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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部分(1 / 2)

>吓人!

我于是抬头,面对我的是李丹亭想将我千刀万剐的目光和段书剑肝肠寸断的眼神。

我哪里承受得起这般汹涌澎湃的恩怨情仇,于是赶紧起身告辞:“你俩有日子没见了,好好聊聊吧!我先走一步,啊?”

说完溜之大吉。

可在逃出门去的一瞬间,我听到李丹亭知了般尖锐的小嗓子从我后方急切地飘来:“喂喂喂!安随!不是说好,这次你请客吗!”

我想对不起了二位,啥时候你们不再对我虎视眈眈、磨刀霍霍,我啥时候再替你们埋单吧!不过很快,我心里就有点过意不去了——早知道这次埋单的不是我,我就不该那么硬充大度愣装慷慨,让人家啥像样点啥,自己还要了份最昂贵的匹萨呢!

想到修远刚刚来买过匹萨,我猜他肯定又去公司加班了。于是我马不停蹄,向我们公司直奔而去。

一出电梯门,我就听到修远那气壮山河的嘹亮声音响彻了整个楼层。我想不会吧?今天这社会,谁不活得像刘老蔫?他咋这么精神饱满哪?他咋这么激情燃烧哇?

我顺着声音,鬼鬼祟祟地窜到会议室门口,趴着头往里一瞅,立刻被眼前的情景镇住了——所有董事都正襟危坐,只有修远站在圆桌会议的前端,热情洋溢,壮怀激烈。他慷慨陈词的大意,无非是憧憬公司的美好蓝图。但他的话字字句句都极富煽动性,听得我热血汹涌,斗志昂扬,一下子就对千寻的未来充满希望。这令我不能不产生联想,感到他就像马丁·路德·金,正在林肯纪念堂前大话《我有一个梦想》。当然,我并不希望他以后也遭人暗算,遇刺身亡,我真心真意,愿他活到地老天荒、活到千秋万代。

那一刻,会议室里到处都是阳光,让修远的全身都罩上了一层梦幻的光彩。这个平常跟我朝夕共事的人,突然就变得遥远而不真实了。

他是如此魅力四射!如此潇洒倜傥!如此才情非凡!

我呆呆地看着,听着,想着——竟痴了。

就在那天晚上,我终于明白,这些日子以来,我到底中了什么蛊,着了什么魔;跟修远在一起时所发生的点点滴滴,为什么会被我装在心里反复咀嚼。原来我的生命里,一件重大事情已经发生了——我恋爱了!

只是,我才刚刚知道。

而他呢?他又知不知道?

我突然为某种无法解释的情绪所困扰,一时又伤感又喜悦。我下意识地闭闭眼睛,两颊倏然滚过几颗宝贵的珍珠。

*******

我依然经常跟修远一起加班,一起吃烤红薯。但自从魔由心生以后,在他面前,我就再也无法谈笑自若。

我悄悄观察他的一颦一怒,一举一动,试图寻找一个答案,我想知道,他对我,是否有那么一点点喜欢。

可是没有,我找不到任何线索与暗示。他还是那么分寸有度,还是那么从容淡定,这一切处处显示,他对我没有任何私心杂念——我在单相思。

我苦恼极了,生平第一次尝到爱情无望是什么滋味,以己度人,我也终于能够想象出,李丹亭为段书剑,段书剑为我,曾经遭受过怎样的伤害与折磨。

我开始痛苦、烦躁,无缘无故大发脾气。

我知道,我的爱情尽管前途未卜,但我必须迈出那冒险的第一步了。

元旦假期连着双休日,我父母决定出门旅游,我想我的机会来了。

放假前一天,全公司的人都被连休三天的美事搞得人心惶惶,所以没等下班,好多人就寻机会溜掉了。我却故意呆在公司磨磨蹭蹭,等所有员工都离开以后,我才走向修远那刚刚亮起灯光的办公室。

修远一见我,马上热情得像个餐馆跑堂:“嘿嘿,又来吃烤地瓜啦?我也正琢磨这事儿呢!”

