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性欲 (下节)
张柏兰上前来想将我和海浪拉开,他用力一甩手把她给推到地上,喝道:“滚开!”我心里窝上了火,猛的将他推开,俯下身去牵张柏兰起身。海浪怒冲冲的扑到我身上来,一手箍了我的肩膀,把我往车里面塞,叫道:“跟我去见辣妹儿。”我一只脚跺住车身,使劲往后一顶,海浪猝不及防我强烈的反抗,抱着我摔到地上,他从后面箍着我更紧了,我急的用肘去撞他的软肋,他痛的直叫,却死不松手。我慌忙住了手,可也是第一次见到清醒的海浪会有如此的不理智,我憋红了脸喊着张柏兰过来帮忙。她刚才一跤像是摔疼了,佝偻着腰背一踮一踮的走上前来,一手抓着我的肩膀,一手去扳海浪箍我的手臂,再一脚踹住他的右腋,一顶,把我拉开了。她自己却叫海浪给抓住了,我回过头去拉她的时候,海浪抱着她的右脚,起身一个360度的旋转,将她丢了出去。张柏兰狠狠的撞到了车身上,再‘嘭——’一声跌趴在地上,佝偻着的腰背伸直了,她嘶牙咧嘴的一脸痛苦,咳嗽不止。
海浪挥着拳头又扑了上去,她吓的直叫唤,我一个闪身,在海浪击到前将她从地上拉了起来,再一个翻地扫,原以为以海浪的身手足可以跃起避开,没想他却被我扫倒,四仰八叉的横倒在地。我一手扶着张柏兰,一手伸出去拉他,他猛的拍开我的手,伤心的哭了出来。我知道他喜欢辣妹儿,刚才的气急败坏也只是他可笑的掩饰而已。有人说,性爱是爱情的升华,我想,那爱情便是友情的沉淀了。友字上面顶着个冗杂的头就成了莫名其妙的爱,或许他真的爱的太深,他哭的是那样的放肆,像个孩子。
远远的,我看见了辣妹儿。其实也不远,就那么三两丈的距离,不知是她走过来的速度很慢还是我的心逃离的很快?便显的远了。她张着她一贯的铜铃一样的眼睛看着我,看的我毛骨悚然。以前,我一直认为人的眼睛在动用的时候眼球里的光线只有两道,左眼和右眼的总和,现在,我又怀疑了我的认为,她的眼睛,她看着我的眼神,所放射出来的光线看似两道,却实如千万道,甚至更多的让我无法估算的光线,它们一道道的在时光中的空气里穿梭的太快,便变的很小,只是紧紧的凝聚在一起让我的肉眼分辨不出来而已。我是真真实实的感受到的,她的眼神射过来,我身上的每个毛孔都有如针扎进的刺痛,到最后的毛骨悚然。我把视线移开了,眼睛是心灵之窗一点不假,我不想让我的心和她的心再有任何或好或坏的碰撞摩擦,那样就显的心安理得了些。可就是这样的同时,我听到了她一声很微弱很轻鄙很可怜很无奈的笑,扎进我的耳朵里,比那些扎进毛孔让我为之悚然的针还要厉害,使我难受。
她说:“不看我了,是没了勇气还是压根儿不想见到我?”我是没了勇气,却不敢回答,回答是没了勇气的勇气也丢了。她又说:“情人节那天晚上,你和海浪呆的那间酒吧,我有去过,就在玻璃窗外,看见了,也听到了,你们的心里话。这些天,我想了很多,想过了,我一厢情愿。也怪,也懂。”她抬着眼睛看天,是在极力制止她快止不住的泪。我把视线移了回来,看着她,她却不再看着我了。她说:“刚见到你的时候,就觉的你变了,可我说不出你哪儿变了,现在我知道了。”她咬着嘴唇,努力的迸出了几个字:“你变心了。”她这四个字铿锵有力的砸到我头上,沉重的让我受不了。我轻轻握着她的肩膀,很迷惑,我就不曾对她有用过心,又从何说起的变心?可不管怎么样,她的伤心难过让我好想对她说一句对不起,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只是轻轻的低垂的带着梗塞的唤了一声:“辣妹儿。”她还是没有看我。她说:“我知道,你说过的,爱情是排他的,双向的,不容勉强的……”
我慌乱的心总算得到了一丝欣慰,说:“你原谅我了?”我不知道我为什么会乞求她的原谅,想必原谅和痛苦在同一个人身上是等立的,她有了原谅就会没了痛苦,至少也是少了或是减轻了。我由衷的不希望看到她的痛苦。
她转过了身去,一字一顿的说来:“我恨你!”
我惊惶。
她走到海浪身边,蹲下身去,拭干了他的泪。然后,不知道她是搀着他还是挽着他一起消失在夜里的黑暗中。
好久的沉静,我转脸看了眼一边的张柏兰。她哼一声,也走了。
我想,我是不是做错了?
