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赚了几百万?”我看他轻描淡写地说出几百万的样子,想起自己为十万块钱而落下多年的心病,心情不免有些起伏。
简攸敏知道自己说漏了嘴,开始王顾左右而言他了:“王良,你知道倪老板跟云先生是什么关系吗?”
“不知道。”
“倪老板是云中龙的外甥。”
我在今晚的酒局上见过这位其貌不扬的的倪老板,也听简攸敏讲过倪老板是来海城搞房地产开发的,但是不知道他是云中龙云先生的外甥,不知道他的背后有一位能量大的要命的人物。想起自己因为顾虑太多而错过了一个交接重量级人物的途径,不免有些悔意。
“他来海城搞房地产,搞的是什么项目?近期好象没有新开的楼盘。”
“芙蓉大街西段路南的那一片旧厂房,大金集团的老厂址你知道不?”
“当然知道,大金集团破产重组的方案我见过,还参与修改了呢。那个地方可是黄金地段。”
“就是那个地方。倪老板准备在那儿搞商住楼开发。土地使用性质已经改过来了,相关的手续也已经得到批准,不用太长的时间便会破土动工了。”
“又是一个大手笔。”我嘟哝道,“又是赚上几百万。简攸敏,这里面你是不是也插上了一腿?”
“有荤腥的地方便会有苍蝇蜂拥而至,作生意哪里挣钱便往哪里走。”简攸敏道,“眼看着一块大肥肉在飘呀飘你不去啃上一口,不是傻逼就是傻蛋。”
看来经济界通行的都是一个原则,趋利的本能使得经济人物的嗅觉特别的发达,哪里能发掘出大量的黄灿灿的金子,哪里便会有他们的足迹。
我想知道的不是简攸敏他们怎样去搞这商住楼开发,怎样获取利润,我关心的是,这里面有没有瑰湄市长的参与,这商住楼项目是不是得到了瑰湄市长的关照和默许。或者明确一些说,我想知道,瑰湄市长跟那个神龙见头不见尾的神秘人物云中龙到底是个什么关系。而这些疑问我无法直接从她哪里得到答案,不是不敢问,而是不该问。
“那位云先生什么年纪?”我装作无心地问简攸敏。
“四十多岁的样子了。”简攸敏道。
“知道他是什么地方人吗?”
“一口京片子,好象是地道的老京城。”简攸敏在回忆与云先生见面时的情景,“很英俊、很成熟的样子,一副儒儒雅雅、城府深深的神情,显得大气而恬静,是那种见上一面就很难忘记的人。”
“那你认为云先生和吴瑰湄吴市长会是一种什么关系呢?”
“我与云先生只有一面之缘,而我们那次去京城办的事与海城无关,那种场合根本就没有谈论吴市长的机会,而云先生也没有主动提起过吴市长。我只是感觉到云先生的能量很大,而吴市长好象对他很尊重的样子,至于他们是什么关系就不得而知了。”简攸敏话锋一转,忽然问我道:“你闲来无事打听人家什么关系,什么意图?”
我呵呵地笑着,轻描淡写地道:“要想继续进步,就要关心领导的一切,包括他的生活,包括他的工作,更要了解他身后的背景。”
简攸敏笑道:“要求进步的愿望如此强烈,看来还有得一搏。”
“彼此,彼此。愿你也善财大发一如滚滚长江东逝水浪花淘尽英雄天翻地覆慨而慷。”
8
轻手轻脚进得家门的时候,洁如抱着一个枕头沉沉地睡在沙发上,无声的电视里正在重播当天的新闻。一道比旧日洞房花烛夜新郎官和新娘子手牵的红绸还要多挽几朵花的绸带,长长地被十几位身材高挑、穿一色繁花簇胸缎子旗袍的礼仪小姐扯开,十几位男人迈着沉稳的步伐,健步穿插到小姐们中间,一脸比春风还要温暖的假笑,毫不留情地手起剪落,长长的绸带被肢解成一朵朵单开的牡丹。夹杂在剪彩的人群中,我露出半边脸来,也是一脸职业性的僵笑。
第二十一章 瓜熟蒂落
盛大CEO陈天桥在谈到经营网络游戏的成功秘诀时不无得意地讲:“机会就像一扇迅速旋转的转门,当那个空档转到你面前时,你必须迅速挤进去。”
比尔·;盖茨则谦虚有加:“我最聪明的地方不是做了什么,而是我根本就没做什么。”
我的思路是:财富不一定会吸引朋友,却一定会招来盗贼、劫匪和骗子。
简攸敏的活法则是:你牵一头牛并不代表你富有,但是你如果敢于把一头牛变成一根皮带系在身上,那你当然是最牛的。
成达的人生观最为实际:有出息的人付给银行利息,没出息的人才眼巴巴地坐等着收银行利息。
1
在成达来说要领我到一个神秘所在之前,有一个我意想不到的人先于他而来。
不是我的同学胜美,虽然我热切盼望她的到来;不是瑰湄市长,因为我日日都在她的身边。不是简攸敏,因为就在昨夜,伴着咖啡和伏尔加我们已将该说的话说透。
那天来找我的是我在事务局的老领导,原办公室主任老庄。
相对于人的一生来讲,八年的光阴并不长,可是对于一个从事务堆里爬出来、从急速旋转的生活氛围中离析出来的人来讲,权力上的失却、心理上的失落,正是催人老去的利刀。安逸而又清静的退休生活其实并不象西下的夕阳一般充满诗意,尤其是对于一个没有类似于琴棋书画之类爱好的人来说,退休在家的日子,基本上就是在眼睁睁地看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