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部分(1 / 2)

>  我的意识清醒,然而身体迟钝,兵败如山,对他缴械投降。

他却好整以暇,每一个动作无不讥笑我对他的迷恋和难以抗拒。

是的,我对他难以拒绝,然而这也算是错误么?

他不喜欢我的表情,更多的可能是他厌恶我已开始冒头的眼角皱纹,所以他压着我的背,右手按着我的后脑勺,用一种貌似毫无章法实则十分恶劣的节奏进行着。我却只能要紧牙齿,为自己保留最后一点自尊。

我没能拒绝他,这是种本能,难以抗拒的。

我总说要的是爱情,但爱欲参商,最终抵不过的是肉体的诱惑。

于临安半夜走的,在周江一身疲惫回来之前。

我自始至终将脸放在枕头里,无意于让他看见我的任何表情。

也许是因为我本性麻木,所以及即便有些难过或痛苦,也难以表现,或者带来永恒的伤痕。

他窸窸窣窣的穿衣服,冷笑一下,便离开了。

等到周江回来,我已经洗过澡,头发上的水珠甩的地板上到处都是,他开了门进来,见这个阵势,知道我又做了些什么,但这方面,他也改变不了我什么,只叹了口气,自顾自洗漱完毕后,见我还湿着头发,坐在客厅里摇台,于是开口对我说:“升格分公司的事情已经确定下来。我们要租个大些的写字楼,一切要加紧时间,世程的意思是下个月剪彩。”

我有些搞不明白,升格为分公司至于隆重到剪彩么?

接下来的时间,整个办事处处于水深火热之中,除去目前承担做的各类业务以外,还有着手于工作地点搬迁,以及一个月后盛大典礼的各项准备工作中。一时间人手有点不够,不过这种窘境只持续了几天,就让周江出面解决了。

他向蒲家和于家借了些人来,这两家也是非常聪明,都是伙伴关系,也没什么好计较的。

一时间,办事处里倒挤了不少人进来,又要防着机密被人盗窃,尽管有了帮手,依然有人仰马翻之势。

我仍旧负责材料以及一个小工程,倒不算是特别狼狈——自然有比我还狼狈的人在。

等到了正式搬进新写字楼的时候,我才知道,同于家是一栋的,只是于家租了上半栋,我们租了下半栋。我草草算下半栋楼的租金,即便是下半栋也是有些咋舌,想不到周世程对在N市发展如此重视。

在N市的这段时间,我偶尔通周世程通电话,起初他总是说些与女儿有关的事情,或者总是带点伤感的对我道歉,再或者有时他微醺时打电话来,一遍一遍问我愿不愿意回C市。由于我的无所回应,渐渐的他不再说自己的私事,通话的时间越来越少,到了最后,索性只因为公事交流才电话。

我对周世程从一开始就不怎么了解,当然也没有想过去仔细了解他是个什么样的,尽管我接受过他的帮助,他的温存,但也从他那里得到过身体上的伤害。我可以感谢他在我身处困境时的帮助,但对于那些他做过的错事,我可以选择遗忘,却无法原谅。

新的写字楼比过去的自然要设施齐全漂亮,且处于本市交通便利的经济地段,周遭多的是比肩的写字楼以及商业大厦,还有银行和金融楼,即便我并非这些高层中一员,每每站在办公室的落地窗前,也总有精英的感叹和冲动。

瞬间扩大的地盘,带来的是瞬间扩张的人员。

除去临时招聘,总部又调了一批人员过来,仍然是公司的中坚力量,周世程如此不惜代价,似乎有将总部转移至N市的意愿,我听周江说过一次,似乎同振业的合作非常稳定——尽管想着破镜重圆这类原因有点荒唐,但也有些浪漫而感动了——虽然我不知道是不是真的如此。

剪彩那一天,周世程风尘仆仆赶来,没有电话公司职员迎接,而是振业的老总亲自送来的。剪彩那日的场面盛大隆重,花篮堆满了公司,后勤部门整理纸质和电邮的贺电到手指发软,我则捏着红酒杯子,笑着应酬两句。

周世程被关注程度颇高,身边围满了人,连一点喘息都不得有,身为老板的好员工,周江拉着我一同下水,陪着笑脸抵挡攻势,好为周世程与振业老总争取点温存时间。

我问周江:“老板同振业老总是什么时候的事儿了。”

“大学同学,我不是说过么。”

我笑了一下,“哦,怎么分别这么多年?莫非如同小说中写得一样,因为一点小误会而分道扬镳,数年之后终于悔悟,于是迅速复合,补偿丢失的青春?”

