拨通了唐律的电话。童乐小心翼翼的躲避着唐律家之外的交际圈,只是不想给他造成困扰。如今看来,纸是包不住火的。
“喂。”唐律的声音传来,敲击着童乐的心。
“喂,早晨的事,对不起”童乐咬着嘴唇,怕自己哭出来。又要离开,这一次是多久,一年两年,还是十年八年。童乐不想,他舍不得,一分一秒都舍不得离开他。可是,他不想自己毁了他的学业又毁了他的事业。先分开一段时间吧,这样是最好的。
“嗯。”唐律淡淡的应了一声。童乐苦笑了一下,说:“唐律————我还是回家吧。”
“嗯。”
童乐想告诉他,自己爱他,所以,无论我在哪,都会一直陪着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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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律出差了,不知道是不想看着自己离开,还是在躲避什么。童乐一个人在那个房子里住了几天,每个角落都飘着寂寞。没了唐律的家,只是一个房子。童乐没有打电话联系唐律,他想先去陆齐的蛋糕店借住几天,等做完这个月再走。也好让他有时间招聘新的员工,现在的生意一个人根本忙不过来。
童乐总在想自己这么做是为什么,义无反顾的认为分开只是暂时的。就像上学时,不论放多久的假期,总有开学的一天。就算不能天天见到,童乐也可以厚着脸皮跑到唐家去,借口让唐律辅导功课。那时候童乐不明白自己因为什么会有如此执念,只是喜欢有唐律的地方,那种喜欢像心上趴了一只蚂蚁,活蹦乱跳的爬过了整个心房。
每天等店里打烊了,童乐就把店里的桌子拼在一起。铺上棉被凑乎一夜,在镇上所有出外打工的男人都有个背上铺盖的习惯,他们离开了家。不知道未来的夜里能睡在哪,所以本着有备无患的信念,背一床沾了乡愁的被褥。无论是冬寒还是夏夜,总告诉自己不是个无家可归的人。
陆齐提前给童乐结了帐,多给了他一千块。陆齐是个好人,也许是那个不言而喻的秘密让彼此找到了同类。童乐笑着说谢谢。陆齐说如果他还会来,记得来找自己。这个小店永远有他的位置,童乐揉了揉陆齐的头,说会的,他买好了三天后的火车票,然后在镇上继续的等待。
陆齐告诉童乐今天店里提早打烊,他以前的师父说有个临时的工作急需陆齐帮忙。“就是为宴会准备蛋糕,因为那些那些有钱人矫情的很,只吃现做的。所以,每次蛋糕师傅不够用。”
“哦,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吗?”
“当然了,蛋糕师傅都需要一个副手。一晚上八百块!干不干。”陆齐伸出拇指和食指晃了晃。确实很吸引人,童乐点点头。
下午五点,童乐和陆齐赶到了那个酒店。据说是五星级的,晚上的宴会在酒店的花园举行。天还亮着就有人来来往往的布置好了,陆齐带着童乐找到他师父。是个很年轻的中年人,如果不是穿着一身厨师服,童乐会以为他该是个大学教授。
陆齐说他常跟着师傅在这样的场合赚外快,餐单上常写着蛋糕是国外某某高级厨师做的,其实那都是骗人的。那些有钱人吃的不过是名号,真正的好坏他们根本分不出来。奶油蛋糕没营养又不健康,那里比得上自己家蒸的馒头。
人爬高了总以为没见过的东西才最高贵,其实身边的才是你的。童乐笑了笑,把烤蛋糕需要的面粉准备好,把挤奶油的工具清洗赶紧。这八百块赚的轻松,对于童乐来说这是一笔不小的数目。可对于有些人来说,这是九牛一毛。所以重要与不重要应人而异。
童乐是个感性的人,他的爱勇敢的义无反顾,因为他一无所有。唐律拥有的太多了,每一个决定都要权衡利弊。舍此即彼虽然是个艰难的决定,可必须做出选择。所以,他的选择分了轻重缓急。而童乐就是轻的那一头,他知道自己离不开他,才会这么一次又一次的放手。童乐觉得自己没出息,明知道唐律就是捏住了自己这点,却无可奈何的配合他。
谁让他爱的不理智,有人说不要对一个人太好。说这话的人一定没有真正爱过谁,看着他在身边恨不得把心掏出来的感觉不是自己能控制的了的。
不联系却想念,童乐熟悉这样的分开。唐律一旦做了决定就会决绝,不到他认为合适的时候是不会轻易妥协。思绪被陆齐拉了回来,面粉不够用了,他得去外面催一下。童乐把厨师帽摘下来,四处寻找厨师长的身影,旁边的人说出去了。童乐也跑了出来。六点多了,花园里的工作人员越发的忙碌起来,童乐望了望没有看到穿白色衣服的人。刚打算转身回去,突然一个声音叫响起。
“please,我的客人可都是从国外回来的,你们做的这些西餐一看就不正宗。OK?把厨师给我叫出来?shit!”
