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部分(1 / 2)

>浪云,浪云啊。

我最亲爱的人,你是一朵流浪的云吗?如今你从广州升空去了天国。你绝对是世上所有艺术家中最令我痛苦和沮丧的人物。

我看到你的画,你为我还没有画完的肖像油画,我就想到你苦难的一生,和我们相交的半年日子,你想用油画来昭示生命的阳光,用作品来招徕财富,用真心推广艺术和生活的品味,可是大江南北没有几个人真心理解你,还是生活对你的嘲弄和讥讽?人类需要智慧,勇敢,自制,正义四种美德,可是如今的智慧和正义已随你而去,你遭受了强暴,当一些人尽情享受你的艺术成果时,真配得上吗?其实,你希望并不高,在广州办几次展览。不幸的是,绘画使你跌入无底苦难的深渊。

死亡是残酷的,但人生更是冷酷无情,真正的天才都得下地狱,但你还没作好进地狱的准备。

浪云,你的天性诚实温厚,是个自命不凡的狂妄之徒,你根本就没有和我,一个有着四个月身孕的女人结婚,你爱画如命,没有正视过我。

你的画纯然,圣洁没有被污浊的世界污染,可高贵的灵魂已经把丑恶埋葬,你生前和凡&8226;高同样如此糟糕,一幅画也卖不出去。你曾经多么渴望天才的伯乐早一点请你喝葡萄酒,如今你将会变成一坯黄土,变成一丛野花一片青草的肥料,你有自由的阳光照射你的灵魂。假如我不离开广州,只能在和你纷争的斗室看着蟑螂和我游戏。

你多次说过,下辈子再也不画画了,做一点小生意干些男人女人的好事。

你在广州生活无着时最多饿过三天二夜,只吃两块西瓜,你没做乞丐,疯汉。

你永远走自己的独木桥,看见你的画我的心在颤抖。你是一个异乡人,一个捧着真理的漂泊者。我知道你是自然之子,我从没有爱过你的画,只是爱着你那一种精神,有几人能面对你的画知道你内心的悲痛?

我枕着太阳面睡,你枕着月亮而眠,我们面对阴阳世界,你把快乐带走,只把伤感忧愁和无奈留给我。

面对着人的阴险和卑劣,我没有绝望透顶,我还会走下去。

浪云,让我最后一次吻你吧,孔芳草俯下身子,吻着浪云的前额。

孔芳草头发扎着白绢,胸前戴着白纸花,脚上穿着洁白的休闲布鞋。

孔芳草处理完后事的第二天就坐火车离开了广州。

那天,我和田莉还有边总去半岛花园出租屋送她。

“孔芳草,你身体也很虚弱,应该坐飞机走的,二个小时就到浪云家了。”

“省几个钱是几个钱,这钱是浪云用命换来的,他没有那么多钱就不会死了,他还有老丁娘,还有在我肚子里没出世的孩子。“

“你就没有告诉浪云你怀孕的事?你真是个傻妹子。”我说。

她是乘坐京广线的车,她把出租屋里所有用过的东西扔进了小区垃圾收集房,她只带一只浪云的骨灰盒,骨灰盒用红色的丝绸被面包裹着,装在一只旅行箱里。

“孔芳草,忘了广州吧,但要想起我们,我们是和浪云一样的人。”田莉递上一兜苹果。左手抹着眼。

“不,今天我有权利向你们宣布,一直被边总封锁的事实真象。浪云只是他的艺名,他叫胡杨,就是那种生长一千年,死后不倒一千年。倒地不朽一千年的胡杨,他是四川和西藏那地人。”

“子芳,顾大卫已经在火车站被警察抓住,你也可以放心了。”

“说实话,我是不想他被警察抓到,他也是命苦人。”

“孔芳草,现在你已管不了那么多了,好好把握住自己以后的日子,生命太短暂了,即逝而去。”

“田莉,你们留在广州,大家多保重。”孔芳草说。

“子芳,多联络,我手机号码不会变。”我流出了泪,为一个孤立无援又无奈的女孩子。

“我算是看扁了边界,商人的尾巴都象狐狸,总有藏不住的时候。”我们去了天河北那家“蓝天白云”啤酒屋。我对商人的狡诈有了眼见为实,对边界有了看法。

“老丁兄,谁又有办法阻止这种灾难和游戏,这种事天天在世界每个角落发生。”田莉说。

我低头连着喝了两扎生鲜啤酒。

“大家知道了不,这次神了海了,常到我啤酒屋喝啤酒的长头发画家被人杀死在半岛花园,他的画前几天拍卖了二千万,尸体在西江公安分局冰库里没人领呢。”啤酒屋老丁板说。

“老丁板,你瞎说可要负责任的。”

