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弹得真好!”一个清脆而甜美的声音响起。
凌若雨抬起头,却看见杨旭,旁边站着一华衣少女,不远不近的,站在石门那边。少女的美目巧笑与杨旭的冰冷无色形成鲜明对比。
额,你就不能换个表情么,好像人家欠了你几辈子的钱似的,好歹她也是你未来正妃吧?
“王爷——”
众人的声音还没落下去,少女就一路小跑过来,拉着凌若雨的手,“姐姐,你的琴弹得真好!你是这里的琴师么?”
乐队里的人无不捏了一把汗,这可该怎么说,眼光齐刷刷落在杨旭身上,杨旭上前几步,正欲开口,凌若雨嫣然一笑,“回公主,妹妹若雨,将来还得称公主一声姐姐的。”
尚尧吃惊地看了看眼前女子,又回头看了看杨旭,“表哥,这就是你的夫人吗?”
“姐姐怎么还叫王爷表哥呢?”凌若雨语气中略有调侃,说得尚尧面上一红,尽显娇羞之态。
画兰,品荷,杨旭都惊愕地望着凌若雨,这姿态,分明是在示好……
“不知姐姐来此间何事?”
尚尧支支吾吾道,“我缠着表哥来看看成亲那天要表演的乐队。”
凌若雨微微一笑,“是该看。妹妹方才看了一段,真是人间难得。姐姐可介意妹妹陪着再看一遍?”
“那最好。我害怕表哥看得不耐烦,中途撂下我走人呢!”
“呵呵……那怎么会,那是要在大婚典礼上表演的,王爷可重视着呢。”
杨旭冷冷瞪了一眼凌若雨,究竟在打什么主意?
谁知,她也是回瞪,来而不往非礼也。那双眸里,没有任何感情,竟是比杨旭那眼神还要慑人。
“王爷,公主,夫人,请上座。”团长拍了拍手,几人搬了凳子来,随侍的人又端了酒水糕点上来,三人按礼坐下。
凌若雨一直目不转瞬地看着他们表演,时不时应答着尚尧的问话,从容淡定到无以复加的地步。明眸浅笑,仪静体闲。
杨旭脑子里却一直徘徊着方才凌若雨抚琴时的场景,他深深的望着凌若雨,想要看穿她,却什么也没抓到。
失忆?他倒觉得,是完完全全换了一个人。
一曲毕,舞女躬身退下,团长上前问道,“王爷可拟好名字?”
杨旭转向尚尧,淡淡道,“尚尧,你决定吧。”
尚尧撅了撅嘴,佯怒,“你知道我一向不擅长这些个。”又看向凌若雨,“妹妹,你琴弹得那般好,这名字就你来拟吧。”
凌若雨道,“恭敬不如从命。——皎若太阳升朝霞,灼若芙蕖出渌波,这舞,不如叫《芙蕖绿波》,这曲,便叫《人间曲》,人间美事,红男绿女,一双璧人,可好?”
那团长微微吃惊,《人间曲》,《芙蕖绿波》,与他原拟的名字相差甚远,却是更为贴切也更为高雅,这位夫人,真是深不可测呐……单凭刚才那一曲,便足已令乐队全体肃然起敬。音者,心也,那般的宽阔境遇,定不是池中之物,困于这王侯深院之内。
尚尧也觉得这两个名字甚好,也不问过杨旭,便定下了,“妹妹果然厉害,就这么叫吧!”
两人又说了些闲话,并不久,凌若雨见尚尧其实是想和杨旭单独相处的,便借了个“春日里贪睡”的理由回房了。尚尧自是对这个未来的妹妹心存好感。
“夫人……您今天这是怎么了?”画兰似乎颇有不满,干嘛讨好那个公主,又不是今后非要看她脸色!
