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很是令项毅受刺激,又听到这样宣告他“过期”的话,他整个人就像是被一桶冰水从头淋到了脚,冷嗖嗖地直想发抖。
过后,两个人又为这个问题争执了好几次。项毅也不是没有做出让步,承诺买是要买房子的,但得等一两年后有了条件再说,可何姗姗还是不通融,说她的话都放了出去,不能丢了面子,就非要他去向父母开口“借钱”不可,这一点项毅又是坚决地不同意,他这个做儿子的,工都工作了好几年,没有怎么回报父母都已经惭愧得很了,哪还能向他们伸手呢?结果,他们谁也没有能说服谁,每次都是不欢而散。
在最后那次“谈判”中,何姗姗歇斯底里地对他喊:“项毅!我可告诉你,没有房子你休想让我跟你结婚!”
撂下这句话,她就气冲冲地走了,再也不见了人影,甚至连项毅的电话都不肯接听了,就更别说什么情人节,什么生日了。事实上,就算是她不生气也不曾记得给项毅过生日的,在每一个二月十四号她最感兴趣的就是收玫瑰花和巧克力这种事情而已。
项毅虽然对于何姗姗不结婚的威胁并不在乎,而且还很有几分正中下怀,可这件事情还是多多少少地影响了他的心情,着实心烦意乱了好一阵子。接着,就连宁可,那个一向能让他心境得的平和的宁可,也令他不能安宁起来了。
这,又是另外一种困扰。
第四十四章 人死了吗?
自从宁可托他找房子以后,他就毫不怠慢地几乎跑遍了这个城市的大街小巷去寻找出租屋,虽然宁可的要求并不高,但他总希望能给她们母女找一个环境既要过得去,租金又要合适的住处,可这样两全其美的房子根本就找不到,他奔波了好几天都是无功而返,最后,他只得求助于立国了。
颜立国当即满口答应。“这种便宜事儿本来是不可能有的,但你老兄要金屋藏娇,我这个好朋友说什么也得变一套房子来成全你啊!”
房子自然不是颜立国变出来的,而是他以前的住所,和陆丽同居以后因嫌小,也不屑租出去,这房子就一直空置着了,只是偶尔作为他背着女友偷欢的场所罢了。
房子里的家具并没有搬走,水电气都很齐全,宁可没怎么打整就很快的搬了过来,并且满意得不得了。 “这下可好了!她们两姐妹就用不着挤来挤去的了。”
他看到她高兴,自己也高兴了。“是啊!”
“谢谢!谢谢!”她一叠声地说:“千万要记得代我谢谢颜先生啊!”
“不用那么客气,这房子空着也是空着的。”
“话可不是这样说的。”宁可不同意地,“让我们能住上这样好的房子,真是该好好谢谢他才对。”
项毅不禁一阵心酸,这也算是好房子?就普普通通的两室一厅而已,值得她高兴、感激成这样子吗?可见她以前过的是怎样艰辛的日子啊!
“租金才一百五十块,你朋友是不是太吃亏了点?”
项毅摇头,如果不是他深知宁可的为人,他是连租金都不会让颜立国收的。
可无论他怎样地拒绝,在宁可一再地坚持下还是多添了五十元的租金。
她执拗地表示:“这已经是很便宜的了,又没有要押金,全城再也找不到第二家了的,如果再不添价,我实在是不好意思,你不收,我就另外去找房子了。”
看着她板着脸的样子,项毅非但没有生气的感觉,反而是肃然起敬了。
让他不安的,是另外一个小得不能再小的细节。
宁可搬迁那天,他因为工作脱不开身就只好替她找妥了一家搬家公司,自己就没有去,直到晚上才赶到了她的“新家”那边。
“真对不起!”他抱歉地,“我也没能帮上忙。”
宁可不介意地,“就这么一点东西,哪用得着帮什么忙?”
