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书强 > > 指间沙 > 第22部分

第22部分(2 / 2)

“打工?”小伙子鼻子一哼,“拼死拼活干一月才500大毛,月底能要到手要不到手还不一定。那比得上干这买卖,有吃有喝有×操,多了一月还能剩个三千五千的?”

“那你就不怕染上病?”王魁气得直打哆嗦,强忍住气又问。

“啥病?找我们的除了富婆就是富婆。干小姐才会染上病呢。我们从来不干小姐,小姐从来也不找我们,这是行规。”小年轻看来经验丰富。

“如此说来,不管什么人,只要给钱你就上?”

“管她的,只要给钱就行。管她是头猪还是头牛。”小伙子依然满不在乎。

“那你就不想一想你自己的将来?”

小伙子一脸的茫然,低头叹道:“我们这种人还有资格谈将来?”

“关他一个星期,每天只给他一个窝头,饿扁个狗日的,看他出去后还能不能当鸭。”王魁指示边上的民警。

“那女嫖客,”王魁又说,“罚她一万,让她长个教训,别有事没事的乱发骚。”

也是王魁告诉我,民间的说法里,妓女叫做“鸡”,男妓叫做“鸭”。眼下社会开放了,这种丑恶现象才沉渣泛起。也正是因为他(她)们的存在,才救活了一批濒临倒闭的楼堂馆所,正是因为他们的存在,派出所里才有了创收,有了创收,这才有钱请你吃酒、唱歌、喝茶,为你我报销手机电话费。

“所以,一方面我痛恨这种丑恶现象,另一方面还得靠这些鸡鸭们来搞创收。”喝酒到了七八成数的时候,王魁说了实话,“该放水养鱼的时候还得放水养鱼。对这些人不能管得太严了,管得太严了,他们就会跑到别的地方坐堂子。他们一走,我靠什么罚款,我拿什么给干警发奖金?”

“港台片里有句话叫做‘警匪一气’,我看你简直就是‘警妓一气’。”我开王魁的玩笑。

“他们也都不容易。”王魁说道,“虽说是‘笑贫不笑娼’,但好人家的孩子有谁愿意干这等勾当?没有人天生就是婊子。你不妨将他们看成是这座欲望城市的一道特殊的风景好了。”

2

是啊,没有人天生是婊子,也没有人生来就长这一身贱骨头。自从万能的上帝让自诩为万物之灵的人意识到了两性的差异,并以刹那间阴阳交错而产生的无上的快感为诱惑,从而达到繁衍种群的目的以来,便有了原罪的存在,便有了号称地球上最古老的职业的诞生。男人娶女人为妻,是性欲所使,女人嫁男人为妇,也逃脱不了性的笼罩,这本身便是一种基于性的结合、性的交易。想起性交易,便经常想起我曾为之打过掩护的“四大美女”,想起了被同事们封为“超级公共汽车”的李柠柠,想起了南方某会刊的女记者李忆莲。毕业在即了“四大美女”用自己的美色换来了留在省城工作的机会,从乡镇到地市李忆莲紧紧抓住某高官的心一路升迁而来,为拉得一份利润客观的广告如花似玉的女记者李忆莲不惜英勇献身遭受一个老头子的蹂躏。综而观之,她们也仅仅是为了让自己的生活质量更高一些而已,虽然她们与青楼女子们赤裸裸的交易不同,她们的做派显得含蓄而文明,她们用知识、用所谓的气质而不是用俗脂庸粉来作伪装,她们交易的对象是固定的一个或几个特定的人而不是夜夜换郎君,她们交易的场所不是“群芳院”、“花柳巷”而是在宾馆、在冠冕堂皇的任何所在甚至是在家庭。她们有着比“午夜玫瑰”们更高的智商,她们更富有隐蔽性和目的性――“午夜玫瑰”们向男人索取的仅仅是男人身上的九牛一毛,而在前面加上“高级”二字的她们,向男人索取的却是需要男人用一生来偿还的代价。

又经常想起那个被王魁关起来饿了一个星期的年轻的“鸭”。他不惜厚起脸皮强作欢笑,冒着被警察抓、被脏病传染的危险,用自己那仍显稚嫩的身体去满足包括那一堆肥肉在内的各色女人们的欲求,日夜透支,会不会在本该花红柳绿的季节便樯倾楫颓?他们的欲求实际上也不算太高,审讯的时候他曾供诉道,他出来作“鸭”,只不过是为了名牌在身、为了逃避沉重的体力劳动。金钱是风流场上的特殊杠杆,在一夜千金的吸引下,那管他花蕾初发还是败絮纷飞!

