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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事。”却有些隐怒。
寒笑笑别有深意望向她,看来她的故事,有趣得很,竟然不觉间想要一探究竟。
司马超然和吹雪赶紧起身,欧阳翎脸色也是一变,“宁楼主——”
来者一袭紫衣,姿色平平,却有说不出的温雅,负手而立,如湖畔垂柳,闲然静美。正是紫宸楼楼主宁子辰。他身后两人各自托着一个小匣子。
“你来干什么。”江凌渡视线游移在宁子辰和吹雪之间,终于明白两人究竟在打什么算盘珠子。不禁自嘲一笑。
冯潇啊冯潇,你果然够狠,我自愧不如。
“江公子向来聪慧,又怎会不知在下来意?”说话间他已进了屋。
欧阳翎目露欣赏,看来也是来劝说江凌渡走回正道的。
“我已经知道了,你可以回去了。”
欧阳翎对他不屑的语气很是不满,“江公子回头是岸!”
“回头?怪不得外面要换牌匾了!不过在下是来庆贺魔宫开业的,可不是来看什么好人宫的。在下擅作主张将那什么好人宫的牌匾给毁了;江公子不会怪罪罢?”
江凌渡还是沉着脸。她感到十分不爽。有一种被人监视的感觉。即使他是好意,但至少先问问她愿不愿接受吧?
欧阳翎一脸震惊,司马超然的笑容亦是滞了一滞。
紫宸楼的意义,不仅限于江湖大楼,它的背后,是皇帝,当年,正是紫宸楼投靠还是王爷的皇帝,助他夺得天下,虽不是可以大肆宣扬的事,大家心里却有数。皇帝也十分重视离国的一片江湖,去年的武林大会,便派了宁子辰协办。而紫宸楼在江湖向来作风正派,楼主宁子辰年纪虽轻却受人敬仰,有“紫衣侯”之称。如今宁子辰前来,虽不可能是皇帝授意,但凭他在江湖的地位和影响力,即便做出如此举动,就是欧阳翎,也奈何不了他。
可是,江凌渡,究竟是什么来历?前有不雪阁求盟,后有紫宸楼护着,江湖黑白两道最大势力齐聚一堂,竟都是来庆贺一个魔宫开业?
欧阳翎简直要气结。司马超然这次到不急着结交这个宁子辰,所谓伴君如伴虎,若是和皇帝有了牵连,怕是隐患,这个朋友,还是不必深交。
寒笑笑只是静观,拖江凌渡的福,似乎越来越有趣了。
“哪里,你的目的已经达到了,还请你回去。”半晌,江凌渡才冷冷道。
宁子辰也不恼,依旧笑若春风,抬手示意身后两人向前,“在下受人之托,公子还未收下贺礼,在下岂敢离开?”
几人都是干巴巴站着,等着江凌渡开口。今日种种,都是拿了魔宫开业做幌子,一切竟都是冲着江凌渡来。或许,只有欧阳翎,是真的因为“魔宫”而气急败坏。
江凌渡紧握双拳,对上那满是笑意的眸子,若不收,不知他还要说些什么来。
“好,多谢宁、楼、主。”江凌渡咬牙切齿,抬手示意丫鬟将那两只匣子收下去。
“公子不看看究竟是何物么?他说了,若是不喜欢,可以换。”
“不用了——”
江凌渡话音未落,宁子辰袖子一扬,匣子自动打开,红色天鹅绒上静静躺着两件物品,左边匣子里是象牙雕镂的镯子,一朵朵月苌花相衔,枝叶点翠,花瓣则是象牙本身的乳白色,呈半透明状,逆光状态下,边缘处泛着柔和细腻的光泽,司马超然一眼便看出这镯子的来历,象牙是别国贡品,雕镂活找的是离国最好的牙雕师傅,这单生意他还是中间人;右边则是冰蚕丝剑穗,带子是湖蓝色丝绸,下端打了一个细长蝴蝶结,柔顺垂下,丝带串起穗珠和一枚圆玉,皆为上好的冰玉,其上都雕了一朵月苌花;简洁大气。作为一个资深武林人士,欧阳翎一眼便瞧出这剑穗来头不小。
两人当下作出结论,这宁子辰此番前来,绝非仅关江湖之事,他是带着皇帝的意思来,江凌渡,谁也碰不得。欧阳翎不禁眉头深蹙,成了死结。
“很好,我很喜欢,这样总行了?”江凌渡话语间不觉带了些火药味。杨旭,莫要欺人太甚!
宁子辰示意合上匣子,两个丫鬟接过匣子退下。
“公子喜欢便好。”
“你可以走了。”
“在下千里迢迢赶来,公子竟舍不得给在下一顿饭?”
江凌渡冷眼睨了一下这个宁子辰,咬牙切齿道:“好,好,楼主慢吃!千万别在我这给噎死了!”
