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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5部分(2 / 2)

他开口问:于果,听说你,刚到天都的头天晚上,杀了一个人?

我泪水夺眶,使劲点头:您知道了?

他还是不动声色,又问:那人是什么人?

我有些恼怒,不安慰我担惊受怕的心,却问这个,我怎么知道:尘西帮忙看了,也没判断出来。

他继续问:那人是不是,脸上有两道横长的疤痕?

怎么回事,他是打算打破砂锅问到底怎么的,无奈点头:是。

他靠在椅背上叹气:于果,我终是没能想到,你会这样对我。

这算什么话,我泪流了满面,将憋了几天的话一古脑道出:我怎么对您了?当时被那人用迷药挟制了欲行猥亵,为了不给您丢人,我瘫软时拼了内力一掌让他致了命。头回杀人,心里真怕得要命,叫天不应叫地不灵,若不是随后尘西来了,我真想死了算了。您怎能这么说?

他却冷了个脸道:莫要扯上尘西,尘西许是不知情。你却难道不知,你杀的那人,原是大内的高手李三,更是在我母后杯中下毒的祸首!

我大惊失色,差点语塞,终是轻轻道了句:我当真不知。

他即便偶尔动怒,全无这般阴冷的笑过,看了这样的笑,心里猛地抽搐。他说出的话也如笑一般阴阳怪气:为了我大哥,你当真是宁愿豁了命不要,也要表这衷心。我竟傻了,那么多年,你们岂会是没半点真情的?

我摆手阻止:大王,如果那个二道疤便是李三,那人确是我杀的,如果您觉得我办的有什么不妥,您要骂便骂。当时情形危急,我又的确不知这人的来路,为了保命拼死一搏,不然您回来,如今就是为我收尸。说句不好听的,若不是我答应了您,危急时刻必然能够脱险,拼上最后那点意志,我被那人先奸后杀,跑不了。求您千万别把罪名越扣越大、越扯越远,当然,您若是想伤感情,您就尽管扣。

我嘴上说得顺溜,心里却像插了把刀似的,他难道父母忽然死了,打击太大,失心疯了,咱们都那般蜜里调油了,忽又说这些胡话。

他沉默望着我,我有些恍惚,仿佛错觉那眼神中透出的全是担忧心疼,不是在琢磨我有没撒谎,然而这当然只是幻觉,他说得有板有眼:于果,你大可不必装,皇兄的那封信你我都见了,现如今,你还同我谈什么感情?

我急急问:什么信?你说那封无字书?我们一起瞧完,之后都忘扔哪了,他葫芦里卖什么药我哪里知道,不能凭这么一封没有字的信,诬赖我罢。

他冷哼一声,从桌上拿起一封信递我,正是那封无字书。

我一拍信,叹气,气有点短:您倒仔细,您且说罢,我是怎样表这衷心的?

这一天戏文听得多了点,竟是一场比一场更让我心惊。他取了信,拿了那白纸在烛火上烤,慢慢地,居然真现出几行字迹来,脸上的笑愈发凄厉,摆摆头,倒似在嘲讽他自个儿。他又递给我,我拿起来,读得瞠目结舌。我认得,那果然是项莫远的字迹,写的却是:夜半借卿卿玉手即成大事,远字。

就这么几个破字,我目不转睛上上下下读了好几遍,木呆呆瞧着那些字迹淡去,又成了张白纸。妈的,项莫远,你祸害老子忒煞费苦心了,谋划这么一出,真真比直接要了我的命还伤脑筋。我的罪过,不过是当年对您老人家不够上心,可那年头我除了等着嫁你,几时也没动过旁的歪念头。

我脑子再不够使,平生再不爱辩白,这个时候不和师父辩明,我就万劫不复了:我说我没烤过这破纸,估计您现在说什么都不会信。我只问您,项莫远他要杀这人做甚?

