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洗尘泥(1 / 2)

墨刃惊得瞳孔一缩,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就在刚刚那一霎,他终于知道了一切,他为这几日的所有异样找到了原因。略做回忆,楚言待他的确反常,因而墨刃只是震惊,却意外地……接受得很快。

可是——

光怪陆离的荒杂情绪本已经填满了心头,这些疯长的藤蔓还没来得及被他理清,就又在这一滴泪下全部被击碎成齑粉。

……他从没见过楚言哭的。

他从小就知道自家主上的骄矜,楚言素来傲气自持,在人前从不肯露出半点脆弱情绪,更别提湿了眼角。

无论是在小时候被兄姊的阴谋暗算几次逼到死地时,还是母亲病逝父亲暴毙时,乃至未来白华在他的剑下去了半条命时……

他都没见楚言哭过。

墨刃本以为,自己这辈子绝不会见到主上落泪的。更别提,主上竟好像还是为了自己而……

楚言终究是楚言,这边墨刃还反应不过来,那头他自己便快速地抬袖把眼角一拭,冷然别过脸去,哑着嗓子道:“你走罢。”

墨刃一惊,下意识地急道:“主上……!”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楚言并不看墨刃,下颔绷得很紧,神色沉暗。他嘴硬惯了,实在说不出什么“我羞愧无颜再受你服侍”或是“我不配得你如此忠心付出”这种话……但他的确就是这个意思。

“求主上开恩!”墨刃倏然膝行两步,伸手想去扯楚言的衣角却又不敢放肆,手指就犹豫着落在虚空,“离了九重殿,离了主上,属下不知该……该去哪里。”

楚言自个儿扯了床头的外衣披上,转身,摆了摆手,“九重殿里的人你可以带走。想要谁陪着……秋槿?影雨?都允你。”

“……”

闻言,墨刃的目光突然变得有些难过。

他轻声问,“那您呢。”

“孤自然——”

楚言愣住。

……阿刃走了,他呢?

楚言还真没认真想过。

前世墨刃从他九岁起就陪着他了,他们从来就没真正分开过。直到后来,他爱上白华走入歧途,浑浑噩噩不知事,终是铸成大错。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如今他重生回来了,一切都可重新来过。至于前世让他刻骨铭心的两个人,白华负了他,他自然要血债血偿手刃仇人;而他负了墨刃,所以他愿阿刃离开自己海阔天空。

那最后,原地剩下的那一个他呢?

……活该孤家寡人。

“……孤,”沉默片刻,楚言缓缓抬起锋锐如刀的凤眸,他冷笑了一声,手指轻叩着桌角。

“孤,身为这九重殿主人,自是仍旧尊贵无上,享乐无边,还要你来操心么。”

“……”

这种逞强已经太明显,弄的墨刃一时都不知道该怎么回话。他只好低了低头,冷静道:“属下不愿走。”

楚言耐心道:“你得走。”

墨刃站起身来,他转身向墙边取了挂在那里的自己的佩剑,双手捧了往楚言面前一跪,闭眼道,“主上若执意要弃了属下……请赐死。”

“你!!”楚言气的砰然一掌拍在桌上。

墨刃还是闭着眼,“属下前世的确无用,惹得主上厌倦。主上既已弃过一回,今生不愿留着属下徒增眼烦也是合该。只是……”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他这话一出,连“只是”的后面还未来得及说,楚言立马就慌了,“孤并非——孤不是、不是这个意思!”

他又恼又急,双手扶墨刃起来,“你怎么说这种胡话……”

墨刃立刻欣然抬眸,“主上肯留着属下么!”

“……”楚言压着眉宇,深吸一口气,“孤要问你,倘若孤并非重生而来,倘若孤仍旧痴恋白华,你待如何?”

他又自顾自地摇头,尽全力地克制着躁动的情绪道,“孤知道你欲杀了白华,然后?甘愿承孤的怒火,再惨死一回,嗯!?”

“不……”眼见着又要把主上惹急,墨刃慌忙辩解,“属下并无此意!”

“……”楚言手指抽动一下,心内一时不知道是什么滋味。默默对自己道幸好这人还没真傻到那份儿上,面上则垂了眼低声道:“那你……你待怎样。”

墨刃面容肃然,十分认真地道:“这回,属下会在惨死之前,自绝。”

“……”

楚言青筋额角跳动,抬手又是砰地一声!

这回,九重殿主是动了真火儿,那可怜的桌角终于被他一掌给拍碎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墨刃:“……主上息怒。”

楚言觉得自己快疯了,他真的不明白,“……为什么!你为什么宁死不走,非要跟着孤!!前世如此,今生亦是如此!?”