“真的,长头发画家每次来就坐在你俩的8号桌,每周几乎有一二次要喝得酩酊大醉,是啤酒屋推广小姐送他回去的。”

“田莉,我们走,我不想听他那些鬼话。”

“老丁兄,你耐心听听,说不定是你以后写小说的好素材。”

“田莉,说实话,浪云真是个苦命鬼,该他有钱了,碰到救世主了,该享受了,他又匆匆走了,没有任何一句遗言。”

“我只是同情孔芳草,她和我几次说过,这辈子认定浪云了,哪怕被他抛弃,给他端屎擦鞋也跟着他,谁知道孔芳草……”

“要是边界不把那一百八十万给孔芳草,还不如当初浪云带进火化场。我记得1996年3月,日本纸业大王斋藤先生临死前要求将8250万美元和7810万美元的两幅世界名画《加歇医生的肖像》和《红磨坊街的舞会》给自己陪葬,就是看破了人间冷暖。”

“这则新闻,是整个画坛的一件幸事,斋藤先生的家属并没有遵从他遗愿,没有用世界名画陪葬,否则,那是对人类文明艺术最大的亵渎。”

“那边界对浪云是不公的。”

“边界不过是一个商人而已,他相对来说不过是一个油画艺术的传播者,真正享受到艺术品的是那些参拍者和收藏家,我们尽管放心,浪云的画留存于世的就30幅,所以再过十年二十年,画价还会上涨。”

“田莉,苦命的是我老丁,看透的只是那些心灵深处人的肮脏,看不破任何其他东西。”

“老丁兄,你也看透了我的肮脏吗?你没有,实话对你讲,昨天去拍卖会现场的名报社电视台记者都拿到了千元红包,我拿到了一万块红包。”

“你为边界做了些什么,作出了什么贡献,他要给你这么一个丰厚的红包。”

“我也不知道为什么。”

“因为你是胡美娟的女同学,老丁乡,我还看得出,胡美娟白血病住院,生死未卜,他要利用你,他正在笼络你,向你的心靠近。”

“大哥,你不要危言耸听,说得那么吓人好不好?”田莉面对我声音越来越大。

“生意人么都是这个德性,无知的女人睡进了狼窝,还会亲密地叫狼外婆。”

“先生,你怎么变得越来越低级?越来越和广州格格不入,你要把我们推到水火不相溶的地步吗?”

“你说清楚,田莉,是不是要离开我寻找圣洁的天堂主做靠山了?你觉得我空有满腹才情一无所用。”

“你先生说话带刺,上半天和下半天,隔了一夜都不相同,全变了味。你太刻薄,我原以为你说话幽默风趣,其实是刻薄人最欺侮人。”田莉看着我泪花映耀。

“好了,田莉,我有什么能耐,我有什么理由要挖苦你,我们回去。都是这啤酒把我害的混蛋一个。”我左右开弓,打响了脸。

“不要被别人当作小丑了,走吧。”田莉拉了我一把说。

“田莉,我送你,广州的恶人多。”

“先生,要不,我送你吧。”田莉说。

“田莉,我喝酒多了就糊涂,但心从不糊涂。”

“那好吧,先生,我田莉在广州一年了,长大了,我要有自己的活法,我自己回去。在广州,我和你是公平的,我不要你抛一根绳索过来套住我,然后牵着走。”

田莉喝了酒,嗓门越来越大,她不象那个半年前我初次认识一口一个先生老丁师的小女孩了。

就这一晚,我和田莉,谁也没有送谁,自己孤独的进了自己临时的鸟窝。

我是半夜接到牛汉云打来的电话。

“先生,田莉今天怎么啦?你们吵架了吗?她在出租屋敲打我的门,一会儿哭一会儿笑。”

“田莉有伤心处,你就让她哭,你就让她进屋,有啥关系,你们是同学,胡美娟和田莉和你是什么关系?啊。”啤酒喝得太多了,语无伦次。

“可是,先生。我刚交了一个女朋友,住在我这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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