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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部分(2 / 2)

“王良啊,你的这位同学不简单。城府很深、手段不低啊。”她用下颌指指那张名片,“连这个人都能搬得动,恐怕他见我目的不仅仅是那么单纯。”

云中龙,是何等厉害角色?看吴副市长的神情,这人即使不是个至关重要的人物,也是有着很大能量的角色。

“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既然找上门来了,就会他一会。”吴副市长五指轮流着轻敲桌面,突然一乐,“再说了,人家找到了王良,我要是不见,王良的脸上也不好看,对不对?”

“那倒无所谓。我脸面事小,影响了您工作事情可就大了。您要是不见简攸敏,他急了,顶多骂我办事不利或者不会办事,他还能把我给吃了不成?”

吴副市长轻轻一笑:“打电话去吧,我在办公室等他。另外,通知商阳县,今天商宁路竣工通车典礼我就不去参加了,就说有紧急会议。”

6

当吴副市长笑吟吟地把简攸敏从办公室里送出,并让我代表她送简攸敏下楼的时候,简攸敏神采飞扬:“王良,干的不错。竟然让吴市长推掉了竣工典礼专门等着接见我,你小子招数挺高,有发展前途。”

我不知道吴副市长对他说了些什么,但看他的兴奋劲儿,知道他们谈得不错。

“主要还是你的脸大,我只不过是当了一次传声筒而已。”我说,“她要是真不愿意见你,我也不能把她给锁在办公室里。人家是市长,是我的衣食父母,她要是恼了我,说不定五分种之内我就没了饭碗。我哪敢安排她?借我一万个胆子我也不敢。”

“不管怎么讲,王良你这次是立了大功了。”到了简攸敏的奔驰车内坐定,他从后座一个精致的储务箱内摸出一个纸盒递给我道,“这部手机给你,号码一会儿你CALL一下自己的呼机就知道了,我一时也记不住了。”

“我要这玩意干啥?办公室里有电话。”办公室一些同仁不知通过什么路数搞来了几部手机,有事没事摇头晃脑地咋呼上两句,挺潇洒也挺让人眼馋。也曾梦想着自己也能搞来一部,省下一旦接到传呼便忙着到处找电话。但这玩意儿的价格当时高得离奇,不象现在几百块钱便可以买上一块,称我那点儿可怜的薪水,也只有淌哈喇子的份了。但是当一部新168手机沉甸甸地放到我手中的时候,我却不敢拿了――到目前为止,我还搞不懂简攸敏一个劲儿地近乎我,到底出于什么目的。“这玩意儿烫手。再说了,我无功不受禄。”我拒绝道。

“少来这一套,王良。这是属于你所得的一部分,以后还会有更多谢意。给你配块手机也算是老同学的一份心意,我他妈挣了钱也不能老是自己花吧,适当地与给哥们儿分享一些我心甘情愿,你就当我扶贫好了。” 简攸敏道,“再说了,能够说上几句真心话的人现在可是越来越少了,给你这部手机我还真另有目的――当我被胜利冲昏头脑找不着北的时候,我一定会拨你的电话,好让你骂我两句,明白我自己是个什么玩意儿。”

也的确,我还就从来没有因为他发达了暴富了而去舔他的腚,偶尔的联系中,依旧是嬉笑怒骂,依旧是翻他的陈年老帐抖搂他当年的那些腌臜事儿。

我半推半就地接过了手机。

“给你你就用着吧。有了这东西,找你也方便。”当我把手机带到吴副市长办公室里,一五一十地向她作了汇报后,她头也没抬,“王良你一定记好了,绝对不要轻易地给别人什么承诺,除非你自己真的有能力去兑现承诺。”

7

一个星期后,简攸敏又来海城。是一个人驾“大奔”来的,连司机也没带。这次他非要我出血请客不可,并且执意要吃烧烤喝扎啤。烟熏火燎中,几大扎子冰凉凉的啤酒灌进去,几十串羊肉、心管、知了猴儿吃下去之后,简攸敏乘着酒意非要去看看我的“狗窝”,没奈何只好领着他左拐右拐找到了我那间单身宿舍。

“今天晚上咱哥俩就在这床上滚了。”他把自己往床上一扔,“我靠,三万年没有睡硬板子床了,今天好好体会体会,忆忆苦,思思甜。”

