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刹那间,他捡起身边的石块就砸向那群无害的生物,羊群腾蹄一哄而散,几乎与此同时,一声枪响,刚刚跳跃闪开的藏羚羊被惊得四散而逃,接下去的几枪都落了空,霰弹没入厚厚的地衣,溅起一片飞屑。
还好是独行的盗猎者,凌风暗松一口气,藏羚群已经跑远了。
“塞恁北啊!”
隔着十多公尺的距离,草丛中传来一句愤恨的问候。
凌风环视四周,虽然不乏半人高的石块,但要用来做隐蔽只能是天方夜谭了。
草丛里已经站起一个人,凌风飞速地闪身扑向一旁的岩石,那一瞬间就像错觉,他好像是先感受到左肩一痛才听到了枪声。
“啪!”
心里一空,灼烧的剧痛瞬间传进脑仁,深红的血液猖獗地从枪眼里汩汩流出。
不知道有几枚弹丸射中,他尽力支撑,还是向后仰倒了。
头上全然呈现的一片天,好蓝,好透明。很少这样看它,此刻竟那么使人眷恋。
踩碎枯草的声音,那个强健的身影走近了,低头看着他,逆光的剪影让人看不清他的长相。
来吧,这么近的距离再来一枪,一切就结束了。凌风觉得说不出的轻松。
那人站在他身旁,沾满灰尘的皮靴踢了踢凌风的脸,鼻腔里发出一声冷笑,竟把手里的猎枪扔到地上。
令人眩晕的疼痛让凌风大汗淋漓,他清醒地感受到超越生死的不安。拼命挣扎着想要坐起身,却被那穿着皮靴的脚毫不费力地踢倒,狠狠地踩在他中枪的左肩。
“啊!”他本能抱住那条万恶的腿,对方反而借力朝他的伤口踩住碾了几下。
眼前黑了一瞬,他松开手,冷汗涔涔。
耳边幻觉般传来一声冷笑:“硬骨头嘛!”说着,那人弯下腰“哗”地拉下了他的裤子。
条件反射般坐起身,却见眼前刀光一闪,右腿传来的锐痛让凌风浑身一震,他闭眼拧紧眉头,极力不让自己昏厥。
高原上过低的气压和连日来的简单饮食让他力量无以为继,他侧身倒地,身下的枯草被血浸红。
那人冷笑着俯到他身上,猛地拔出匕首,再用左膝压住那条一寸长贯穿的伤口。
“啊——!”凌风全身抽搐,他想拿出最后一丝力气给对方一击,而身体根本不听使唤。拼死的反抗激怒了对方,那人再次拔出匕首,刺向他裸露的左腿,再拔出刺进他的右臂。
连喊叫的力气也殆尽,眼前一黑,他终于昏了过去。
不知过了多久,洪水猛兽般叫嚣的剧痛让他醒来,震惊地看着一张几乎贴在他脸上的面孔。额角处一个闪电状的疤痕触目惊心,而自己的嘴唇正在被对方亲吻。
凌风惊异一瞬,便一口咬住了对方的嘴唇,唇齿间溢满血腥,男人压抑地低吼一声,却没有再对他施展暴力,甚至挣脱的意思都没有,任他死命地咬着。
凌风很快没了力气,闪电状的疤痕终于离开他。凌风这才看清,对方是一个虽强壮却很典型南方长相的男人。沧桑的脸甚至透着一股受过良好教育的书卷气。只有那道息肉般的疤痕,生动地表现着他骨子里的残忍。
他似乎并未发怒,只平静地用手背擦了擦唇边流下的血。
凌风吐掉嘴里的咸味:“畜生!”
对方扭曲地笑了一下,卷起凌风的睡袋扶他坐起身,朝一旁吐了口红色的唾沫:“你要是不愿意,我不会强迫你。”
他的声音像锉刀锉枯木般低哑阴暗。
凌风无奈地冷笑,对方是在展现自己很有风度的意思吗?
他发现自己的创口竟然被处理过,都用他车里的急救绷带扎紧。他拧紧眉头,这个人到底想要干什么?
“‘畜生’什么的,所有人都这么叫我,”他笑了笑,“你是台湾人?”
那一刻,凌风竟感受到对方难以名状的痛苦,他闭上眼睛转移自己的注意力,这种人的感触他没有什么好体会的。
没有收到凌风的回应,他从齿缝里压出一声笑:“你坏了我的生意,但你条件不错。本来想好好享用你一顿,再随便扔在哪里。”
“是吗?为什么不呢?”凌风挖苦道。
那人抬手拍了一下他的头:“少年人,有没有教养?长辈在说话!”
“……”凌风被他一拍,全身的伤口都牵扯起来,他一身冷汗,心里骂了句脏话,只能听任那个突然变成“长辈”的恶魔自言自语。
“你画得不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