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图萨斯?”
……是特莱瑞娜公主吗?苏瓦特吃力的拆开信……
尊敬的苏瓦特阁下:
迪尔巴特大人已为达杜沙在皇宫争取到一个职位,所有近卫军旧部也将在今晚抵达哈图萨斯。我把从埃及带来的嫁妆交给了阿比特瑞大人,他会用这些珍宝打点那些保皇派议员。我已经彻底摆脱软禁,虽然付出的代价很大。阿帕拉王子提前归来,我们的计划不得不稍作改动,但目前为止一切顺利。
最后,恭喜您晋升为图里亚斯议员……我将信守自己的誓言,也请您不要忘记曾经的承诺。愿智慧之神透特指引我们走向最终的胜利。
特莱瑞娜公主敬上
……苏瓦特放下信,仰天狂笑起来,冰冷的泪珠从脸上纷纷扬扬的洒落……
父亲,原谅我,原谅我……。事到如今,我已经没有退路了……
汉蒂里来到清冷的露台上。一阵秋雨刚刚过去,惨淡的月光从乌云中倾洒下来,空气里充满落叶的气味。他的黑发宠妃背对着他,独自倚在立柱边,凝望着深沉的夜色。
汉蒂里走到她身后,搂住她的纤腰。“陛下!……”奈芙瑞斯一惊,回过头。汉蒂里一言不发,深深的吻着那雪白的脖颈,一把抱起她,向卧室走去。
“等等,今晚……”奈芙瑞斯慌乱的想挣脱他的怀抱,可汉蒂里已经把她放到床上,解开了那身上薄薄的纱衣。他吮吻着她的身体,蓝灰色的眸子在夜色中散发着迷乱的色彩:
“奈芙瑞斯……你是我的……”
奈芙瑞斯一怔,撕心裂肺的痛苦瞬间淹没了她。泪水顺着面颊淌下来,她颤抖着闭眼睛,停止了反抗……她不能挣扎,不能抗拒,不能在他面前泄露出心底的痛苦……可为什么她的身体竟控制不住的颤抖,为什么她的眼泪竟像泉水般涌出来……
奈芙瑞斯睁开眼睛,发现汉蒂里已经坐起来,披上了衣服。
“陛下…… 您为什么……”
汉蒂里淡淡一笑:“赛里斯正和部下商讨作战方案,我必须过去看一下……今晚不回来了。”他轻吻一下她的额头,转身离开了,只留下她一个人怔怔的坐在黑暗中……
……雨?又下雨了吗?
汉蒂里闭上眼睛,任凭冰冷的雨滴落在脸上……刚才,就在他抱住她时,一种从未有过的可怕预感突然袭来……
他……或许就要永远失去奈芙瑞斯了……
因为伊修塔尔女神,从来不会白白恩赐众人的。
“……父皇,您身体不舒服吗?”
