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师宜修没好气:“我是来谈判的吗?我只不过站在朋友的立场上关系一下你罢了……说起来,你真的不在意吗?”
“商场无父子,这件事,你也不必过于介怀。” 郑辛示意侍者上前,两人点了些东西,边吃边聊。
师宜修看着低头专心对付食物的郑辛,忽然感慨道:“这事一出,想必章渊和你往后的日子不好过了。”
“看戏的人比我这戏中人还要入戏,也挺有意思。”郑辛停下动作,看了师宜修一眼,笑道。
听他提起这茬,师宜修也想到两人在酒吧见面那次,郑辛说让自己静静看戏。他心中一动:“难道……难道这次的事,背后的神仙是你?!”
郑辛既不承认,也不否认,摇摇头笑说:“上次谁还说自己无意追根究底,原来都只是说说而已的孩子话。”
师宜修最恨别人说他孩子气,此时只好按下心中七滚八涌的好奇心,强做出淡定的模样。但是对郑辛这个人,他觉得认识越久,反而越琢磨不透了。
“好了,既然三少专程来表达歉意,想必不会两手空空。”郑辛点到为止,十分适时地转移了话题。
师宜修便顺势说:“你最近,要不要出去散散心?”
见郑辛不置可否的样子,他甩出一把钥匙。
经过一番说明,郑辛才知道师家祖上是全国闻名的大商贾,发迹于P市。如今距P十几公里的古镇,整个都是他们家的产业——当然,由于历史的原因,如今大部分已经成了文物保护单位,归国家所有。
但坐落于古镇内的师家大院,仍旧属于师家私人产业,目前有专人打理着,轻易不受打扰。这次师宜修为了良心的安宁,可谓下了血本,竟然愿意借给郑辛住一阵子。
“如此盛情,叫我怎么推辞。”想着反正闲来无事,郑辛就不客气地接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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郑辛既然打算前往P市,自然少不了约章渊同往。
本以为后者对这些地方不感兴趣,谁知道听完郑辛的话,他连犹豫都没有犹豫就答应了。
一路驱车从A市出发,两人轮流开车,到古镇需要整整一天的路程。随着与A市渐行渐远,原本潜伏于两人心中的那一点点阴霾也逐渐烟消云散,剩下的只有结伴出行的欢愉了。
此时正值4月末,一路上田园风光令人沉醉,时常驻足欣赏。等到了古镇已是傍晚,师宜修早就打好招呼,郑辛他们同前来接应的小张汇合,停好车,步行前往师家老宅。
一路上,小张充当临时导游,简单地介绍古镇的历史。
古镇建于明初,整体还相当完整地保持着当时的风貌。城墙古朴中透着厚重,两旁雅致的青瓦房错落有致,其间青石小道蜿蜒深入,穿行其间,果然别有一番滋味。
走了大约十多分钟,便到了师家老宅。
师家老宅有三进院落,同古镇的其他宅院一样,左右对称,层次分明,随处可见精美的砖雕和木雕。不同于刻意设计成古色古香的豪华饭店或者度假山庄,宅院里生了青苔的屋顶、微微磨损的青砖、被摩挲得发亮的门把手,都是时光留下的痕迹。
郑辛与章渊都没有住过这样充满古朴风情的地方,一时间很是新鲜。
两人不顾天气尚有些微凉,坐在院子的石桌上,吃了一餐清淡简单的晚饭。头顶是色彩变幻的晚霞和夕阳,四周安静地好像身处另一个世界,只剩下他们两人一般。
恍惚间,郑辛生出一种错觉,似乎两人已经这样生活了很久一样。
“等我们退休了,就这样。”章渊忽然握住郑辛的手説。
郑辛心中一震,愣愣地看向章渊,惹得后者一阵轻笑,伸手将他揽到身边,结结实实地吻了下来。
“还在外面……”郑辛挣扎着。
“管他呢。”章渊却不在意,那样子似乎恨不得有机会昭告天下一样。
当夜明月正圆,古镇某个宅子里,有人一夜未得眠。