谁知,宁子辰一点不怒,却是严肃道:“公子若要在下死?何须噎死?只说一句,便足够。”
江凌渡决计不在人前和他说话,心里诅咒他千遍百遍。这厮真是太可恶。不,那混蛋更可恶,若不是他派冯潇——也就是这个所谓的宁子辰来,她会这么憋屈?!真是欺人太甚啊!
当下,除了那两个不解状况的孩子还有心中了然的吹雪与宁子辰,其他人心里都萦绕着一个问题,江凌渡,究竟何方神圣?
而且,他似乎并不甘心接受这般庇护。
江凌渡只能哀叹一声,作孽啊!魔宫开业,竟成了人家耍计谋的绝佳舞台。可悲可叹!
作者有话要说:开个业而已,咋这么多事呢?╮(╯▽╰)╭
乃们知道阿凌为啥生气么?若是知道,瓦下章就懒得解释了,若是不知道,瓦还得解释……其实就是想把霸王们炸出来……果断按抓吧!不然,乃们就自个去猜吧,╭(╯^╰)╮
顶锅盖遁走。
物尽其用
饭局在诡异的气氛里散去。
江凌渡终于送走那两个衰神,心里总算舒坦些,应付欧阳翎,都比应付那个所谓的宁子辰容易多,不露神色间的老奸巨猾——真是老狐狸一只。
午后的风暖暖的,春日里又贪睡,做了些消化运动,江凌渡索性关了大门,一大家子的人都回屋午睡去了。
开业能开得如此半吊子的,怕也只有这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魔宫。
白剑却没有午睡的嗜好,他睡眠时间既少且浅,随时保持着警醒,这种习惯已经深入骨髓——江凌渡和重云几次想纠正他这种过于敏感的状态都无果,毕竟是十几年的生活状态了,再怎么不情愿,都已成了生命的一部分。
抱着剑,坐在屋顶上,没了气息,像一块岿然不动的石头。更像一片瓦,守着屋子,渺小而
坚韧。
目力所及,一片白墙黑瓦,绿树掩映,春山含翠,鶗锇倩ǚ肌?br />
他感觉得到屋瓦之下那平稳的呼吸,定是睡的很香罢。闹了那么久,半路杀出些个程咬金,乱了计划,此刻竟能如此安然,不知是没心没肺还是胸有成竹。
她的过往,一直是个谜。他想她是个投错了胎的浪荡子,经了一些事,乏了,便开始放纵自己。她既没有刻意掩藏自己,也没有刻意探究别人,飘忽行走间,却把别人都看透了,把自己隐于团雾之中,立于山巅,究竟是豁然多一些,还是孤寂多一些。他也许一辈子也不会明白。
她一直说他是未开化的野人,敏捷的思维矫捷的身手,都只是本能罢了,他不会真正的思考,所以,遇到她是他的幸运,她就是那个大罗神仙来拯救他精神上的缺陷。
不由得抿唇而笑,不知是幸运的开始还是不幸的祸端,半个时辰之内,便招来了不雪阁紫宸楼,欧阳翎也虎视眈眈,往后的日子定是五彩斑斓的。
他在屋顶上坐了许久,直到她醒来,宅子里又开始热闹得像盛夏。
晚饭过后,等着天黑,等着月上树梢,投下月影绰绰。斑驳的剪影,覆在画塘上,游鱼喋唼,追着点点星光,乐此不疲。
夜更浓,远山已经成为背景,月的倒影不知落在月莫湖的何处,兴许已被船桨划成碎片,躲在那些荷灯的光华下。彻夜不归的浪荡子在堤上牵马而过,脚步虚浮,东倒西歪,喉咙里哼着时兴的小曲儿或吟着高雅的诗词,远远的笙歌未断,必是要唱到夜尽天明了。
湖心画船上,月光映着纱帐,里面身影朦胧。
雪落无痕,余音犹在。江凌渡静坐于栖梧前,帘外几声清脆掌声。
“夫人琴艺愈发精湛了。”温雅的声音蓦然响起,毫无突兀感,像是萦绕的空气一般。
帷幔被挑起,一个修长身影踏月而入。
“你我之间,也不必来些虚的了。”江凌渡起身面向他,“你和杨旭,最好都可以点到为止,超过我的忍耐限度,休怪我翻脸不认人。”
宁子辰勾起一抹浅笑,“夫人尽管放心,在下也不过是求个平安罢了。虽说近水楼台先得月,却也是伴君如伴虎,一朝不测,至少还有后路。至于皇上,想必也不会太过分。”
江凌渡冷哼一声,“你似乎太高估我在杨旭心中的位置。我百般拒绝,或许有一天龙颜大怒,把我的小命收了去,你可是赔了夫人又折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