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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待脚步声消失在回廊里,寒笑笑才起身出去,“你们两个应该知道该怎么做。至少过了这个中秋。”
“自然。”
两人匆忙回了绿漪阁,进屋屏退下人关好房门。
“姐姐……”紫泠试探性唤了绿珠一声,心里忐忑不定。
“紫泠,我们答应过她的,我不会忘记。”绿珠肯定答道。
“可是姐姐,你真的会放弃报仇?”
“我——”绿珠坐下,一手搁在桌上,握成拳,“当然,我们答应过她,会忘记过去。我们的命是她救的,不该失信于她。紫泠,你也要忘记,决不能食言。”
紫泠一瞬不瞬望着她,终是坐下,握住她的手,“姐姐。你若真的能忘记就好。”
“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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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饭之时江凌渡才知晓那个偷她设计的人已经来了大半天,颇有些不满,不过听白剑叙述,寒笑笑已经好好整治他一番,也不再牢骚。只是嚷着明天一睁眼便要好好去教训那吴昕一番。
没想刚过子时不久却被小厮叫醒,说是百草园那吴昕毒发,模样甚是可怖。整个魔宫里,精于毒术的非朱璃莫属,而能救人的,却只有江凌渡了。她并不想魔宫里出个死人,无奈之下,只好赶紧披了外衣赶去百草园,那百草园还不是一般的远,江凌渡的院子在南,百草园在北,真是遥遥相望。夜凉,江凌渡匆忙出来又穿得少,风一吹,不禁连打了好几个喷嚏。
终于到得百草园,先是远远就听得他的哀嚎,及至进屋,却见他满地打滚,七窍流血,甚为恐怖。江凌渡干呕一声,心道不雪阁下手也忒重,不禁心生几分怜悯。
赶紧吩咐小厮压制住他,江凌渡封了他穴道,见他更为难受,也只好好言相劝,“若不封住穴道,毒素侵入四肢百骸,大罗神仙也救不了你。”
与小厮合力将他搬上床,江凌渡坐下来把脉,当即判断出他是中了“子夜毒”,此毒顾名思义,每日子时发毒,全身疼痛难耐,七窍流血,长久如此便会致死。他应是每日定时服了解药,此刻已是八月十二,过了当初江凌渡定下的日子,解药便没了,若他到了魔宫兴许还能救回一名,若是到不了便要横死异乡了。想不雪阁的人就是那样威胁的。
而“子夜毒”的解法,也甚是奇特。需服双倍份量的“子夜毒”方能真正解去,其余解药不过是暂时缓和罢了。
“让朱璃带着‘子夜’过来。”
“是。”小厮匆忙退下。
江凌渡咳了一声,对吴昕道:“我问你答,若是则眨一下眼,若不是则连眨两下,明白么?”
吴昕眨了一下眼。
“当时你吃下几粒药?一粒?”
吴昕连眨两下。
“两粒?”
吴昕眨了一下。
“呵,真狠。我看你是要落下病根子了。不过好歹捡回一条命,你就庆幸罢!”
江凌渡不再说话,靠着床边隔板眯了眼小睡。也不知过了多久,朱璃小祖宗才过来。
“老大?老大?”朱璃轻轻晃醒她。
江凌渡揉了揉眼,打了个哈欠,“你总算来了。给他四粒子夜。”
“哇!老大,你是要他死啊!四粒,可能会暴毙诶!”
吴昕听了这句话,登时双眼大睁,喉咙里唔理唔理不知在说什么。
“暴毙个头啦!他本身就吃了两粒子夜,现在当然需要四粒啊!你没瞧见他那人模鬼样的样子么?”
朱璃个子矮,吴昕的脸又被江凌渡挡住,的确是看不见。听她那样解释,便打开手里的锦囊,取了四粒子夜出来递给江凌渡,一边还踮起脚尖看看子夜毒发时的症状。
江凌渡喂他服下解药,解了穴道,“真是麻烦!咱们新帐旧账一起算好了。朱璃,我们走罢。”
两人便撂下吴昕各自回屋去了。
作者有话要说:困屎……还有900多个字……
中秋前夕(二)
经了半夜的折腾,江凌渡便染了风寒,发着低烧,神智却清醒得很,一睁眼,发现床边围了一圈人,玩笑道:“早啊,要和我一道去修理那吴昕?”说着便要下床。
“你也不看看什么时辰了!”白剑按住她,眼中有淡淡怒意,
江凌渡不明就里往窗外瞧了瞧,竟是日上三竿了,怪不得这么亮堂。只是她平日里虽然有睡懒觉的习惯,却极少睡到这么晚。
“诶?这么晚了啊 ?那先吃饭罢,正好饿了。”
说着便要起身,白剑见她还是一副浑然不觉的模样,怒意更甚。
“你就不能先顾好你自己么?那吴昕的命关你何事?!知道自己易染风寒,昨夜就早该吩咐下人煎药喝了!何至如此!还有朱璃,你和她一道,她不记得,你也该替她记着!”
朱璃被他一吓,缩起脖子,躲到青痕身后,只露出半个头来,两眼泪汪汪的。
“白剑,你吓她作甚!我又没事!”江凌渡亦是被他惊到,她头一次见白剑动气,还是如此莫名其妙。
“等有事就晚了!阿凌你——你什么时候才懂得珍惜自己性命啊?”
江凌渡愈感奇怪,“白剑,你怎么了?”白剑今日怎么变得这般婆婆妈妈多愁善感?他向来都是喜怒不露的呀。
“白剑,不要担心,重云最迟后天便会到了,阿凌自己也是大夫,知道怎么调理。况她只是偶感风寒,你又何必这般着急?”
“偶感风寒?青痕你又不是不知道,阿凌她——”白剑蓦地不再说下去,有淡淡的悔恨表情浮于脸上,只见他起身垂眸道,“抱歉。我出去冷静一下。”
江凌渡看着他出门,依旧不解,“白剑他究竟怎么了,你们有谁知道么?”
众人面面相觑,皆是摇头。
“难道是青春期叛逆?”江凌渡一边自言自语一边双肘支撑着坐起来,绿珠赶忙竖起枕头让她靠得舒服些。
“老大,你真的没事么?”蓝岚伸手摸索着握住了江凌渡的手,只觉得有整整热浪袭来,不禁担忧。
江凌渡抚额,一个个都把她当林黛玉般弱不禁风么?
有些不耐道,“真的没事啦!只不过咳嗽几声,醒得晚些罢了,这不是昨夜没睡好嘛!朱璃你不要和白剑一般见识,他今天肯定抽风了。”
朱璃从青痕身后转出来,嗫嚅道:“其实白剑也是关心你……”心里毕竟有些愧疚,昨夜要不是自己赖着不肯起床,老大也不用等那么久,也许就不会感冒,白剑骂得虽然不在点上,却还是有些道理的。
江凌渡听她如此说,只好道:“既然你这个苦主都没什么怨言,我这个祸根还能说什么!”
一室的人被她逗笑,寒笑笑往门外瞧了瞧视线又落在江凌渡身上,虽也在附和笑着,却显得有些深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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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剑出了江凌渡屋,一路疾步入桂花林,一拳打在桂花树上,震落千万淡黄如雨。
真是太焦躁了!他怎么会对着阿凌和朱璃发火!他怎么可以在这个时候自乱阵脚!若是被朱珩听了去,难保她不会借机发难作出有损阿凌性命的事来!
他究竟怎么了!?越是这种时候越该冷静不是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