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部分(1 / 2)

>肖红兵本想扳过他的身子,朝他脸上再凿几拳的,可见他已经瘫软,心里多少有些发毛,不由得松开了手。

脖子上的腰带一松,李卫东一头扑到地上,嘴里“咝咝”地喘气,却说不出话来。

肖红兵踢了他一脚,“少装死!说,服了没?”

李卫东趴在那儿缓了一会儿,这才抬手摆了摆。李卫东摆手可能是想说别再打了,我服了,或者是我不行了的意思。可肖红兵却认为他是要顽抗到底不服软,上去又是几脚。这回李卫东“哎哟、哎哟”地叫出声来,抱住脑袋趴在地上不动弹。

肖红兵见他一副松『song2』样儿,心里没了斗志。再加上肚子饿,手也打疼了,便威胁道:“你要敢告老师,我天天憋这儿剋你丫的。听见没?”

李卫东一个劲儿点头,明知道肖红兵已经走了,却还是不敢抬头。

夕阳已经落尽,天边只剩下一抹娇滴滴的彩霞。肖红兵抡着书包,蹦跳着回了家。

尽管肚子很饿,肖红兵还是先到隔壁向霍光德汇报了战果,得意地说笑了几句,这才转回家吃饭。

肖红兵刚一进屋,意外地发现姐姐红军正在帮林仪盛饭。她觉得奇怪,怎么没看见霍强回家呀?

“疯哪儿去了?这会儿才回来?”

不出肖红兵所料,等着她的准是肖红军的数落。她没搭茬儿,反问:“你怎么回来啦?”

“废话,不回来上哪儿去?”

“霍强呢?他怎么没回来呀?”

“妈,”肖红军不耐烦了,“您瞧她多讨厌呐,什么都问。”

“你姐受伤了,自个儿先回来了。快吃饭。”

“姐,你怎么啦?”

肖红军瞪她一眼,“说了吓死你。让蛇咬了。”

“啊?是毒蛇吗?”

“废话,你让毒蛇咬一试试。”

“咬哪儿了,叫我瞧瞧。”肖红兵说着上去缠住姐姐。

肖红军无奈地推开她,脱了鞋,扒开袜子亮出伤口。

“哎呀,吃饭呢,脱什么袜子呀?快吃。”林仪皱眉道。

“就这么俩小眼儿呀?我还以为……”

“得,得,下回让它咬你。瞎逞能。”

肖红兵不屑地撇撇嘴,扔掉书包坐到桌前。

晚饭吃得很乱,肖红兵边吃边向肖红军问这问那,那儿有没有山,山上有没有竹子,闹不闹泥石流,吃不吃南瓜饭,厕所里是不是也到处爬着蛆什么的。

肖红军被她问急了,“让不让人吃饭啦?净问那恶心的。”

肖红兵见姐姐急眼,也不敢再问了,狗刨似的一口气把饭拔拉到嘴里,把碗一撂,“饱了。”

“有功课吗?”林仪问。

“没有,就背语录。”肖红兵边支应着边往门口挪。

“又干吗去?”

“没事儿,我……上茅房。”

林仪心知她又是要去隔壁,正要说什么,忽听有人狠劲儿砸门。

“谁呀?”肖红兵顺手拉开门,只看了一眼,连忙又想把门掩上。

“砰”的一声,门被踢开了,脸上带着伤的李卫东躲在一个满脸怒气的女人身后。

“就她吧?”那女人指着肖红兵,“你们家大人都死绝啦?出来个懂人事儿的!”

林仪一听,慌忙撂下碗跑过来。

“你是她妈呀?你瞅瞅,瞅瞅!”她把李卫东拽到身前。

林仪惊异地看看李卫东,又看看肖红兵,“这……这是她打的?”

“废话!不是她打的我们上这儿干吗来呀?”

“红兵!”林仪见肖红兵想往里屋溜,一把攥住她胳膊,“说!怎么回事儿?”

嘶叫无声 十(7)

肖红兵见退无可退,索性梗起脖子喊:“他先骂我的!”

“骂你?你这德行还不该骂呀?瞧把我们孩子打成什么啦?”

林仪不知所措,只是一个劲儿道歉。

那女人不依不饶,“甭说好听的。一姑娘家的,打起人来跟疯狗似的,有人养没人教,剩他妈一窝狐狸精害人呢是吧?……”

肖红军原本不想掺和这事儿,心想是该叫肖红兵长长记性。可此时听她这么说,也忍不住插嘴,“说话干净点儿啊,少带脏字儿。”

那女人没料到会遇见反击,立刻跳起来,“打了人还有理啦?瞧你们这一窝什么东西!男的搞破鞋,女的耍流氓,没一个好玩意儿!怎么他妈不死绝喽啊?”

