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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部分(1 / 2)

>  李真远揽袖道:“名利于我等向道之人犹如浮云,师妹莫要忘了,你我入这朝堂,是为了什么。”

“我倒真不知是为了什么。” 雍容一笑,淡淡地道。

李真远正色沉声道:“顺应天命,将大唐导向该有的未来。”

“什么是天命?什么又是该有的未来?谁又有给了你我如此狂妄的权利?”雍容句句发问。

“师祖曾谶纬后世,那即是你我皆知的未来,正是因你我先知了未来,所以才有这先导之责。”李真远定定地说罢,定定地看着雍容。

“可如今已然不同。”雍容颦眉问道,“为何还要去按着那些谶纬预言行事?”

李真远面上轻轻一笑,道:“师妹以为真的不同了吗?”

雍容点了一下头,想着如今的情势与她所知的历史已相距甚远了。

李真远悠悠道:“就说今夏,真是绵长,可秋冬就当真不至?只怕到时凄风楚雨,一夜就将夏暑浇尽。四时更迭,兴盛衰亡,天理循环,从来就没有什么不同。”

“那些大道理固然不可改,可……一生数十年仍在我手掌握。”雍容轻轻扬眉道。

李真远轻笑道:“不如你我静待成败。”

“成败转头空,太子与三皇子谁成谁败,都与我无关。” 雍容微微摇,眼中流露出一丝黯然,随后又迸发出一丝坚决,道,“更何况,往后的事,谁都不知道会怎样。”

“看来师妹还是不信天命已定。”李真远淡淡道,“也罢,今后一桩桩一件件的事,该来的总会来,贫道告辞了。”

“招呼不周,还望师兄莫怪,今后若是有什么事,师兄还是与子衿、常胜兄弟说吧。”雍容漠然道。

“这几年的长安生活真是让你变了不少。”李真远起身犹低低感叹了一句,“让我觉得恍若不识啊。”说着又细细看了看雍容。

雍容被他看得心虚起来,只道:“师兄慢走。”

送走了李真远,雍容独自思忖着:顺应天命?李真远所说的天命,李淳风预言的后世又与历史有何不同,自己倒真该了解一下师祖的传世著作,免得让李真远起疑。

正当雍容沉思之时,常胜探头探脑过来,笑嘻嘻地道:“雍容姐。”

“嗯?”雍容也从思索中醒过神来,微笑看看常胜,问,“什么事?”

常胜难得忸怩起来,嬉皮笑脸地道:“你说成亲后给程将军求情来着,这也好些天过去了……”说着常胜扰扰头,又自个儿扯脸笑笑。

雍容听了微微颔首,给程非墨求情,李隆基肯不肯先不说,就连自己心中还尚有余悸。

常胜见雍容似有迟疑,又诺诺地道:“其实这也不是将军的意思,是我自个儿的主意,我不愿见将军蒙冤。”

雍容笑着拍拍常胜道:“我知道,我会向陛下说的。”

常胜正欲欢笑,只听一个清朗的声音淡然道:“你说了也无用,反倒更添祸事。”二人胜循声看去,却是崔子衿正缓步而来。

雍容见是崔子衿回来,冲他笑笑,常胜则噤声立在一旁,崔子衿继而又道:“陛下即便饶恕了程将军,也是派个闲差,依程将军的性格,是更愿意守着灵州的。”他与程非墨虽只相处数月,却也彼此深知对方心性。

“可将军受这不白之冤,我……心中愤愤。”常胜犹道。

“这世上让人愤愤的事还少?当下要做的是如何解这纷繁的局势,不是为了解心中义气而胡来。”崔子衿慨然而道,“况且,程将军现今在边关,正是三皇子在军中的势力,将军派你回京,不正是为了双方联络吗,你却在这里自作主张起来。”

常胜听了皱皱眉,沉默不语,怎么自己为将军鸣冤反成了错,可听崔公子这么一说,似乎真的是自己错了,可是为何错自己又想不出个究竟来。

雍容见常胜愣在那里半晌,只道:“好了,常胜,总有天会还将军一个公道的。”

常胜默然点点头,便独自走开了。

崔子衿低叹向雍容道:“你又何必为难自己。”

雍容皱眉一笑,转而道:“过不久公主将满百日,宫中宴请,你可去?”

