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这里已经孤独寂寞地度过了四年了,凤姑守寡七年”,凤姑脸转向窗户,望着外边的月色,宛如在自述“于虎同我结婚后,并有了孩子,但这并没有减少我对你的恋情,这种恋情直到我人老鬓白,终生如一”。
“凤姑,这样你会痛苦一辈子的,”丁小望说。
“我并不痛苦,却感到欣慰,”凤姑语调深沉缓慢,四年前,我们的相爱是我的初恋,一生不会忘掉,让这初恋的回忆伴随我度过这寂寞的一生吧!”
在这深夜里,低回微弱的虫鸣从窗外传进屋中,窗纸上的树影仍然清晰可辩,小望和凤姑在这深夜里继续倾吐着内心深处的情思。
丁小望对凤姑说:
“四年前为了摆脱你出嫁给我带来的痛苦,决心离开长春到哈尔滨去了,我以为离你远去,内心就会逐渐平静下来,就会把这痛苦,烦恼的往事忘掉,但越远离越牵挂,在这种内心烦恼纷乱中,经人介绍我同一个从山东来到哈尔滨不久的山村姑娘结婚了,我想用家庭的负担和生活的困扰来解脱我对你的苦恋心绪。
这个山村姑娘她身体结实,肯吃苦也很能干,但她也有山村人的憨脾气,和她结婚的四年中,她给我生了两个男孩子,我爱我的孩子,但这并没有减少我对你的恋情和怀念,每当想起我已经失去对你的爱情时,我烦躁得发脾气,妻子莫明其炒地看着我,她不了解我内心世界的困感和纷乱,我的烦恼无处发,憋得我要发狂了,在一天夜里,我辗转反侧不能入睡,我把妻子从梦中唤醒,向她叙述了使她意想不到地我内心深处的隐私,她听了后大为气愤,怒眼瞪圆,用手指着我:
“你和我结婚这些年来,原来我们是假夫妻,你另有心上人。”说完哭闹起来。
“我们是真夫妻,但我不能忘掉这过去的往事,”我向她解释,“正因为这些往事支撑着我,鼓舞着我,干活才有劲头。”
“我老婆哭得更厉害了,她不接受我对她的解释,她经过几天的哭闹后,逐渐缓和平静下来,我和她是貌合神离,内心的隔阂加深了,她对我的冷嘲热讽的语言筑成了我们俩人中间的一道鸿沟,这样的生活我和妻子维持了两年,在这时饭店老板让我去北安主管他在那里开设的酒店,我满口应承了,愿意到那里去,虽然我对两个孩子有些依依不舍,但我却一无反顾地准备离开哈尔滨去北安,远远地离开她,老板给了我三天假,我就日夜兼程从哈尔滨来到长春向你告别。”
丁小望对凤姑讲完后,从衣袋中取出一只金戒指,“这是我们初恋时我买来准备送你的,当时没有来得及,一直保留到现在,今天有机会送给你,作为我们这次相会的纪念”,丁小望说完将戒指戴在凤姑的手指上。
丁小望又从衣袋中取出两个象牙戒指,对凤姑说:
“这两个象牙戒指是临来长春时,在哈尔滨秋林公司买的,样式相同,我们两人各保存一个,它像徵我们坚贞不移,纯贞永恒的情谊。”
窗纸发白,东方破晓,天亮了,丁小望看看窗户,急忙整理好衣服,神态焦急,依依不舍地对凤姑说:
“我走了,但愿今后还能相逢。”
丁小望向凤姑告别后,推门走到院中,登上了墙头,跳到院外的胡同中,这时胡同静悄悄的没有行人,他拍打掉身上的尘土,渐渐走远了,消失在胡同的尽头。
这次丁小望与凤姑相逢是在端午节前,现在已是天高云淡,气候凉爽的中秋节后,一天老于太太的弟弟刘全德手捧着一个盆景,来到姐姐家。
“姐姐,你看这盆景多好,这是我特意送给你的,”刘全德说完将这盆景放在桌上。
老于太太看那盆景说“它也不开花,有什么好看的,漠不关心的说完,好似心事重重,抽起旱烟袋了。
“姐姐你不懂,这盆景可有讲究了,”刘全德看看姐姐认真地接着说:“这盆景是小中见大,近中见远,这小松树好似古松生长在险峰上,然屹立,使人回味无穷。”
“我心烦,不愿听你这些废话,”老于太太有些不耐烦了。
刘全德见姐姐这般神色,很感奇怪,便走到老太太跟前,不解地问道:
“你有什么不顺心的事,拿我出气!”