的确,她们的物件并不多,已经收拾得差不多了,只有一些书还没有放好,堆在墙角处,宁可正在解着绳子,他立即走过去帮她整理。
他一面整理,一面顺便翻看着。宁可这些书可谓是五花八门、包罗万象了,文学、音乐、美术、教育、哲理……方方面面的都有,竟然还有几本线装的医药典籍。而且,每本书上都有翻阅过多次的痕迹,并有一些手写的批注,字体圆润秀气,想是出自于宁可了。这些,都明显地透露了她的好学和博学。
“这些书你都看过吗?”
她谦逊地,“走马观花罢了,不能算是真看过的。“
“了不起!”他由衷地叹道:“内容这么丰富。”
“带孩子嘛,就得什么都知道一点才好。”
这时,一本1952 年俄文版本的《普希金诗选》引起了他的兴趣,他就大略地翻了翻。突然,一张照片飘落了下来,这是一张黑白照片,有一点泛黄,但还是清楚地可以看到:在一个哥特式的教堂前面站着一个高而瘦的男子,正温文尔雅地笑着。
项毅还没有来得及细看那个男人的五官,就被宁可一把抢了过去。
她的口气很不悦:“你怎么能随便看别人的东西!”
“我不是故意的,是它自己……”
“算了!”宁可打断他,就急匆匆地把那张照片塞进了抽屉,并“砰”地一声关了个严严实实。
在之后的一两个小时里,似乎突然有什么东西把宁可搬迁的喜悦全带走了似的,她几乎是不怎么开口说话了,也没有了笑容,总是脸色阴沉地若有所思着。
这令项毅很尴尬,也很忐忑。一则是因为她那种奇怪的态度;二则,就是为了那张惹祸的照片,显然,正是它引起了宁可的不快,更让他不安起来。
是的,他开始感到不安了。与宁可来往了这些日子,他并没有发现过她的生活中有一丝一毫男人存在过的迹象,无论是从她的言谈中,还是她家里的情形来看,都表明了这一点。故而,他虽然对她的过去有着种种好奇和推测,但潜意识里却是有着某种放心和自豪的,认为她是那样的清清白白,而只有他,才是她现在唯一肯亲近的男性。可是,那张照片里的男人又是谁呢?项毅满心的疑惑。按理说,以照片的“年龄”来判断那个男人应该是有些年龄的了,不可能是她现在交往的对象才对。然而,宁可的反应又不能不让他确定这个男人与她的关系必定是非同寻常的,最大的一种可能就是:他是金星和水星的父亲!就她那种对照片就紧张得不自然的程度而言,他于她的影响力是不小的。
他很想向宁可问个明白,问那个男人是否就是她的初恋、是否就是她女儿们的父亲、是否就是她还爱着的人……可是,他又凭什么去过问呢?他毕竟不是她的什么人啊,那些话如何问得出口?只能在心里暗暗地猜度着,并且隐隐地有了一种恐惧,真怕那个相片中的男人会突然出现,把宁可从自己的生活中带走!
一想到可能有这样的情况出现,项毅就有些不寒而栗了,就希望能与何姗姗立刻彻底的分手,能够名正言顺地成为宁可的什么人,那样,就不是有资格守住她了吗?但事情哪里会如他想象中的容易呢?如果直截了当地说再见,以姗姗的个性是不可能善罢甘休的。除非,是她主动放弃他,可虽然他们老是争执不断的,但听姗姗前几天提到结婚的口气,这似乎也并不太可能。
项毅越是胡思乱想下去,就越是心乱如麻。这几方面的烦恼一夹击,他哪里还有庆祝生日的心情?反而是做什么都心灰意冷了。
前几天,项毅的父母就和一大帮年轻时的战友到曾经插队的那个山区“祭奠青春”去了,百感交集还来不及呢,自然就不会赶回来给他过什么生日的。颜立国倒是没有忘记这个日子,但他也早早地给了“通告”:
“对不住啦!我那天忙得很,要开会、要应酬大客户、还要哄哄陆丽,就没法子给你过寿了。”
项毅只好说:“没关系的,我又不是小孩子,过什么生日呀?”
“那就先祝你生日快乐啦!”
快乐?项毅耸了耸肩,这个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