闪发亮,落地的时钟旁挂有一幅名家的山水画。
方明见雕刻精细的条桌上放有一把二胡,便问道:
“你喜欢拉二胡”。
“那是我父亲的心爱之物”。徐倩看看那把二胡又道:“我父亲不但喜欢花卉山石,也喜欢拉二胡,当夜晚明月如水,他喜欢坐在山石傍,拉二胡,声音优美动人”。
“你也会拉?”方明问,
“不会,”徐倩看看案上的二胡,“我父亲常年在外,我把二胡放在那里,想念父亲时就看看二胡,就如同见了父亲,听到了父亲拉二胡的声音。”
“这也是见物如见人,”方明说。
这时徐倩的母亲正在里屋,观赏一幅墨竹画,听到外屋谈话声,知道是徐倩回来了,便走出来,她已是四十多岁的中年妇女,头髻卷在脑后,面色消瘦,穿一件紫色缎子上衣,外罩一黑色坎肩,亲切和蔼地走出,徐倩上前喊声妈,然后向方明作了介绍。
方明坐了片刻,听到钟声打了六点,因还有晚场演出,便起身向老妇人告辞了。
临别时方明对徐倩说:
“伯母年纪大了,家中人口少,有事我愿来帮助”。
方明告辞了徐倩急步来到了剧场,舞台监督走过来说:“时间不早了,快化妆。”
方明笑了笑,用手搔搔了头说:
“有事来晚了一会。”说完挤到演员中间开始化妆去了。
独唱和伴奏声不断地传到后台,开演已有半个小时了。这时从后台便门走进一身穿黑色衣裤,三十多岁的男人,风尘仆仆,好像从远道赶来,站在门口向里张望,这时方明独唱完了,将从边幕向后台走来,他见这人正是同哥哥一块做木工活的刘海勇,急忙迎上前去。
“刘大哥”,方明喊叫。
方明那浓厚的化妆和那灰垢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