好像不中英文混杂着说话,就没办法体现他的与众不同,女人踩着一双银色的高跟鞋,鞋面镶满了钻石,折射着太阳的余晖。女人走到童乐面前,高昂着头说:“厨师怎么在这里?我不是说过吗,分工分工合作才是最重要的。OK?”
童乐微微低头,转身离开。太阳最后一丝余晖很弱,没一会儿就消失了。因为是夏天,所以天还亮着,童乐看清楚了女人的脸,似曾相识,却怎么都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
“我的订婚宴要是这世上独一无二的。understand?”
“是的林小姐。”
回到厨房后陆齐问童乐去哪了,厨房已经开始忙起来了,童乐也不好闲着。帮着陆齐打鸡蛋,揉面粉,一阵忙乱之后第一批蛋糕出炉了。服务生端着盘子送了出去,其实做一批也就够了,没人会在宴会上捧着蛋糕大吃特吃。厨房的白案闲了下来,童乐和陆齐走到外面。
天暗了下来,花园里的音乐喷泉随着优雅的音乐动了起来,童乐笑着说:“是个女孩儿的婚礼。”
“真羡慕。”陆齐说完,冷不丁觉得自己说错了什么,尴尬的笑了笑:“我是说,能有这样一场婚礼。”
“你很介意吗?”童乐斟酌着词句,半天才开口,“喜欢男人或者女人,真的有对错之分吗?”
“啊?我————我不知道,不过————大哥他是个好人。”
童乐被烟呛了一下,咳嗽了起来。“他也是个好人。”童乐响起了唐律,他曾经把他比作莲花,不蔓不枝——是一朵清水白莲。只是,童乐苦笑了一下。
花园里的音乐慢慢停了,宴会的主持人抒情的讲述了两个准新人如何童话般的相遇,又如何美丽的坠入爱河。然后说那么让我们一起祝福唐律先生和林思嘉小姐订婚快乐!
烟头的火光隐隐的落在了地上,童乐僵硬的呆立在一旁。是自己听错了,或者是同名。“呵呵,是同名。唐律这个名字很普通。”童乐自言自语的说完,笑了起来。真是没出息,才几天不见就这么敏感。
“童乐,其实————我是故意带你来这的。”陆齐说完,认真的看着童乐。“我知道————”他的话还没有说完,童乐已经飞奔了过去。
晚宴的场地灯火通明,距离也不过五六十米的样子,他跑了很久。在那道树枝编造的拱门前停了下来,童乐不想知道了,他宁远自己一直在那个小镇上傻傻的等着。那个沉默的唐律,那个温柔的唐律,那个一直像一朵白莲睡在自己心中的唐律。他想去相信,唐律爱着自己,就像自己爱他一样,眼里容不下别人。
灯光汇聚的中央,男人和女人面带微笑的合理捧起香槟————童乐像个游离在时间之外的魂灵,什么也感觉不到。那个人是他,对于唐律哪怕一个呼吸声童乐都认得。身体软了下来,童乐找回了自己的呼吸,却没了空气。胸口像压了一块巨石,让他喘不过起来。
脚步慢慢的穿过了树枝拱形门,更近了,童乐知道有人看到了自己。或惊讶或疑惑更多的是皱眉鄙夷。“先生你走错地方了吧。”一个保安适时的拦住了已经不知所措的童乐。
“我————我————”童乐张了张嘴,一个字都说不出来。僵硬的表情不知道该怎么办。“他————”童乐咬着嘴唇,死死地盯着唐律。想从他的脸上看到一丝讯息,哪怕是抱歉。
一双手拉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