作者有话要说:真想知道这章什么时候能显示在前台……
22、遇半仙 。。。
由于头天晚上的运动过于激烈,第二日两人都没能按照原计划早早起床,拖到日上三竿才不情不愿地穿上衣服出门。
小张相当机灵地什么都不问,默默替两人准备好了食物。
吃了饭,郑辛和章渊想起小张说过距古镇六公里左右的地方有座古庙,一时兴起就打算去看看。
拿着地图出发,驱车二十余分钟,看见一处规模不小的建筑,名为中都寺,正是目的地所在。
时值中午,寺门处颇为清静,偶有善男信女前来许愿上香,言行举止,甚是虔诚。郑辛将车停在寺庙外,与章渊一同迈着悠闲的步子踱了进去。
中都寺内是三进院落的四合院式布局,同古镇一样被青砖厚墙围着,十足的明清风格。但根据小张的说法,实际上中都寺的存在比古镇要久远许多,始建于唐代,今天看到的,已是历代修葺后的模样了。
眼前的中都寺,已掩一千年风雨与岁月洗礼的痕迹,唯有残存的彩绘及雕刻,让人依稀可怀想当年身为一方胜境,香火隆盛的模样。
不过对郑辛与章渊这样的过客来说,中都寺现在的模样却正好,古朴苍凉,肃穆而庄严,没有沾染丝毫世俗气息,绝非那些被开发出的、浮躁华丽的旅游之地可比。
他们走过入口处的木坊,一路踩着地砖缝隙中丛生的杂草,深入前院。细细看过天王殿、大雄宝殿之后,来到后院供奉送子娘娘的佛母殿。
章渊饶有兴趣地打量了片刻,然后凑到郑辛耳边,悄声笑道:“你要不要上柱香,拜一拜。”
郑辛一愣,半天反应过来,下意识抬头看了送子娘娘一眼,耳根不由开始微微泛红,目光漂移起来。
这样子惹得罪魁祸首又一阵闷笑,上前揽住他的腰身。
虽然院内没有其他人,但那些高高在上的塑像的视线,依然叫郑辛觉得不自在。挣扎了几次甩不开腰间的手,他终于有点恼怒,又碍于佛门之地不好放肆,只咬牙切齿横了没脸没皮的某人一眼,转身匆匆往外走。
郑辛快步在前面走,身后跟着大笑的章渊。转入偏院时候,他脚步忽然一滞,停了下来,表情古怪地看着院内。
“不跑了?”章渊跟上来,笑着问,然后立刻发觉异样,顺着郑辛的目光看过去。
院中央生长着一棵粗壮的槐树,树下摆这一青石桌,石桌上摆着粗陶的茶壶茶杯,桌旁的石凳坐着一面目清秀的年轻人,身穿古怪的蓝色粗布对襟长衫,竟然是个小道士。
晚春时节,槐树已经将将显出葱葱绿意,那道士微闭着双眼,气定神闲,颇有几分世外之人的气度。
郑辛没料到院中有人,又因为寺庙里面坐着个道士的情景实在诡异,不由多看了两眼,甚至忘了挪动脚步。
那年轻的道士像是感受到了他的目光,忽然睁开眼睛看过来,郑辛立刻感觉仿佛一把冰剑穿身而过,不由自主绷紧了肌肉,警惕地看向前方之人。
忽地,那目光又变得温和,在郑辛身上停留了片刻,又转向章渊,开口道:“既然相遇,便是有缘。两位不妨坐下来喝杯茶吧。”
这声音清亮而柔和,没有丝毫恶意,入耳舒服之极,郑辛不知不觉放松了身体,与章渊对视一眼,向道士走去。
落了座,郑辛才发现石桌上正好有三个茶杯,也不知是巧合,还是别的什么原因。
道士倒了茶推向二人,章渊不动,郑辛伸手端起来,浅啜一口,香气馥郁,沁心沁脾,正合了他的喜好,便不由赞了一句。
那道士微微一笑,对着郑辛开口道:“观先生眉目,似有死里逃生之相,本应后福庇荫,为何仍身在重围?”
此言既出,郑辛不由心中一惊,神色微变,抬起眼不动声色地打量那道士,同时轻描淡写地应了一句:“这话是什么意思?”
后者端着茶杯,气定神闲地望着郑辛微笑,一副“你心中有数”的高深表情,倒是郑辛的面色渐渐变得凝重起来。
章渊一向不信这些神神鬼鬼的东西,总觉得无非是一些人弄出来骗人钱财的把戏,无聊至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