墨刃沉寂了几息。

然后慢慢地,他又跪下了。

黑衣侍卫跪在他的主上面前,苍白清秀的年轻人垂着脸,束起的黑发落了几丝在耳畔。

他神色平静,眼眸又似乎带了些追忆的朦胧。淡色的唇开合,墨刃轻轻地道:

“主上……曾经待属下……很好的。”

“主上曾经……很好的。”

楚言不可置信地定住了。

半晌,他试图牵起一个自嘲的笑,嗓音颤抖着:“……你说什么?”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属下只是觉得……”

墨刃似乎也在犹疑,他迷茫地微侧着头,低声呢喃时似乎连自己也并不能确信。

于是那本是冷清凛冽惯了的声音,如今却含了几分柔软的意味。

“属下觉得,主上不该是……是那个样子。”

不该变得暴戾无端,易怒无常。

不该落得众叛亲离,基业败尽。

他虽是楚言的剑,可到底不是真正的冷铁,他还记得楚言年少时意气风发的模样,他还记得楚言曾经真诚地欣赏他疼爱他的模样。

他还记得,那年楚言才十五岁。散发挂剑黑金袍,是那样俊美华贵的少年郎。

为了给受了欺负的他出气,敢单枪匹马打上别家宗派的大门,把人家最得意的亲传弟子踩在脚下,转头逆着光冲他扬眉而笑。

是的,曾经是有过这样的时光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那时候的楚言,耀眼又炽烫,如初升的烈阳。可后来,他却只能瞧着主上一点点地湮灭了光热,一步步地坠向深渊,他怎能不心疼呢?

自那年立誓,他便是楚言的剑。

他合该护好了楚言的。

若是让主上伤了,只能是他失职。

“主上,”墨刃郑重地一个头磕下,低声恳求道,“属下虽曾废用,然断剑亦可熔炉重铸。”

“属下甘愿重入暗堂受训,亦可在刑堂学一遍规矩,倘若主上不喜属下这份前世记忆,属下便去药堂讨了毁忆的药也未尝不可……”

“至于主上的贴身侍卫一职,墨刃不敢再贪,请殿主再择人选。”

“够了,住口……”楚言实在听不下去,倏然怒喝,“孤叫你给我闭嘴!什么胡说八道!!”

他把脸一扭,闭着眼,竖着眉,恼怒地硬邦邦道:“……好,你非要留就留罢,孤管不了你了。”

“现在,”他狠狠瞪了墨刃一眼,咬牙切齿,“滚。”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说罢,楚言脸色森然地一拂袖,头也不回地往外走出去了。

正欲谢礼的墨刃愣住:“……”

主上说着让他“滚”,结果自己滚——

呸,自己走了!?

莫非,他这算是把他主上给气走了?

墨刃一时拿不准主意该不该追。他慢吞吞地撑着膝盖,站起来,微抬着脸,让窗边飞光落在眼角眉梢。

黑衣侍卫沉默着,迎着光走到窗边,松弛了身子靠在那里。

就在两天前,他还是靠在这同一个地方,听着楚言和白华的谈话,寸寸心碎。

墨刃忍不住很轻地弯了唇角。

原来真相是这样。怪他愚钝,竟未早些察觉,大概给主上添了不少为难罢。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忽然门口一响,进来个小婢女。墨刃目光移过去,那女孩儿年纪不大,小碎步踩着到了他身前,行个礼:

“见过墨侍卫。殿主有口谕说:不许跪候,不许自罚,不许胡思乱想,伤势未痊愈便好生休养着,待殿主消了气儿,回来再收拾您。”

墨刃先是茫然,继而哭笑不得。

小婢女便再行一礼,声音清脆可爱:“口谕已传完,婢子告退啦。”

寝殿内很快又恢复了清静。墨刃释然地无声吐出一口气,容色不自知地柔和几分。

自发现自己重生之后,这两天他无时无刻不陷在迷茫、惊惶、担惊受怕与不知所措之中。直到此刻,他才觉有如重石落地,心中忽然松快下来。

……可是奇怪,他为何能突然松快了呢?

墨刃有些发怔。

他突然想起自己刚刚出口的话。

——主上不该是那个样子。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那主上,应该是怎样?

这一刻,脑中如石破天惊,水瀑倒悬!

一种触电似的刺激感沿着脊背爬上来,叫墨刃倏然震颤起来。

他突然惊觉了一件事。

方才那个人。

那个把他抵在墙角逼问,却又在他面前落了泪的人;口称要赶他走,却又慌忙扶他起身最后恼怒着妥协的人;骂着“滚”却自己出了寝殿,最后还不忘命个小婢女来安抚他的人……

那真的是……是……

是楚言么?

墨刃眼神发直。

他紧扳着窗棂,喘息渐渐地开始乱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那个人,绝不是这个时候青涩意气又刚刚心许白华的楚言。这时的楚言,一双眼底哪里有方才那沉淀了伤痕与沧桑的成熟?

也绝不是前世最后那个暴戾残忍痴痴狂狂的楚言。那时的楚言,又怎会几次三番如此贴心细致地怜惜他!