品荷瞪了一眼画兰,言下之意就是,夫人爱怎么样怎么样,自由道理。其实她也是怕画兰说错话,让夫人伤心,毕竟今日夫人的做法也并无不妥,反倒对今后三人的生活只有益无害。
“我觉得尚尧是个好姑娘,仅此而已。”
画兰还欲说,被品荷狠狠掐了一把,委屈地瞪了她一眼,终究还是没说什么。
主仆三人一路无言回了屋子。
作者有话要说:其实尚尧真是好人,并不坏,江凌渡也只是顺势而为,没什么别的心思,各位不要想太多了……
互不相欠
今儿一大早,凌若雨这儿就来了三样东西,弄得她是悲喜交加。
先是后院那边着人送了一台琴来,并邀她有空过去切磋琴艺。凌若雨自是十分开心,先是在琴后写了“江凌渡”三个字的草书,品荷还问她那画得是啥,她便推说只是画个记号。这之后才开始有模有样地弹,这次弹的却是首《世上只有妈妈好》。老妈去世的时候她没钱安排后事,就跑去把那上好的古筝给卖了凑钱,总算是没亏待她老妈。后来,她再也没买过,也很少再弹,浪费了一手好技艺。看来是老天也不忍心看她荒废课业,她觉得老天爷还是待她不薄的,虽然有时候恶劣了点,不过她可以把他当做老顽童,就爱调皮捣蛋。
美好的琴音流淌过心间,唤起了那些温软的记忆。
“王爷——”品荷画兰齐齐行了个礼。
余音还在,凌若雨皱了皱眉,这回儿来干什么,她又哪里惹他了?昨日的表现难道还不够好?
慢慢吞吞地站起来,对上那冰冷的眸子。
“何事?”
“你何时会弹琴了?”
“不知道,乱弹的。”
“乱弹也能成音?”
“兴许我就是有这方面的天赋,只是以前被埋没了呢?”早知道你会来问,我早有准备。
杨旭语塞,品荷画兰也是讶异,夫人怎么这般和王爷说话了?他也不怒,只是挑了挑眉,“是么?”抬了抬手,示意画兰她们下去。
屋里只剩下了杨旭和凌若雨。
气氛有点冷啊……明明是春天,凌若雨还是觉得莫名地寒冷。他那双眼,好像随时能把你看穿似的。
“又怎么了?”凌若雨壮了壮胆问。
“昨日之事,你究竟想干什么?”
还是为了昨日的事,有完没完啊,究竟要她怎么样。
“你想我怎样?”凌若雨干脆把这个球踢回去。你想我怎样就怎样吧。
杨旭显然没料到她会这么问,他所知道的凌若雨,绝不会像昨天那样从容自若,也不会如现在这般咄咄逼人。他真的怀疑眼前的凌若雨是不是真的凌若雨,而不是某人假扮的,但那天晚上他就亲自验证过了,没有任何易容的迹象。除非……是个长得极像极像的人……然而,就算是要假扮,也不该如此漏洞百出。
“若你没什么别的心思最好。”
别的心思?滑天下之大稽,我江凌渡,犯得着为了一个男人费尽心思么!这么想着,不由得冷哼了一声,恰好被刚要离开的杨旭听到。
江凌渡啊江凌渡,你就不能收敛点么……
“恩?”杨旭显然十分想知道她在哼什么,或者说,有什么不满。
凌若雨干脆伸长了脖子准备大义凛然一番,“你别把人想的那么龌龊不堪。我凌若雨行的端做得正,不会坏你事一分一毫。我不知道以前的我做了什么会让你这样想,但好歹我也救你一命,我们互不相欠。”
“互不相欠?”杨旭眯了眯眼,看不出任何表情。
难道这凌若雨真是爱得痴狂做过什么伤天害理的事?不会的,不会的……上帝阿门佛祖保佑,各路神仙大哥大姐有话好说……
心里这么想,嘴上还是要紧的,“对,互不相欠。”
杨旭沉吟了一下,“你从不欠我。”语气中竟有些感谢与歉疚。
然而有位哲人说得好,任何感情都能生出爱情,唯独感恩。
凌若雨现在自是明白这个道理的。
“不管谁欠谁,今后你走你的阳关道,我走我的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