他打开杂物柜,挑出俩个儿大的扔给我,我技艺高超地稳稳接住——熟能生巧,早练出来了!然后去了洗手间。

水流哗哗地冲刷着满身泥土的大红薯,暗红色的液体在白色洗手池里飞速旋转,随着越来越快的速度,在出水口快速下行,下行……

我像被催眠一般望着眼前的一切,思绪突然变得缥缈而恍惚。那红薯俨然变成了大地,水流恰如倾盆大雨,将这方土地冲刷得泥沙俱下蔚为壮观。这神奇的联想令我心旌摇荡,我的思绪一时越飘越远。

我突然想,如果有一天,我能和修远一起,远离这闹哄哄的都市,去一个桃花岛般山环水复,四处飘香的所在定居,那将是怎样幸福的一对神仙眷侣啊!

我正灵魂出窍,神游于太虚幻境,猛然听到修远的一声大喝:“安随你怎么回事呀?你是在洗地瓜还是在种地瓜呀?!”

我激灵一下清醒,一边慌慌张张地捞起快被冲掉一层皮的俩大地瓜,一边满心懊恼地想:“这才叫落花有意,流水无情呢!”

等我和修远再次心满意足地享受完烤红薯后,我决定采取伊拉克战争的攻略——空袭。

所以,没给他任何暗示,我就突然发问:“修远你喜不喜欢我?”这是我第一次直呼其名,以前再怎么不情愿,我仍然毕恭毕敬地尊他一声“修总”。

伊拉克战略初见成效,修远的表情跟空袭代号一个样,那就是“震慑”!可他只被震慑了两秒钟,之后就大笑不止。

我知道,他在用大笑掩饰内心的慌张,直觉告诉我,他对我,绝不是上级对下级那么简单。

笑过之后,他摆出一副“你真有趣,真可爱”的长者姿态,拍拍我的肩膀,笑叹:“小姑娘,你这么逗,谁能不喜欢你呀!”他有意偷换概念。

“你别装疯卖傻,你知道我喜欢你,是那种喜欢!”我刻意强调“那种”。

“这太可笑……”

“这不可笑。”

修远突然严肃:“安随!这话题咱们到此为止,以后不要再提!”

我的内心刹那间涌起天大的委屈,眼泪就那么不争气地滚滚而下:“为什么不能提?我就是喜欢你,喜欢你……”

“我结婚了,还有个女儿!虽然她们远在湖北,但我非常非常爱她们。”

其实他是否结婚了,我早就作过种种猜测,他毕竟都是奔四的人了,没结婚才不正常呢!所以,他已有家有室这点声明,并未带给我多少震惊和打击。

所以我说:“这我知道。”

“你知道?”

“对!可我不在乎!这并不影响我喜欢你。我对你不要求婚姻,只要爱。我不想伤害你的家庭,也不会去伤害你的家庭。”

修远发出一声怪笑:“我一向认为,我的思想还不算落后不算老土,我一直感觉,我挺赶潮流挺与时俱进,想不到,我跟你们这代人真有了代沟!小安,你的观点我永远无法苟同!我认为,爱一个人,就要给他婚姻。”

“可是,爱情跟婚姻本来就不是一回事儿。”

“噢,那是你的观点,不是我的。”

“可是……”

“好了小安!打住!打住!今天的事儿就当没发生过。”他迅速起身,准备离开,走到门口,却又突然停下。他背对着我,轻声问:“一起走吧,时间不早了。”

我狠命将自己的眼泪堵在眼眶里,一步步从他身边经过,没有回一下头,也不敢回头,因为我的脸上,已经涕泪横流。

我没有跟他一起上电梯,而是默默回到翻译部,坐在电脑前,一遍遍听《东风破》。

谁在用琵琶弹奏一曲东风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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