那么……

前世最后那几年,墨刃也时常去幻想,去描摹……如果没有白华,当初他那个耀眼又炽烫的小主上会成长为什么样子。

是不是死要面子又嘴硬心软的?

是不是肃然威严却从不残暴滥刑的?

是不是哪怕其实不喜争斗阴谋,却也有着“犯者必诛”的豪情与傲骨的?

是不是在亲近之人面前总喜欢任性地耍点小脾气,却又护短的要命,死也不肯伤着自己珍视之人半点的?

墨刃蓦地闭眼,他浑身的血仿佛都热了起来。他不知道这是为什么,究竟为何会发生这种事情。

可此刻,他竟敢相信这样的不可思议。他相信,这分明是、这分明才是——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是坠了泥的玉石被洗净……

是生了锈的剑锋被擦利……

是蒙了尘的珍珠被磨亮……

是他在前世午夜梦回中无数次地苦苦追思,却已经坠至深渊再也寻不见的身影,翩然回到他的眼前。

不会错的,这分明才是——

那个他曾立誓要护其终生的,楚言。

※※※※※※※※※※※※※※※※※※※※

看过旧版的应该都明白结尾这几段是在暗示啥……没看过旧版的小可爱别多想,前世今生真的都是原装货,楚言真的只是重生了一次而已。

掉马前楚言试图弥补,怜惜疼爱呵护软语。

墨刃:ptsd惶恐,惊惧,不安,迷茫。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掉马后楚言自暴自弃,壁咚发火瞪人骂人。

墨刃:惊喜这分明才是我的主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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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墨刃最终还是问了守在殿门前的侍卫,往楚言走的方向追了去。

一路问着走到了后花园,不料先撞上了秋槿。她一见着墨刃就焦急地迎上来:“墨大哥,你可知道主上是怎么了?”

墨刃摇头:“主上出了什么事了?”

秋槿急道:“难道不是你又气他了?这一大早起来就饮酒,不肯吃东西,又什么人都不肯见……”

墨刃当时脸色就是一沉,“饮酒?主上昨日才刚出了那种事,怎能一大早连早膳都不用就饮酒!……你为何不拦着?”

秋槿焦急道:“拦了,主上不听。还下了令谁都不许跟着,我有什么法子——”

墨刃怒道:“什么法子不法子!主上叫你不要跟,你便真的不跟了!?”

秋槿被他一呛,瞪大了眼睛:“我……”

她差点脱口而出道,我又不是你,上赶着挨打讨骂……

——当然,这种话她也就心内想想,真说出来是万万不敢的。墨刃向来冷静守礼,只是一沾上殿主的事便要急性,罕见的几次动真火儿无一例外都是为着主上。这时候再惹他,那才是真正的挨打讨骂。

幸好墨刃也没心思和侍女计较,转身越过她便往内走。穿过小拱门进到里头,初春的花园内有不少芳华已竟吐芽,瞧着煞是好看。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楚言独自一个儿坐在飞檐红柱的凉亭下,眼里正望着亭外含苞待放的一株株娇俏牡丹出神。

他的长发疏懒地散落在那件草草披在肩上的长袍上,手里执着一玲珑银酒壶,桌上却没有酒杯,只是时而恹恹地抬手,有一口没一口地往嘴里灌。

明明是春来的时节,只有一人独饮的花园里却显出几分萧索孤寂来。

墨刃从没见过楚言这样苍凉寂寞的样子,一时间如鲠在喉。他从后花园的小径一路走过去,跪在凉亭台阶下的青石板地上,轻声道:“空腹饮酒有伤脾胃,主上若是生气,请随意责骂属下,只求主上莫要伤了贵体……”

楚言带着三分醉意转过眼来,这才发现跪在阶下的黑衫侍卫。他朦胧地笑了笑:“你想好了,当真不走?”

墨刃道:“是。”

楚言怅然望着天空,随手把酒壶往地下一扔,挥袖道:“罢了……起身吧,今后在孤面前不必跪着。”

墨刃抿了抿唇,嗓音更低微:“属下斗胆,请主上用膳。”

楚言皱眉道:“不了,没胃口。”

墨刃立刻又往下跪,“是属下惹得主上不悦,墨刃知罪,请主上赐罚。”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楚言的脸色顿时黑了,唇角的肌肉抽动一下,“你这是在拿自己来威胁孤?”

墨刃不敢接话,将头埋得更低,只等着主上骂他。却不料楚言咬牙切齿地喘了两口气,愤然吐出的却是:“来人……传膳!!”

“……”

片刻后,秋槿端着食盒进来,给了墨刃一个心悦诚服的赞叹眼神。

楚言却若有所思,挥手让她下去。待凉亭下又只剩下两人,他看向墨刃的方向道:“也好,既然你执意想留,孤有要求——你还是得跟着孤,安分做孤的贴身侍卫。其他的什么都不准想,记下了?”