师父的声音越来越清冷,瞧着我,已是瞧着杀母仇人的恨意:他忧心我母后的手中握有改立储君的遗诏,着李三杀了人,自然要神不知鬼不觉地宫外灭口。

我有些绝望地冷笑:灭口?您得了吧,我差点就被这李三灭了。您对我怎么想的,我现在恐怕没资格说了,我一个被栽赃的有什么资格,您必定恨我恨得不行。可我还是想问问您,这么多年,我不信您对我的了解那么肤浅?我心里就算没有您,但凭这点师徒情份,我也干不了这龌龊事。更别说我这心里头,向来就只有您一个,没别人。您觉得,就算我读了这封倒霉的信中信,我凭什么要答应了他?

他别开眼去:于果,那个李三的功夫,我是领教过的,别说那刻是中了迷药,你纵是有半点马虎和差池,便决计不是他的对手。铁证如山,教我如何信你?从今往后,你再不必对我说那情字。

这末一句说出来,竟是不带丝毫烟火气,他那里糊里糊涂心冰冰凉了,却不想想我这里是如何的肝肠寸断。他怎么会信不过我,那咱们这一路从甘凉回来时的相濡以沫又算什么。难道他不是用了心悟情,而是拿个戏本子写了桥段过日子。

我抹了把泪,竟想不到说啥,一时气极,递了桌上他的剑抛在他手里,见他不慌不忙接了,我吞了混入口中的泪,哽咽着说:您倒还记得我是您教的,您却不晓得为了谁我才肯拼上这命。您既不信我,不如赶紧捅我一剑完事,我死了不打紧,您好好扒开我那心细瞧瞧是正理。瞧完了您要是觉得冤枉我了,别忘缝上了,给我添口好棺材。往后逢什么清明冬至的,记得给我烧点纸钱。我的命本来是您捡的,您几时愿取了去,我是绝无怨言。

我还想多说一句,您可记得,坟冢上立块木牌子,记得写上项门于氏之墓,省得我到了阴曹地府都没个名姓。可这话,哪里还说得出,泪想是愈发止不住,噎得我只有吸气的份儿。

他握了剑重新搁桌上,却不屑再瞧我,只幽幽道:于果,你明知道我下不去这手,我虽错看了人,却不及你狠心。你犯不着对我使这招。

我基本绝望了,话痨白当的,什么叫百口莫辩?瞧瞧我这会儿混成啥样。师父死都难信我,亲娘被人毒杀了,口我亲手灭的。换了我,我会信他么?

我会,所以我更绝望。吕佳音白天说的话慢慢浮现起来,我脑中闪回她说的每一句,直到见着师父,直到师父现在告诉我,他看错了人。

下一次还会失算么?吕佳音走的时候我瞅着她那身姿,还嘀咕着,这一趟,一切终于在我掌握了,以为天上掉馅饼,今年轮我家,想着他的时候,笑便从心底涌出来。

没有下一次。等着他来料理,我不如紧着问一声:您不杀也不剐,接着打算怎么料理我?

但凡他下得去手,哪怕整得我生不如死,我还真就认了。

他这晚上一回来,可是都盘算好了的,道具备得挺

54、休书 。。。

齐全,一样不带耽误工夫的,又打桌上递过张纸来:原本,我虽当不成那孝子,却也不能不追究。可为着顾念这场情分,你我从此就当,恩断义绝了罢。

顾念情分?师徒,还是夫妻?我拿着那张轻飘飘的纸,那是纸休书。

这些年,不管我每回再怎么被他提拉到更高处,再摔将下来,我总还是坚信,老子是个皮实孩子,不管遇上什么难事,都能心平气和地抽离。因为至少我还能无所顾忌唤他声师父,哪怕把所有的火都熄灭了藏起来,只要他还在那儿,我便输得起。

我杀李三那晚,被药迷瘫软了的身,比不上这一刻,胸膛这颗了无生机的心,我再无气力奋力一搏。开演的时候我无比兴奋地上妆试行头,说服自己就算登场,我顶多算个玩票的。我全忘了这个茬,入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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