崔子衿自然知道这公主是武婉仪的女儿,也是自己的女儿,他微微闭目摇首道:“我去作甚。”

“那给她拟几个名字吧,说不定就用了。”雍容淡淡道,涩涩一笑。

崔子衿未作回答,但雍容知道,他一定会为自己的女儿斟酌出一个好名字。

转眼便是公主百日之期,崔子衿犹豫再三,还是与雍容一同去了。宫中小宴,宴请之地就设在长庆殿,所邀之人也不过是品级高些的妃嫔。虽说是给公主过百日,可公主毕竟尚在襁褓,终归还是帝王妃嫔的欢聚。雍容这才算见到什么是莺燕扰扰,不禁面上显出一丝黯然。崔子衿看在眼中,微笑温语:“你这便受不了了,今后可怎么办。”雍容无奈地与子衿相视一笑,才觉察到他虽嘴角微扬,但却也是神色黯然,一直侧首看着自己,有意不看向武婉仪那边。高力士看着陛下与妃嫔言欢,崔中允与雍容低语,心下叹着,不知这其中有多少的貌合神离。

酒宴过半,赵丽妃与武婉仪进内殿去抱公主出来,武婉仪弱不禁风,出入皆有人搀扶,现今在这宫中,与她还算交好的也只有性情柔和的赵丽妃了。少顷,赵丽妃怀抱襁褓,武婉仪则由一旁的宫女搀着出来,李隆基遥遥地看着雍容笑笑,雍容侧首笑问崔子衿:“名字可想好了?我可是未拟,待会陛下问起来,还要仰赖崔中允。”崔子衿听她这么说,笑着颔首。

李隆基笑着接过襁褓,一边掀起襁褓一角,一边笑道:“今日是……”方才说了三个字,李隆基就神色不变,怔在那里。武婉仪不解何故,上前来看向襁褓,伸手去逗弄公主,却也是霎时色变腿软,要不是宫女及时扶着,怕就要跌在地上。李隆基怒喝道:“来人,传御医。”

雍容与崔子衿面面相觑,不知生了什么变故,崔子衿揣测是公主有恙,便自请道:“臣略解医术,可为公主诊治。”

李隆基默然颔首,崔子衿屏气上前,他从未这么局促过,自己的女儿近在咫尺,虽然他决意放下那段情缘,可骨肉至亲却是割不断的。崔子衿望向襁褓中的婴孩,孩子睡得真沉,这些喧闹都未将她吵醒,他抬手搭上她的脉,只觉她身子微凉,再细细切脉,却寻不到跳动的脉搏,崔子衿心头一惊,颤着手探了探她的鼻息,这一探,他只觉心都凉彻。

“公主……已无脉息……”崔子衿紧握着双拳,抑着眼中泪,声音低哑着道,他怎么也没想到,第一眼看自己的女儿,就已是阴阳相隔。

众人闻此皆惊惧愕然。武婉仪闻言已是呜咽垂泪,崔子衿终于哀痛地望向她,心中怜惜地叹着,命运缘何对她如此不公?武婉仪妙目泪眼也望着崔子衿,只是她眼中似除了哀与怨,还有一分恩怨得报的释然,这让崔子衿心头掠过一丝怔然。

李隆基深锁眉宇,合目自哀,低沉着声道:“长庆殿中之人,是哪一个照看公主的?”

武婉仪身边的宫女忙跪地哭道:“方才奴婢将公主抱给娘娘时,还好好的,不知……怎会……”

武婉仪也呜咽道:“妾身方才接过女儿,她还在冲我笑……谁知丽妃姐姐将她抱至此处,就……”说着武婉仪已泣不成声。

李隆基怒道:“丽妃!”

赵丽妃惊惶地跪下回道:“臣妾……臣妾只是见妹妹娇柔无力,才帮着将公主抱出来,臣妾怎么会害她呢,况且公主究竟是何时殁的,怎能只听信她主仆二人的一面之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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