楚言专门说这一句,主要还是被墨刃方才说的什么甘愿重入暗堂受训给吓得不轻。他怕这人真的一时想不开再做什么自伤之事,这才故意提点一句。

墨刃也多少猜到了一点主上的意思,虽然前世被强行刻入骨血的那些尊卑之道叫他不敢再多妄想下去,可仅仅那一句“安分做孤的贴身侍卫”也足以叫他心内一暖。

他低声应了句“是”。楚言便也略笑了一下,敲了敲桌上的食盒,那意思就是叫侍卫该“干活儿”了。

墨刃顿时有些紧张,他太久没伺候过主上了,有点怕做不好。

在楚言的注视下,墨刃绷着身子,双手缓缓揭开食盒,仔细地将里头的早膳一样样布好。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其实……都这个时候了,哪怕他手抖把饭菜都浇在他家主上的脑袋上,楚言也不可能舍得打骂他半分,可墨刃还是无法控制地紧张。

他连提剑杀人时都能平静至极,连九重殿最重的刑罚都无法让他恐惧变色。唯独怕的是服侍不好主上,招来楚言一个冷淡失望的眼神。

也不知道是不是紧张过度,亦或是面前这些色香味俱全的小菜热粥甜果的诱惑,墨刃腹中突然一阵抽疼,侍卫这才意识到自己似乎有好几顿没有正经吃过饭菜了。

他不着痕迹地皱了皱眉,有些嫌弃现在这个还未习惯饥饿的身子。借着侧身替主上递玉筷的空隙,右手狠狠往腹部压了压。

没想到楚言表面上状若不经意,其实无时无刻不在偷偷盯着墨刃瞧。这点小动作被殿主抓了个正着,楚言猛地起身变了脸色:“阿刃!?哪里痛?”

墨刃差点没吓到摔了手中的筷子,完全是下意识地脱口而出:“属下无碍!”

“等等,你……”楚言忽然想起什么,神色更加难看,“你这几日有没有好好吃东西?”

墨刃一怔,随后想了想,很乖地回答:“回主上,属下有的。”

楚殿主狐疑道:“当真?那你都吃了什么?”

墨侍卫顺从地垂首:“……药。”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你!”望着眼前认认真真回答的侍卫,楚言差点没气的一脚踹过去,“你真是——你真是要气死孤不可!孤问你用膳!你上次用膳是什么时候!?”

墨刃罕见地迟疑了。可他这一迟疑,基本上就等同于已经告诉了楚言答案。

楚言气的指着他说不出话。只觉着一阵刺痛连着酸涩,从心窝里直流到四肢百骸,叫他手指都在抖。

勉强握了握拳才找回几分力气,一使劲把墨刃拽过来,直接揽着那清瘦的腰肢把人摁在了自己腿上。

“主上!!”墨刃仿佛被扔进了滚烫的油锅,惊恐得几乎弹起来,可想逃离也被楚言的手臂紧紧箍着。他手足无措:“主、主上!?您、您怎可……”

“别乱动!还嫌遭的罪不够多么?”

楚言又急又痛地斥他一句,心里早悔得一塌糊涂。他竟不知,墨刃早已习惯于如此自然地糟蹋自己的身体,还一副理所应当的样子……

咬牙按下那几乎把心脏搅碎的痛楚,楚言知道现在最要紧的是先快些叫墨刃吃上点东西,若真落下什么病来可不是开玩笑的。

他一手按着怀里惊得想要扑腾却又不敢真用力挣脱的人,另一只手取了玉勺,先挑了温软养胃的小粥,舀了一勺送到墨刃唇边,“张嘴。”

墨刃却更加惶恐,拼命往后缩,连连摇头道,“主上,使不得,这不合规矩……”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听话……”楚言急得不行,一遍遍低声温柔哄劝。无奈越是这样墨刃越是惶恐地拒绝。

就这么一来二去僵持不下,惹得九重殿主火气蹭地冒上头,猛地拔高了声音怒道:“你还听不听本殿主的话了!?你不准备听孤的话了是不是!?”

“……”

墨刃眼睫默然抖了两下,见楚言这是真急了,终于不敢再抗拒,囫囵咽下口粥。还未来得及细细感受那暖暖的香甜滋润肚腹,却见楚言又要喂他。

墨刃觉得自己额前都要沁出细汗来了,“请、请主上允属下自己……”

楚言不敢逼得狠了,便将勺子塞到他手里,挑眉道:“那你自己。”

可墨刃拿了勺子却不动,他脑中乱成了一团浆糊。

事情怎么变成这样儿了?自己明明是来劝主上用早膳的,怎地转眼间就成了自己要把主上的早膳给吃掉了?