上学期间以及他还在海城发展期间,在一个床上闻着彼此的臭脚丫子味儿,谈天说地侃累了,一个被窝睡到天光大亮,这是我们两个乐此不惫的保留节目。

云山雾罩地瞎侃多半宿后,我们沉沉地睡去。

一早醒来,简攸敏不见踪影了。老写字台上留着一张字条和一本存折。

字条上写着:“王良,感谢你的帮助,事情很顺利很成功,所有的事情均已摆平。一点儿心意请你千万不要推辞,以后哥们儿加强交流,继续合作。”

存折是我的名字,存款金额不多不少,正好十万。

我赶紧拨他的电话,里面却传出甜美无比的女同志的声音:

“对不起,您拨叫的电话已关机。”

8

第二天,我的传呼机接到一条信息:请关注本日《海城晚报》头题。

找来报纸,头条赫然是《安居工程动工在即,强势企业拔得头筹》,内容大意为,经过激烈的招投标,被列为今年全市十大重点工程之一的安居工程,被某建筑集团一举拿下。该建筑集团表示将以最快的速度、最好的质量为海城人民做出自己应有的贡献。

而在昨夜,在醉意朦胧中,我好像隐隐约约地听简攸敏讲过,现在的他已经不再对医疗器械感兴趣了,因为当年国内稀缺的高端医疗设备,现下基本上都能在国内组装了,利润菲薄到了极点。现在他与人合作,买断了某建设集团80%的股权,其大部分业务已转向了房地产开发。

我这才明白,简攸敏拎着一个八宝葫芦忽忽悠悠地甩了个圈儿,原来是把手伸向了安居工程,伸向了海城市的房地产业。

我知道,以他的野心和道业,用不了多久,海城市的房地产业必定会浊浪滔天了。

安居工程如期开工了。市领导、施工单位的领导以及社会各届的代表出席了开工典礼,并拿起拴着大红花的铁锹为工程举行了奠了基。吴副市长代表市政府发表了热情洋溢的讲话,要求施工单位在注重质量的同时加快建设速度,力争在明年国庆节前,让老百姓高高兴兴地乔迁新居。

锣鼓喧天,鞭炮齐鸣。我在热热闹闹的人群中找寻,希望能够发现简攸敏的身影,未果。这家伙是董事,是老板,是干幕后工作的,和泥搅水、添砖加瓦的实际建设打死他他也不会干,但是另外一种和泥搅水、添砖加瓦,他却游刃有余。

躲在热闹人群背后的,不是思想家便是哲学家,要不就是一个阴谋家。

而简攸敏这小子又是一个什么家?

开水不响,响水不开。做人也是这个道理。被推到前台的,不一定都是风云人物,某种意义上,都是些牺牲品。这就好比下象棋,棋局中出车上马打炮,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你来我往,热闹非凡,立功的马以及死去的象看似轰轰烈烈,但最终笑论得失、分出输赢的却是下棋的人,是棋盘外操控棋子的高手们。

闲下来的时候,也作一作数字游戏。

若按当时建筑业8%纯利的行情去计算的话,简攸敏他们从安居工程中可以稳获200万元。而按照当时建筑业承包商们常常挂在嘴边上的“投入产出比”来计算,简攸敏他们至少要从这200万元中拿出100万来打点各方面的关系――连我这样的小卒子都有光可沾,那么,其他的“车”、“马”、“炮”,其他的“士”、“象”、“将”,就更不用细说了。

只记得当时作生意的人常挂嘴边一句话,叫做“有钱大家一块儿赚”,可能这是大家都在遵守的游戏规则了。

9

揣着那本存折,方才真正体会到什么叫“捧着一只烫手的山芋”。那段时间我每日里都在问自己,这笔钱的名目是叫“中介费”呢?还是叫“赃款”?自己拿了这笔钱是叫劳动所得呢?还是叫贪污受贿?想给简攸敏退回去吧,到了嘴边的肥肉还真有点儿舍不得让它溜走,不退吧,一旦出了什么岔子,那我不就戴上一顶“受贿罪”的帽子锒铛入狱玩儿完了吗?

贪婪和恐惧如影随形,无论是吃饭还是睡觉,好长一段时间我内心都在进行着激烈的斗争,直到简攸敏那小子终于打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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