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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部分(1 / 2)

>我真的迷惑了。

下午,张柏兰到报社来寻我。她说,她在龙富大厦里拍摄的那卷录像带已经寄到了她的总部,并接受到一项新任务,就是务必要查探到老爷子制造动力饕餮催情药的基地和他的冰工厂。我冲她微笑道:“你加官进爵指日可待呀!”她攀上我的肩膀,高兴道:“我也把你的事跟总部报告了,总部发话说破案之日就是给你嘉奖之时啊!”我说:“那岂不是要庆祝一下。”她一击掌,“正中下怀!”说着拉起我就走。

刚出报社大门,右首的丁字路口拐过来一辆劳斯莱斯,天边快落山的太阳照在那车窗的玻璃上直反光,刺着我的眼睛。待车从我身边开过的时候,我不经意朝车里面看了一眼,这一眼几乎没能让我的心脏从胸腔里跳出来,坐在车里面的竟是亚兰姐和吴副总编。张柏兰似乎还较我早发现,因为当我还在惊讶中,她已经从我面前掠了出去,那司机的车窗没摇上,她几个跨步迈出去,抓住了车窗架,司机大吼大叫,抡着拳头袭向她的脸面,她右手一探,到车内抓住了他的头发,司机吓的慌忙踩刹车,她咬牙发力一抽,将司机从车窗里拉了出来。

当我把亚兰姐和吴副总编带到阿亚面前的时候,她们相拥而泣,是久别重逢喜极而泣的那种。

一间酒吧内。

吧台边,张柏兰推给我一杯啤酒。啤酒在大啤酒杯里来回荡着,生出许多的白色泡沫,从杯沿的地方直溢出来,快速的淌到了桌面上。积多了,便四散开来,如同几年前我们老家发的那次洪灾。洪水暴涨,冲垮了河堤,汹涌如黑云压城,整个镇上的人们呼天唤地,也逃不脱家毁人亡的厄运。我那次参加了镇政府临时组织的志愿抗洪抢险队,我从一户已被洪水淹没到房顶的人家救出了一个女孩子,一个几乎没有人愿意去救她的女孩子。她的母亲是镇上的妓女,和一个我们镇上谁都不晓得的人生下了她。在她十八岁那年,她母亲得了病,肮脏的病,在镇上曾一时传的沸沸扬扬,她母亲再没了客人的光顾,死掉了,她便像当时人们子承父业一样接替了她母亲的岗位。她还有坚持去上学,一边做着她妓女的活计,也算是半工半读了。尽管她长的漂亮,老师和同学们却都是一致的讨厌和无休止的对她冷嘲热讽,唯独我,是她唯一的朋友,就因为我和她有同一个酷爱文学的喜好。后来,我就是因为扇了我们校长一记耳光才被学校开除的,——他说我是她的客人。她在我被开除的那一天在校门口的公告栏上留下了一段话:学校?校就是木和交的结合,麻木的交媾,学习麻木的交媾就是学校;教育?育就是云与月的承接,教导着云月风流,卑劣无耻,教育肮脏等于肮脏教育,叫人家如何堕胎绝育就是教育。后面便是一张张密密麻麻她贴上的照片,全是她和学校里那些自诩清高衣冠楚楚的老师和学生们赤裸裸的性交易,扭曲的变态的为人发指。那最前面的几张照片里一脸兴奋的赤裸男人,就是被我扇了耳光的校长。最下面,便是七八张她去医院堕胎的证明及为此而永远不能生育的绝育书。那一天,我和她是肩并肩走出的校门。可是,我把她从洪水里救出来的时候,她坚决的挣开了我抓着她的手,在一个湍急的巨大漩涡里消失怠尽了。她死了。再后来,我在大家对她的死而津津乐道的时候在一个废弃的院落里找到了她的尸体。她的衣兜里还有一封信,信纸上的字迹已经被水浸泡的一塌糊涂了,只有那最上面的一行字还模糊的可以辨认出来:‘给我唯一朋友的一封信’。她要对我说的话便永远成了一个解不开的谜。

张柏兰用手肘撞了我一下,问:“想什么呢?啤酒都滴你一身了,还没知觉。”

桌上从杯子里溢出来的啤酒,一道一道的从桌沿边流下,砸在我的脚上。我用手拂了拂,再看那杯啤酒的时候,黄色的液体安静的都会让人想不到它刚才是有激情澎湃和浪花朵朵过。

张柏兰举着酒杯碰了碰我的杯子,脖子一仰,一口气干了。

我赞一声:“好酒量啊!”

她拍胸脯道:“这叫巾帼不让须眉。”

我点头,说:“是啊,下午那被你从车里面大力拽出来的司机现在不知道躺在哪家医院呐?——我还没谢谢你呢!”

“都这么熟了。”她又喝了一杯,说:“这两天没见,你都上哪消遣去了?不会只闷在家陪着阿亚吧?”

我怔了一下,问:“什么这两天?”

她一伸手,拉我到舞池里面了,随着轻快的音乐而摇摆着身体,一边说:“你肯定又干什么坏事去了,在这装傻。”

我问:“昨天阴天还是晴天?”

她看着我:“你是健忘啊还是真装傻啊?哦,转移话题。耍小聪明!”

我不耐烦了,追问了一句。她不停的跳,说:“那天我们从龙富大厦回来的时候,天色就变的阴沉沉的,这都两天了,郁闷!”我的脑袋嗡的响了一下,从龙富大厦回来的那一觉我竟然睡了两天?还记得早上起来的时候,阿亚对我那一抹牵强的笑,原来就因为她对我撒了慌?她对我说,昨天还是晴的好好的。她为什么要骗我?我怎么会一睡两天?

“闪开!”张柏兰猛的一掌将我推开。

我转过神来,便见一个手执苹果刀的男人,埋头埋脸的刺我,幸得张柏兰推我一下才避开了他的刀尖,可还是叫刀锋在手腕上划了一道小口子。他的动作颇快,我还没出手制他,他的刀子又反刺了过来,我一个纵跃跳上了舞池边上的一张台桌,他一个刺空,却没再回头,猛的拨开人群朝着门口奔了出去。我没追。张柏兰走到我旁边,看着那人的背影若有所思,喃喃的说:“好像一个人,谁呢?”

我脱口而出:“吴副总编。”

她惊问:“吴副总编?”

我忙又摇头了,说:“吴副总编是绝对没有这么快的身手的,再说,我们只是看到背影而已,可能相似罢了。”

酒吧出来,碰上了海浪。他二话不说,就拉着我上他的车,我一手抵住车门,问:“干什么去?”

“辣妹儿要见你。”

我看着他,苦笑着摇了摇头。海浪激动的一把揪住我的衣领,说:“你为什么要躲她?她痛苦的熬了那么久,等你那么久,盼你那么久,好不容易心情开始平复下来,你的出现又打破了她的平静,现在又躲着她,为什么?你不知道她这几天茶饭不思,就是一心想你,你知不知道?”他咬牙切齿的冲我吼着,那愤怒几乎要淹没了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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