结果楚言看他不动,手一动又把勺子摸回来,哼笑道:“瞧了,你自己又不肯用,还不如老实叫孤喂你。”

墨刃把脸侧一侧,几乎是哀求地道:“主上!您该用膳……”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楚言连和他多墨迹一句的心思都无,也没多想,随手就又舀了一勺粥自个儿含了咽下,皱着眉道:“孤已用了,这下好了么?”说罢就要继续喂怀里揽着的人。

墨刃却已经愣住了。

主上、主上刚刚这是……

拿他用过的勺子吃了东西!!?

而自己居然没拦住!

墨刃顿时绝望:他好没用……他怎么可以没拦住!?

楚言就眼见着墨刃一下子变得……一副死灰般的模样,顿时奇怪。

他沿着墨刃的视线一瞧就明白他在纠结什么了,心中不禁暗自好笑。面上却不点破,只是一口口很耐心地喂着,好歹算是叫墨刃将这一碗粥喝掉了。

可这还没完,九重殿主将勺子换成了筷子,低笑问:“阿刃要自己吃,还是孤继续喂你?”

墨刃当然只能讷讷地接了筷。他还没来得及认了命去夹菜,却耳畔听得一声悠长禽鸣忽的自天际传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两人同时抬眼看去,只见一个云层之间一个黑点若隐若现,盘旋不去。

墨刃如蒙大赦,砰地搁下筷子,勉强端着面上的镇定扔下句:“主上,是灵鹰传信,属下去迎一迎!”说罢倒退几步一礼,匆匆转身,逃也似的出了亭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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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殿主:发糖了,张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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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高云之上,有金瞳黑鹰伸展长翅急降而下。这是九重殿豢养的传讯猛禽,如今远道而来,十有八九是在外的影子护法传来重要消息。

墨刃抬了抬手示意,那黑鹰便落在侍卫肩上,依恋地蹭他脸颊。

远远看去,瘦削苍白而凛冽的年轻人一套紧身黑衣装束,长发以黑色发带高束垂下,腰间又配着漆黑的长剑,倒是与肩上的猛禽十分般配。

墨刃摸了摸迅鹰,黑鹰便将金色鸟喙一张,吐出一枚丹药似的小物件来。墨刃谨慎地捧了,走回到楚言身前半跪下,双手将物件呈上,“主上,是小雨的鹰……带了传讯丹来。”

他说这话时嗓音冷静,神色有些沉。金瞳黑鹰和传讯丹是九重殿独有之物,只有在传递最绝密、最紧急的情报时才会使用的东西,这定然是外头出了事了。

楚言自然也意识到出了问题,不过他也没慌,先是皱眉对墨刃道:“方才孤不是说了,叫你今后不必跪?”

“……”

墨刃这才想起那句话,只得站起来。楚言又将筷子往侍卫手里递了递,“你坐下,继续吃饭。”想想又补了一句,“这是命令。”

墨刃没办法,只得谢了礼……又由站变坐,开始吃饭。

他手指有些不稳地伸出筷子尖儿,谨小慎微地从碟碗的边角处地夹饭菜,又一小口一小口往唇里送。

……这种时候的侍卫便显得实在很清秀很乖顺。楚言忍不住多看了两眼,这才重新坐在墨刃身边。手上灌注内力,把传讯丹开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原来这传讯丹内含信件,而外层涂了一层毒膜。如若黑鹰在传信途中被其他势力截下,便会将传讯丹吞进腹中气绝而亡;若是消息平安送到九重殿,便该由殿主亲自用内力化开毒膜,拆藏在内里的信件。

楚言揉开那特殊材质的绢信,那一小团便神奇地变成巴掌大,其上写着几行蝇头小字。

他只打眼一扫,下一刻就勃然大怒地将信件拍在了桌上,低声狠骂了句混账。

墨刃此时正垂着眼,默默咬着一只小巧的汤包,闻声忽的把眼一抬,眸底不着痕迹地荡过一丝冷光。

楚言把信纸递过来,“你来看。”

墨刃面无表情地将口中的东西咽下去,双手接过信件,只见上面写道:

“四月望日,长青城水镜楼长老遇袭,尸体身中剧毒,手握九重殿九云玉牌而死。其事奇诡,牵涉甚广,一言难尽。武林诸人正聚往长青城,属下等不敢妄作主张,望殿主孰计议之。”

“风、雨拜上。”

片刻的沉寂后,墨刃眼底暗了暗,将信件交还于楚言手上。

后者掌心里一捏,顿时将信件碎成洋洋洒洒的白屑,叹道:“又是孤做的糊涂事。九云玉牌……孤给过白华那小人一枚,另一枚现在就在在孤身上,想来丢的是白华那枚。”

墨刃安静听着,他前世这个时候大概还因为得罪了白华被楚言重重地罚着,并无关于此事的清晰记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只是记得九重殿开始与江湖上大小势力产生隔阂,依稀是这段时间之后,想必是有大关联。

即使忽略这一桩,九云玉牌乃是九重殿至高信物,如殿主亲临,如今出现在江湖命案处,注定了不好善了。

果然,楚言道:“九云玉牌遗失,意义非同小可。孤前世只当是有奸恶栽赃陷害,懒得理会,只叫风雨护法应对……唉,就此没了后文,也忘了最后是如何了结的。只记得水镜楼从这以后便在江湖上渐渐销声匿迹,像是一蹶不振了。”

说罢,楚言顿了一顿,转过眼看着墨刃问道:“阿刃如何想?”