与他(她)们相比,我也只不过是五十步笑百步。关起门来的时候,她得到了满足,我也得以宣泄,我们是合作伙伴。而更多的时候,她是领导我是被领导,她指挥着我团团乱转我不敢有半个“不”字。而且我越来越痛彻的感觉到,我只不过是深藏在瑰湄记忆深处的某人的赝品而已。这也是为什么总是她主动地安排好我们“秘密行动”的所有细节,而我只是被动地捐献我的体力、宣泄我的能量的原因所在。

所以,有时候也为自己感到悲哀。但一通悲愤过后,静下心来转念一想,除了自己这百八十斤的躯体,除了自己的这副臭皮囊,除了大学期间老师无私灌输给自己的一肚子毫无用场的酸水外,我还有什么可以让自己发迹,让自己平步青云过上人上人生活的资本?我实际上也是一只“鸭”,一只高级一点儿的“鸭”,一只蜷缩在强势女人身后,只供她一人消受的“鸭”而已。每当骤雨初歇后无来由的失落浓雾一般地袭来时,当夜深人静回头检视几年来走过的路倍感云里雾里时,我也在计算成败得失,也在套用公式计算投入产出比――我投入了我自己,换来了地位、金钱和性,作为一个男人,一个在俗世间行走的男人,所追所求除此之外还有什么?

所以,大多数时候我总在在自我安慰。虽然没有体会到那种诗人们拼了老命发掘、去吟诵的初恋般酸酸涩涩的感觉,虽然没有两颗心逐渐靠拢时电闪雷鸣般的晕眩,但我们毕竟有了肌肤之亲,有了一种难得的默契。如果脸皮厚厚地就这样活着,我完全可以挺起胸膛、腆起肚子、仰起笑脸,阿Q一般地自我安慰一番――

大家都艳羡市长同志的风姿,大家都慑服于市长同志的威严,大家都见过活羊神气活现地在走过青草地漫步小河堤,可是谁有尝过羊肉的滋味?

说句不要脸的大实话。放眼望去,小小寰球,能够成为市长同志床上娇客的能有几人?

3

深秋的早晨,我从一个飘满雪花的梦里醒来,手机显示已经有了五个未接电话,都是吴副市长的号码。一夜关于“鸡”与“鸭”的思考让我长吁短叹,基本上是彻夜无眠,直到窗外已经响起了清洁工人清扫马路的刷刷声,这才迷迷糊糊地睡去。我朝窗外一看,已是日上三竿了。急忙回过去电话去,吴副市长略带责备的语气告诉我,马上收拾一下,今天要到海城东邻的古车市去参观考察。

急忙收拾停当出门时,老宫已经将车停在了路边,排气管子突突地往外喷着白气。吴副市长已经坐在了她的固定位置――驾驶员后面。我的位置也是固定的,驾驶员的旁边,副驾驶的位置。

上车之后,本想为自己的赖床作一番解释,可是看看吴副市长,到了嘴边的话又憋了回去。

吴副市长的脸色很不好看。平日里白中透红的脸色不见了,代之以一种虚乎乎的苍白,斜躺在车座上微闭着眼睛,一副昏昏欲睡提不起精神的样子。是昨夜与她的丈夫横眉冷目来一场唇枪舌剑之后睡眠不好,还是近来在各个工地上连轴转真的积劳成疾?她微皱的眉头上写满了疲惫和烦躁,一副拒人千里之外的神情显示着不是很良好的心情。

海城距离古车市只有一个半小时的车程。一条横贯全省东西的高速公路修通以后,你可以以每小时160公里的速度飞快地驶到你所向往的地方。高速公路上车辆并不多,除了几辆挂外地牌照的大货车在穿过漫漫长夜之后,昏昏沉沉地蜗牛一般喘着粗气在亦步亦趋外,清清冷冷的路面上好象只有我们在拼命地狂奔。车窗外不远处有烧荒的烟火在飞扬着浓浓的烟雾,瞪瞪呆呆的是早起寻食的耕牛和牧牛人,路边的绿化树和伐倒在地的高杆作物都在急速后退中转瞬间不见了踪影。

一路无语。除了中途吴副市长在轻咳声中让老宫在路边停下车子,下车干呕了一阵之外。

参观考察的项目是一座在建的公铁立交桥。随着海城市现代化进程的不断迈进,改造城区中公铁平交道口的提案和建议如雪片般飞到了政府以及相关部门的案头。作为海城市十五规划重点建设项目之一,市里前前后后已经组织人马考察了几个地市,相关部门也出了十几个方案。作为工程的总指挥,吴副市长考虑的却是如何做到适度超前又不劳民伤财,功能完备同时又能起到美化城市的作用,所以面对这些林林总总的方案和蓝图,

最新小说: 丁一蓝文集 独向一隅文集 邓岚心文集 弄哭那个小呆子 不能出卖小猫咪 竹马总想扑倒我 苏苏修炼法则 丹房主人文集 戴高山文集 冬日小草文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