“你们家才死绝了呢!”

“红军!我瞧你再出声儿?”林仪吼道。

“看见了吧,这就是你们家孩子。就这倒霉孩子,直接扔狗窝里归堆儿去得了。……”

肖红兵一直在旁边傻愣地看着,见她仍是不停嘴地骂,鼓了鼓腮帮子,转身跑进去,从褥子底下抻出霍光德给她做的弹弓来,使足力气拉开弦,瞄准那女人的鼻子。那弹弓是用粗铅丝做的,上边绑了两截自行车的内胎,看上去很有劲,肖红兵拉着它显得挺吃力,好像随时都可能失手。

那女人下意识地挡住脸,脚下连退了几步,人就到了门外。李卫东被吓哭了,拽着他妈的衣服往后退。

林仪心里毫无准备,一时不敢相信眼前这个横眉立目威风凛凛的家伙就是自己的女儿。

肖红兵举着弹弓一直逼到门口,忽然发现霍光德就坐在院里的轮椅上,便叫:“霍叔,他们欺负我!”

霍光德把酒瓶从嘴上拿开,“那就打呀。”

“流氓!全是臭流氓!你们等着。”

那女人一手挡着脸,一手护住李卫东,脚下跌撞着跑出院去。

肖红军本想跟出来,看见霍光德在外边,就停在门口,“红兵,行了,回来吧。”

肖红兵这才松了弓,甩了甩酸软的手臂。

“怎么没打呀?”霍光德笑着问。

肖红兵凑过去,嬉笑着小声说:“没子弹。”

霍光德一听哈哈大笑,一口唾沫呛到嗓子里,不住地咳嗽起来。

林仪这时才缓过神来,厉声喊:“红兵,你给我进来!”

那天晚上,林仪把肖红兵按在床上好一顿打,打得她自己手上又疼又麻,实在打不动了,可肖红兵仍撅着结实的小屁股,一脸不在乎的神情。

林仪既疲惫又沮丧,等她俩睡下后,独自坐在台灯下抹眼泪。她想不通这个曾被自己引以为奇迹的女儿,怎么会变得如此蛮横、不可理喻,同时又醒悟到自己和女儿们在外人心目中并非一般人。

她很晚才上床,用被子捂住头,蜷缩在彻底的黑暗里。

后来,肖红兵打人的事闹到了学校,她被迫写了检查,还在年级大会上念了一遍。何老师为了杀一儆百,罚她在讲台旁站着听课,却发现大家的兴趣似乎都在她身上,反而搅了课堂秩序,便把她安排到最后一排的角落里。

再后来,教室的粉笔盒里、讲台桌里又接连发现了毛毛虫、癞蛤蟆和蚯蚓,李卫东在回家路上被人用弹弓从背后打破了脑勺。何老师怀疑是肖红兵所为,为此跟自己当公安的丈夫讨教了几招,还和班上的几个学生干部一起设了几回埋伏,可惜都没能当场擒住她。

一个学期以后,何老师肚子大得走不动路了,只好怀着孩子和未雪之恨回家休假。那以后,肖红兵再没见过她,据说孩子生得很难,把她的身子毁了,从此只能在家吃劳保。

那阵子,肖红兵逢人便说,你们知道胖翻译生那小孩儿什么样儿吗?身上全是眼睛!你要顺毛捋还没事儿,要戗着茬儿捋,浑身那小眼睛噼哩噗噜全睁开了,喝,那叫恶心。

大家对肖红兵的这番描述自然不信,可又觉得挺好玩儿,一时间何老师生了怪物的消息在学校里传遍了,而且添油加醋越传越邪乎,说那孩子不光身上长满了眼,还长着翅膀,生下来就满屋子飞,夜里就吊在灯绳上睡觉。说的人煞有介事,听的人毛骨悚然,后来这个谁也没见过的孩子竟成了互相赌咒发誓的筹码——向毛主席保证,我要骗你我是何老师她儿子。

嘶叫无声 十(8)

逐渐地,肖司令拉了一裤裆屎的事儿大伙儿便淡忘了,只知道那是个轻易不能惹的主儿。

嘶叫无声 十一(1)

最新小说: 丁一蓝文集 独向一隅文集 邓岚心文集 弄哭那个小呆子 不能出卖小猫咪 竹马总想扑倒我 苏苏修炼法则 丹房主人文集 戴高山文集 冬日小草文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