周江笑出声音来:“是也不是,诶,你该不会是吃醋吧。”

我已有些微醺,将嘴凑近周江的耳朵,笑着说,“怎么会,我过的很快活。”

周江不防我大庭广众之下竟然如此乱来,一时间竟然满面通红,捂了捂耳朵,“朱泊,你再这样毫无遮拦只能让自己吃亏。”见我仍然嬉皮笑脸,他叹口气,老头子一样:“你笑还不如不笑,行尸走肉一副,除了我以外没人心疼你。”

我依旧眯着眼睛笑笑,维持着用了力气才可维持的力度。

蒲家的人也来了,风头最盛者,蒲南无异。我最近忙的狠了,几乎没跟他没碰过面,即便是碰了,也不会做多余的交流,他同于临安一样厌恶着我,只是表达方式不同,憎恨的含义也不大一样。

他恨的是我竟敢于背叛他,却从来不反省他自己的双重标准,至于于临安——我至今仍想不出,他为何也会对我厌恶至此。

也愿去仔细琢磨,到头来的结果必然仍让人惋惜。

我有很多选择,却仍然逃不过于临安。不过短短的一年,我竟被他吸引至此,若是同他相处如同蒲南那么久,轮到分别之时,我必然要到自杀的地步了。

我并非擅长饮酒者,最多不过几个应酬,一杯红酒从头捏到尾,还没下去一半。我对这场合没什么兴趣,本身也不特别喜欢热闹,又萌生了早早离开的念头,然而这一次,我不会再想着去风口了,免得自取其辱。

“一个人倒是很悠闲。”蒲南走过来,靠在我身边的栏杆上。

我因烟瘾犯了,便找了阳台点烟,不想他也跟了过来——好像是我故意勾引他一样。我想了想,将烟掐灭,与他共处一地太危险,我也没有喜欢被人动不动就冷嘲热讽的嗜好。

“你怕什么呢?我又不会把你如何。”他讥笑我。

我看他,笑了笑,这一笑不免有些凄然——不知是从哪里生出来的苍凉,他看了,有些愣住了似的,但即刻又饱含挑剔:“你笑什么?可怜兮兮的给谁看。”

我重新点了烟,挪了挪身体,换了个侧身的姿势靠在阳台的铁栏杆上,我疲惫的对他说,“我们都是成年人了,没有什么是不可以解决的。”

他看着我,轮到他一言不发了。

“我背叛过你,这是毫无疑问的,”我说,“但我已经为此付出了代价,你们蒲家的人对我做了什么,你也是一清二楚的。我在这里风光过,也狼狈过,该见识的我见识了,不该见识的我也懂得一二。”我继续说,冲他笑了笑,“你也有了两个孩子,在业内形象健康,是个好父亲,也是个有为的成功男人,你难道不觉得满足不觉得幸福么?为什么要跟我这种苟且偷生的小人物过不去呢?”

我已经什么都不剩,连尊严都残破不堪。我不渴求爱情了,也不敢不再继续奢望,只想安静的过自己的生活,不被人打扰,也不去打扰别人而已。

他看着我,依旧沉默,或者是哑口无言吧,但那眼睛里有复杂和惊异——是了,我从没有这样卑微的叙述或祈求过什么,我只是想让自己过得简单一些,刻骨铭心的爱恋和海誓山盟的誓言早是过去的事情了,我已看破,不再期望。

“我欠了你很多,但你敢说对我是绝对的问心无愧么?蒲南,你是个足够理智和成熟的男人了,应该也知道总是给他方公司职员难堪,对两家公司的合作会造成影响吧。我因为愧疚而忍耐,但人的忍耐并非无限度的,我只求求你,放我一条生路,别总是无孔不入的讥笑我,我已经足够失败了,至少给我点自我幻想的空间,好不好?”

“你在威胁我么?”他开了口,依旧是如此骄傲,“你知道的,我从来不接受任何人的威胁,从来都是。”

他握着我的半个肩膀,那眼睛凶狠的看着我,仍带着那种让我难懂的复杂,他说:“我只希望你可以回头看我一眼,但你总是不停的背叛。你生活不检点,夜生活丰富的让人咋舌,却从来不知道反悔,我最恨的就是你寡廉鲜耻,不在意他人的感受和目光。”

“你还报什么希望么,”我尖刻的笑,有些神经质的,“我们早就没有可能,你知道,我知道,但你就是不肯相信,总将我当做你的所有物,你不需要我有自己的想法,等到我对你完全顺从后,你又厌恶我麻木不仁毫无个性,蒲南,你太难伺候了。我也早已累了。”

“是,我自然是抱希望的。我过去那么爱你,如今也如此。只要重归于好,我绝不再给你任何难题。”

我笑了,这笑愉悦的很,又恢复了惯有的刻薄冷漠,“我们终于把话说清楚了。蒲南,原来你留恋的是记忆,只可惜我们不可能,再也不可能,莫不说我已不爱你,就算是我仍然对你有情,也绝不会接受如此耻辱的身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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