“你少问,”老于太太怒视着刘全德,“你知道了也不能解决问题。”
刘全德见姐姐有难以处理之事,他出于关心和好奇问道:
“什么事把你愁成这个样子?”
老太太看看弟弟,“说给你也没用。”
“你可别这么说,我是你弟弟,我会为你分忧解愁,给你出个高招。”
老于太太思忖一会儿,又看看刘全德,“即这么说,我就告诉你吧,看你能给我想出什么高招。”
她走到刘全德跟前,悄声说:“我发现凤姑怀孕了”。
“啊!竟有这样的事,”刘全德听了姐姐这么一说,不觉一怔,很是惊奇。
“凤姑守寡快四年了,她突然怀孕,这件事传出去让外人知道,这有多丢人现眼呀!
刘全德看看姐姐,“那你这个做婆婆的要怎样处理这件事呢?”
“让她走,别让她在我们老于家出丑。”
刘全德见姐姐如此动气,轻轻一笑说:“这件事你不能操之过急,得想个两全其美的妥善办法处理这才好。”
“你说怎么办”老于太太问。
“凤姑寡居怀孕,让她离开于家,这就等于把这件事宣扬出去了,让外人都知道了这件事,对你也不光彩,”刘全德耐心地向姐姐解释道:“你不能把事情弄得太僵了,如果凤姑因怀孕而走,扔下四岁的于振哭闹找妈妈,你这做奶奶不是自找麻烦吗。”刘全德说到这里停下看看老于太太又说:“你这深宅大院,凤姑怀孕的事不能走漏风声,别让她走,等她这私生子出生后悄悄送人,等于振稍大一些懂事了,到那时凤姑她要走要留随她意,这样处理还显得你这做婆婆的宽厚大度,做到了仁至义尽嘛。
老于太太听了弟弟刘全德这番话,经过思考后,觉得这话说得有道理,便对刘全德说:
“就照你说的办法办。”
“这样做是最好不过的办法。”刘全德得意地笑起来。
已经是中秋了,院中石榴树上的石榴压弯了枝条凤姑走到石榴树下观看那喜人的石榴,这时忽听婆婆房中传出窃窃私语,她好奇地放轻步伐,靠近窗前侧耳细听。
“凤姑是你的女儿,我这做婆婆的必须把这件难以启齿的事告诉给你。”这是老于太太的语言。
“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孙妈妈在问。
屋中的谈话语言渐渐低微,隐隐约约地谈话声音有些听不清楚了。
“啊,她怀孕了!”孙妈妈的语调即惊讶又怀疑,认为自己的女儿不会发生这种事情。
屋中的谈话又时隐时现听不清楚了,忽然又听老于太太说:
“……看那怀孕的身形有六七个月了,我们得想个妥善的办法处理这件事,”老于太太又接着说:
“凤姑还年青,她做媳妇才五个月就守寡了,既然守寡就要自爱。”老于太太说。
老于太太和孙妈妈两人还在谈论着,这时,凤姑突然推门走进来,两位老人家冷不防意外地见凤姑进来,不觉使二人大为吃惊,都愣住了,
凤姑身穿一件滚边紫色缎夹袄,用手撂了一下鬓角长发,站在门口说:
“你们的谈话我都听见了,今天趁着我妈和我婆婆都在这里,让我把郁积在内心的话都说个清楚。”凤姑说到这里看看两位老人家接着说“我怀孕了,你们不要为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