“属下,”墨刃低低道,“……不敢妄言。”

楚言眼眸深黑,他神色复杂地望着侍卫,加重了语气:“这回孤想听你说……阿刃还肯么?”

前世,这个人也曾无数次谏言和乞求,列数白华身上的种种疑点,甚至甘愿跪候数日、自伤明志……他都听不进去。

如今倒好,把这人伤的再也不敢轻易在主子面前开口了,才知道后悔,才知道心疼。

墨刃被楚言磁性沉和的嗓音触得心弦一动,他抿了抿唇,又慢腾腾地站起来,在楚言身前跪下……

楚言把眉一竖,用力敲桌子:“不、许、跪……难道你不跪下就不敢同孤说话?”

墨刃不言语。他有些为难地心想:明明刚刚主上的原话是“不必跪”,怎的一转眼就变成了“不许跪”。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一字之差,那可是是天差地别啊。

其实楚言说的没错,他的确跪着才舒坦,尤其是在可能要冒犯到主上的时候。

可是楚言看着他跪下不舒坦,而做下属的合该服从做主人的。所以九重殿主轻轻松松地就又把他的侍卫从地上带了起来。

楚言凑过去瞧墨刃的脸色,试探着道:“阿刃……还是怕我?”

墨刃继续为难。哪个主子不希望在下属面前有所威慑?可墨刃又隐约觉得,倘若他应了是,主上却会难过。

综合衡量之下,墨侍卫谨慎道:

“属下不敢。”

楚言:“……”

幸而墨刃见势不好,立刻正经起来:“主上容禀。”

楚言不准他跪,他便往殿主身后站,略略弯腰低下身说话:“……属下也曾出过取人性命的任务。真正的杀手,绝无可能会眼睁睁看着临死的猎物偷走自己贴身的物件。”

除非是在民间的和话本子里,才会存在这种滑稽的失误,真正做人命买卖的又怎会蠢到如此地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墨刃继续道:“这栽赃过于明显,其中怕是设了局中局,就等主上前往。”

楚言叹道:“你说的不错……可是九云玉牌在场,凶手又是未知。倘若九重殿置之不理,亦或是意图轻飘飘揭过,必然又会如前世一般名声一落千丈,在各大势力面前失了信义。”

墨刃嗓音略涩:“……是两难之局。”

楚言冷笑道:“布局的人手法不错。既然如此,孤便陪他玩上一局又何妨。”

墨刃惊道:“主上要亲自前往长青城?”

“去,”楚言摩挲着指节,黑沉眼底似乎卷起诡谲的云,“不入虎穴,焉得虎子。”

墨刃心里微微一疼,他知道楚言向来不喜掺和这些江湖纠纷的。只是这次阴谋诡计已经笼罩在九重殿头顶上,楚言性子骄烈,若再假于人手,不说别的,他自己就过不去这个坎儿。

墨刃了解自家主子,虽免不了担忧,却也没有劝止,只是单膝跪地说:“既然如此,请主上千万多加小心,还请主上允属下随从,若有用得着墨刃的,属下万死不辞。”

“……”

楚言忍无可忍,振袖而怒:“你再跪一次试试!?你再跪,你再跪孤就——就不带你去了!”

……墨刃不知是第几次连忙站起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若是主上亲自去了长青,那白华该如何是好?昨夜属下妄动,将他关入了刑堂……若要不叫白华起疑,怕是还要周折一番。”

“啧。”这下楚言皱起了眉头,食指轻轻敲着太阳穴,“你若不说,孤还忘了这个麻烦……”

这确实是个难题。他本来是想留着白华,寻机与他做些假戏找出蛛丝马迹出来,再顺藤摸瓜拔了这背后的黑手。

可自从知道墨刃也有着前世记忆之后,这念头便断了个干脆。以墨刃的性格,为了楚言的大计自然是什么都能忍得,可是他难道还能让阿刃再受委屈?

这么一想,白华这步棋只能废了。可惜是可惜,但什么也比不上眼前人重要。

楚言想通了便不介怀了,反而对墨刃扬眉笑道:“嗯,这个么——那便赏了阿刃如何?要杀要剐,都随你。”

墨刃吃惊,急忙追问道:“主上这是何意?”

他怎么看不出来,前几日主上一直对白华宠溺亲热,不就是要从这白公子身上找机会吗?