我必须要问一问,我需要一个答案。在朝阳升起的时候,我就站在了这个城市最高的地方,我离它最近,它或许可以回答我。我扯着嗓门大声喊着,我做错了吗?我是不是做错了?那朝阳一脸微笑,它的光线射到了我身上,我怎么会是透明的?光从我身上穿透过去,照到我后面,扭头看不到我的影子,我是透明的。我再回头看朝阳的时候,它不见了,带走了所有的光。看来它回答不了我这么高深这么有内涵的问题,就避而不见了。我一向把它看的很伟大,就连阿亚都把它视为浩瀚宇宙里灵力最强的东西,而将自己每天的愿望予以寄托。呵,它也不是那么伟大,除了给我一点光,让我知道了我是透明的。海浪又来了,他说他只是来告诉我想要的答案的,他很肯定的说,你做错了。张柏兰也来了,她同样告诉我,你做错了。刘琪儿出现了,她用很同情很关切的眼神看着我。亚兰姐和吴副总编,她俩面无表情。远远的,我看见了阿亚,她就像天际的朝阳一样遥远,我看不清她什么样的表情。最后出来的是辣妹儿,她没有说我错了,只是不停的在喊,我恨你,我恨你,我恨你……
我痛苦的摇头,从这最高的地方往下看,那街道上的车辆就像一只只蚂蚁,我一口唾沫下去都可以淹死好几只。痛苦之下又生了害怕,众矢之的不堪忍受又让这痛苦和害怕变的渺小了。我总算明白了,为什么会有那么多人可以有勇气去自杀,其实那不是勇气,是让你把痛苦和害怕都看淡看轻看渺小的不堪忍受。这是一种极限,也是一种无上的至高境界,佛门弟子们穷其一生所谓看破和叁悟也只是四大皆空:贪、嗔、痴、恨。自杀的境界所透视的四大皆空便是生老病死,生亦是死,死亦是重生,较贪嗔痴恨,似乎更上一级。
我跃起,离开了这最高地方的落脚点,向那一只只慢慢变大的蚂蚁扑去——
第十章 嫖客 (上节)
10
我像是被谁拉住了,使劲的拉着,拉醒了。睁开眼来,是阿亚。她轻轻的问:“又做噩梦了?”我紧紧的将她搂在怀里,心里说不出的空虚,空虚的真的可以生出轻生的念头,这念头又让清醒中的我感到害怕,瑟瑟发抖。只有阿亚在我怀里,她给我的温暖可以让我安定,就像她需要我的温暖可以安定一样,我是那么的需要她,离不开她。我经历了一次死亡,就因为这个我更懂得珍惜,哪怕是场梦魇。她也一样,柔弱的蜷在我的身体里,我们就这样紧紧相拥在床上,感觉不到时间的流逝,温暖快乐无忧无虑的像自由飞翔的小鸟,像优哉游哉的鱼儿,却又像两条可怜的毛毛虫,蜷在一起,离不开对方的温暖,永远离不开,我的世界要是没有了她,我想不出我面对的是怎样的暗无天日,那种丢失是永远抹煞不了也愈合不了的伤痛。
我多么希望时间在这一刻静止,可这就如慧星不会撞地球一样的不可能。外面有鸡啼声响起,隐隐约约的清脆声划破了安静的夜晚,迎来了朝阳。
我还在想在这个城市里还有谁家里会养着鸡的时候,阿亚从我的怀中钻了出来,很认真的跟我说:“有人要杀我。”我知道她不是在和我开玩笑,很冷静的问她:“是谁?”我有惊讶,惊讶于有人杀她,可并不害怕,毕竟她现在还是很安全的呆在我怀里。她摇头,说:“这是昨晚上的事,我没看清,不过我可以肯定的是,要杀我的人就在家里面。”
阿亚的房子是三室一厅,再加一个厨房和洗手间。这几天里,我和阿亚一直住右首最里边的卧室,亚兰姐和吴副总编睡隔壁,再过去就是刘琪儿和张柏兰的房间。平时,海浪过来会睡客厅,昨晚上是铁定不在的。我的手经不住抽了一下,喃喃的说:“吴副总编?”
“蜈蚣?你怎么会怀疑是他?”阿亚看着我。
我说:“随便猜的。”
阿亚说:“我记得昨晚上到我房间来杀我的人,手里拿着把不知道什么样的刀子,向我猛刺过来,幸好我没睡着,避开了,待我开灯的时候人已经不见了。不过我有一种感觉,这个人是个女的,绝不是蜈蚣,我能隐约听的到她的呼吸声,对,就是个女的。”
我说:“屋里女的就是琪儿、柏兰和你姐了,亚兰姐绝对不可能,柏兰以她的身手要杀你可以说是十拿九稳,也可以排除。琪儿嘛,我可以保证她不会有害你的心思。”她看着我,没有说话,可她的眼神给我的感觉是,她不信任我说的这个保证。因为,刘琪儿在她们所有人的眼中是个很邪的人,她爱我又是个众所周知的事情,所以我的保证在阿亚的心里是起不了多少的作用的。我知道。
一条小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