汉蒂里抬起头……赛里斯正关切的望着自己,他的身后,还有卡特鲁兹将军,拉玛,库苏和几个最亲近的部下。
“不必担心,朕很好……刚才说到哪里了?”汉蒂里问。
“近卫队长苏瓦特升为将军后,在军中该管辖的事务。”
“苏瓦特?……”汉蒂里沉思片刻:“……礼兵部部长法来赫刚刚退休,就让他顶替那个职位吧。”
“可是父皇,那只是个装装门面的虚职啊。恕儿臣直言,苏瓦特的才能……恐怕远远在那之上。”赛里斯年轻的脸上闪现出迷惑与不满。
汉蒂里并不回答,继续说道:“还有……通知阿帕拉,让他调查苏瓦特的出身。一有进展,立即向朕报告。”
“父皇,为什么……”
汉蒂里走到窗前,凝望着远处起伏的林海。
“朕明白苏瓦特是你的救命恩人。可是……当心那个年轻人,我的孩子。”
赛里斯沉默不语,稍见明朗的心情又被乌云包围。
“夫人,近卫队长苏瓦特给您的东西。”
“……苏瓦特?”奈芙瑞斯一惊,接过侍女手中的黑漆木盒。
凄冷的月光洒在残破的木盒上……这里面藏着所有往事的秘密,一切让人恐惧的真相……她隐隐预感到,只要打开盒子,十五年来夜夜折磨着她的梦魇就会从里面飞出来,冷笑着化作现实……她的情感,她的生命,甚至最后一点希望与幻想,也会在瞬间灰飞烟灭……
……可是,她还是打开了盒盖。
那是一卷落满尘土的纸沙草纸……她纤细的手指轻轻拂去上面的灰尘,慢慢展开纸,对着寒冷的月光,读了起来……
“……卡美斯法老继位廿年正月,底比斯宫廷侍卫安柯致奈芙瑞斯公主的亲笔信…… ”
第一节:奥锡里斯的符咒
我曾在地下的世界,注视着奥锡里斯
散播黑夜。
―――《亡灵书》
1
乌尔苏。汉蒂里继位第十五年夏,赫梯在大绿海东部的各属国爆发大规模叛乱,叛乱牵涉面积之广,竟触及死海以南埃及帝国的势力范围。同年秋,汉蒂里的长子赛里斯皇储在剿灭本土乱匪后,应库马努陛下的请求,挥师南下增援埃及……。
芦苇丛在微风中沙沙作响,夜幕下的死海荡漾起一圈圈幽暗的光辉,与低沉的天穹融为一片浓重而忧郁的深灰色。
苏瓦特坐在岸边,把玩着一根纤细的茅草,淡漠的目光滑向微波粼粼的湖面。
明天清晨就要对莱基什要塞的发起总攻了……不知为什么,心底总是缠绕着一种奇异的感觉 。出征前,他特别想再看一眼那把黄金剑……
苏瓦特走进帐篷,小心翼翼地取出床底的木盒,轻轻打开盒盖,怔住了。
……盒子里是空的。
“……巴克斯!把巴克斯叫来!”苏瓦特冲出帐篷,揪住一名士兵低吼道。
“报告队长,三个小时前巴克斯被殿下叫去安排补给的事。”
“安排补给?怎么会这么长时间?”
“小人看到一件很奇怪的事,不知该不该说……”士兵犹豫了一下,小声说“巴克斯被王子殿下叫去前,曾在您的营帐里待了很长时间。”
“……什么?”
可怕的窒息感包围了他,胸口的伤痕剧烈的抽动了一下……
每次出门前,他都格外谨慎,叮嘱巴克斯守在门口,以防赛里斯王子的部下轻易闯进来……万万没有想到,最后竟是这个亲信出卖了自己。……可为什么是巴克斯?为什么偏偏会是他?他们早已是一条船上的人,巴克斯曾帮自己欺骗过赫梯,即使供出自己,赛里斯王子也绝不会因此饶恕他……
一名传令官走过来,向苏瓦特恭敬的行了个礼。
“苏瓦特队长,赛里斯王子叫您。”
“……明白了,我马上就去。”苏瓦特淡淡的回答。
赛里斯王子低头浏览着文书,俊秀的脸隐没在一片朦胧的阴影中。
苏瓦特握着剑柄的手渗出了冷汗……若是王子想逮捕他,他只能孤注一掷了。可是为什么没有士兵藏在帷帐后面,这里似乎只有他们两个人……赛里斯,究竟打的什么算盘?……
“……。苏瓦特,有件事差点忘了提醒你……这次总攻,希望你把乱贼首领完好无损的交到我手里……不要一时冲动,只提回一颗脑袋。”
赛里斯放下手中的文书,轻描淡写的说。
“是……殿下。”
修长的手指抚弄着发稍,赛里斯寒冰般的目光漫不经心的扫过苏瓦特:
“……你身体不舒服吗?脸色这么苍白。”
“属下一切都好。那么……先告辞了。”苏瓦特深深一鞠躬,退了出来。
苏瓦特回到自己的帐篷里,倒在地上,轻轻喘着气……
巴克斯似乎没有向王子出卖自己。可是……他又想把黄金剑带到哪里去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