楚言却心想,若实话说自己是顾虑着他,墨刃必定不依。便索性摆出一副蛮不讲理的任性样子,道:“孤懒得与他周旋了,碍眼。”

果然,墨刃的神情变得有些为难,有些无奈,但是他如楚言所料的一样,一点反对的意思也没有,只是以一句“属下明白了”应下来。

略作思索,他又确认了一句:“主上真将白华之事……随属下去办?”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当然。”楚言前世就喜欢极了墨刃包容他的任性时露出的那种有些困窘无奈的神情,现在回想起来心中酸甜参半。

他忽然又想到白华被他宠幸了好几年,墨刃若是直接去刑堂提人上刑,还不知道那堂主杨一方敢不敢交人。

幸而这次水镜楼的事提醒了他,楚言从腰上解下系着的一块巴掌大的精致腰牌,转手便塞进了墨刃手里,道:“先别忙着说什么惶恐不敢,孤是借你的,处理完白华再还来,知道么?”

墨刃翻手一看,又一次无奈苦笑。只见那物什乌漆似墨,似金似玉,通体镂着九重祥云图案,在日光下熠熠生辉,不是那惹出祸事的九云玉牌又是哪个?

主上竟是在另一枚九云玉牌遗失在外的这时候,将仅剩的一枚给了他……

这如何使得……

九云玉牌本是殿主权威象征之物,即使是墨刃前世最受楚言信任时也从未奢想过它能到了自己手里。

墨刃本是万万不敢收的,尤其在这特殊时候。可他稍作思索,默不作声地谢了恩。

楚言看在眼里,喜在心里。他开始隐隐盼着墨刃将前仇旧恨从白华身上讨回来后,或许会渐渐释放开压抑了太久的性子,再找回当初那个凛冽不失傲骨的少年样子。

可惜,楚言若是能知道墨刃之后拿这玉牌去做了什么,大概是死也不会把九云玉牌交在他手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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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我…要顶锅盖跟大家讲个事儿。明天再更一章,然后这篇文就要暂时停更一阵了。

详细说明一下的话:

前头也说了这篇文在做广播剧,我准备跟着剧组进度修文,等广播剧第一期做出来之后我再继续往下更它……顺利的话大概□□月吧。反正免费文为爱发电就佛一点了,小天使们也不用蹲,愿意的话留在收藏夹里过三两个月刨出来瞧瞧就好了。

其实基友和一些读者都建议过我入v日更。实话说,我真的纠结过,毕竟在晋江不v=没有榜单曝光=没有读者=凉凉。但是当年修文前承诺过不入v,我这个人比较怂呀,如果毁诺被人骂的话我会自闭的……所以还是放弃了orz

不过放心我不会坑的。哪怕广播剧坑了饶了我吧真的不想立这种地狱fg这边的文我也不会坑的,让它成为一个有生之年系列吧。

……

当然话不能说死!!也不排除我突然特别想写就提前更新了的情况hhh

q:不更墨刃了,那你写啥呢?

a:写仙祸鸭,七月开文=w=

新文《仙祸临头》待开,虽然风格有点小差异且大家可能都在无绝那边见过了,但还是走个程序放文案求预收,点开专栏就可以收藏啦: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仙界无人不知,虚云宗出了两位妖孽。

大弟子蔺负青,惊才绝艳,光风霁月,是令见者为之神魂颠倒的淑质英才——仙祸降临后,成了睥睨天下的魔道帝君。

二弟子方知渊,命犯煞星,狂放桀骜,见者都说此子日后必入歧途——仙祸降临后,成了万人敬仰的仙道尊首。

针锋相对纠缠百年,一朝重生归来。这对跺一脚仙界震三震的师兄弟忽然开悟:魔君仙首有什么意思,表面风风光光,背地里连只师哥弟都抱不了,还不如归隐宗门。

归隐妙啊,刀剑入鞘换美酒。

快活自在,还能双修。

直到前世那些熟悉的修真世家、绝代高手、妖族大能、邪道至尊……都一个接一个地重生了找上门来抱大腿,正“快活”着的蔺魔君和方仙首才想起来,还有个糟心的仙祸在等着他们。

世道啊,真是太闹心。

想过安分日子,还得顺手拯救个三界。

——最是疏狂意气,碎赤星,换青穹。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cp:邪魅狂狷仙首师弟攻x清雅从容魔君师哥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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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两人又计议几句,终决定赶早不赶晚,过两天便动身。

墨刃自是去刑堂处理白华,楚言目送他的背影离去,也放心地前往主殿吩咐事务去了。

楚言先是把秋槿叫了出来,再召了护法影电与暗堂方景、药堂林昀前来议事。楚言瞒去了白华是奸细一事,只说水镜楼长老遇害和九云玉牌遗失,命他们多加提防,并传书召回常年在外巡查的三护法影雷。

秋槿等惊怒于这般的惊天变故,也诧异于殿主突然亲自离殿,不过楚言态度不是一般的坚决,自然也没人敢拦着。

一个多时辰过去,诸事吩咐妥当了,差不多到了晌午时分。楚言想想没什么疏漏,瞅着身旁空落落的,没了那个沉稳的黑衣身影,心里没来由地有些焦虑。

“……孤这是怎么了?”楚言喃喃自语一句,自己也忍俊不禁。片刻不见墨刃,他竟然就不安起来。患得患失成这个样子,实在不像个威严的殿主。

楚言摇了摇头,脑中嘲笑着自己,身体却十分诚实地——抬脚往刑堂的方向走了去。

……

九重殿的刑堂深处还是一如既往地压抑,黑漆漆的甬道阴冷而潮湿,嵌在通道两侧的火把安静地跳动着,照亮了凝着片片暗红色的石板地。

而那一扇扇铁门后,囚犯们断断续续的呻痛号叫声伴着血腥味缭绕不去,更是令人遍体生寒。

最深处的铁门之内,正上演着一场与众不同的刑罚。刑堂堂主杨一方坐在临时搬来的桌案前,面色黑沉,双眉紧锁。案前是冉冉烧着香的青铜香炉,还有排成一列的药瓶,那些瓶子大略看去也有十来种,大半已经空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那香炉的一根香终于尽数燃成了灰烬,侍立左右的行刑人从未空的瓶子里倒出一粒药来,径直走到了刑架之前。

墨刃已经面无血色,他冷汗淋漓地半垂着头,从青白唇瓣间漏出的气息也断断续续。行刑人捏起他的下颔,行刑专用的药丸便被强行塞入口中咽下。

药效发作得很快,又一轮新的痛楚降临到受刑的人身上。

已经无力垂软的四肢猛地绷紧,墨刃死死地咬牙忍着,白皙颈子上青筋毕露,可痛苦的喘息和无意识中漏出的嘶哑叫声还是填满了不大的刑罚室。

他睁着有些涣散的眼,眼前一阵阵地发黑。不痛,并不很痛……他都是死过一次的人了,这点刑罚怎会熬不过去……

再说,这都是他擅自决定的不是么。

墨刃忍不住在心内苦笑。若是给主上知道,他拿了九云玉牌却给自己下了罚令,以这种苦肉计来骗白华……也不晓得主上会怎样地发怒。

白华公子就坐在杨一方右手边的那个铺着锦垫的座椅上,柔美无暇的样子似雪似玉,与这阴森血腥的刑堂格格不入。

他此刻脸上满是不忍和焦急,双手紧紧攥着自己的衣角,“不要……不要再继续了……”

白华忽的把雪袖一拂,倏然站起身,修眉轻蹙,桃花美眸隐约含水,“请杨堂主手下留情,再这样罚下去,人会受不了的!墨侍卫虽然有错,可他毕竟是从小跟着殿主的人……”

他是一个时辰前被放出来的。柔软的少年憔悴虚弱,扶着地牢的栅栏,顾不得整顿仪容就连连追问楚大哥是否无恙。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而前来传令放人的黑衣侍卫,很快就以行动给了他答案——

楚言不仅平安无恙,还十分疼惜受了“无妄之灾”的爱人。因而那个害得白华公子吃苦的罪魁祸首,自然是要受罚的。

受罚,罚的是药刑。

这是墨刃给自己精心挑选的一样刑罚。这刑罚唯一的好处是只疼不伤身;而坏处也在于,它虽然不伤身,却能活生生把人疼疯。

墨刃觉得很好。他还要陪主上去长青城的,不能受太重的伤,不然到时候没法服侍主上也没法替主上杀敌可就糟了。

至于疼……这个他不怕,豁出去忍过便是了。

白华还在求情,嘈杂的声音灌入嗡嗡乱响的耳中。刑架上的墨刃压着眉抬了抬头,在刑堂火光的映衬下,那道由侧脸自脖颈的线条便显得分外苍白消瘦。

他整个人已经和从水里捞出来似的,他疼的都开始痉挛了,可意识还算清醒,声音寒冷沙哑:“既然是墨刃犯了错,惹得殿主不悦。领罚天经地义,不需旁人多言。”

白华用力地一拍座椅扶手,“墨侍卫,你为何非要死了心为难我!为难你的殿主!”

他百般痛心疾首地哽咽道,“楚大哥他根本不想和你闹僵成这样的……你身为殿主侍卫,怎可总是这般违逆他的意思!”

墨刃面上闭眼不言,只当这人不存在。心内却不禁冷哂,他不是猜不到白华打的什么主意。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这位白衣美人总是一副楚楚可怜、柔软善良的模样,暗地里却埋了不知多少阴毒的心计。如今墨刃借了九云玉牌这等至高信物来施这次苦肉计,而九云玉牌就是殿主之令……

白华这样轻飘飘假意说几分情,如果杨一方被他哄心软了,给自己防水乃至直接停了刑罚,那可是犯了抗令大罪,说不定还要被打成违逆叛主——日后必然要受殿主雷霆之怒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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