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运动量过大,脑力也消耗很多,我早就饿得前胸贴后背,也就不挑食了,再说这两年,我自己随便过日子,也不会做饭,在吃上就不怎么讲究了,能填饱肚子就好。
康子弦估计也饿了,只不过吃得比我慢条斯理些,在我已经咽完面条捧起大碗仰头咕噜咕噜喝汤时,他还剩半碗面。
吃饱喝足,我把空碗啪的往桌上一放,砸吧砸吧油腻的嘴,对着他开始倾吐我酝酿许久的话。
“我说,康子弦,我也不藏着掖着了,咱们敞开天窗说亮话。”
“说真的,你根本就不是我喜欢的类型,一会看上去像好人,一会看上去像无赖,我都被你给搞糊涂了。”
“再说了,当初认识我的时候我还是个夜总会小姐,你老实承认吧,你当初就是想找我一夜情的,哎,我就奇怪了,你怎么就觉得被一个夜总会小姐吸引了呢?我说,你一定是病了。快找人给你治治吧,啊?”
康子弦慢吞吞喝了勺汤,皱着眉说,“这汤咸了。下次盐少放点。”
我急了,“哎你别转移话题啊,我说正经的呢,我这是为咱们好解决问题呢。你怎么想的啊?”
我拍着他的肩,兴冲冲用手指着自己,“看我看我,看到我了吗?好吃懒做,爱骂脏话,不会煮饭做菜,无理取闹,胸围也不好。”
我双手合十朝他做了个乞求的动作,可怜巴巴道,“求你了大哥,忽视我的美丽和聪明,看在我胸围不好的份上,饶了小的吧~~~~~~~~”
康子弦不动声色,温文尔雅地放下筷子,下巴点了点碗筷,“先去把碗洗了……还有你也不能白住,这周钟点工请假了,洗完碗再去把房子打扫打扫,就抵做房钱吧……”
我一愣,呲牙咧嘴起来,嗖得拍着桌子站起来,凶悍问道,“喂,姓康的,我看透你了,什么很棒的提议,你压根就是想奴役我给你当钟点工来着!!!!!”
我真的有一种受骗上当进了魔窟的感觉。
康子弦优雅地擦了擦嘴,抬起头微笑了一下,“是你让我只注意你的胸围的,”他的目光故意往下偏了偏,笑眯眯道,“以男人挑剔的眼光来说,是不太好。不过你既然认识到胸围不够好,那就多往其他方面弥补,你说呢?”
“哦,还有,今天潮,地板就不要拖了,不过你刚才说什么来着?你好吃懒做是吗?……那地板还是拖了吧,楼上楼下都擦一遍。”
我义愤填膺,抖着手指着他,“你!!!……你你你,我走可以了吧?”
康子弦慢悠悠地走到沙发边上,突然弯腰拿起我的包,我的心咯噔了一下,而他已经从中掏出我的钱包,朝我坏坏一笑,“晚上不安全,钱包我先替你保管了。”
温暖灯光下,这个三十岁的成熟男人背对着城市的夜色,忽然冲我眨眨眼,漾出一丝调皮的笑,“我帮你放在保险箱里。好好保管。”
后面四个字,他说得特别重特别缓慢。
“啊!!!!!!!!!”我抱头尖叫,肺都气炸了。
整个晚上我一脸郁卒,悲愤地做着清扫工的工作,赤着脚从楼上干到楼下,累得满头大汗。
而奴役我的男人则坐在客厅的沙发上,时不时敲击电脑,再抬头看我一眼,接收到我恶毒憎恨的目光后,他嘴边带笑啜一口茶,继续看电脑屏幕。
我泄愤似的绞着抹布,把他当成某一个人,边绞边骂,骂他也骂自己,心里郁闷到极点。
明明一开始胜利在望点到正题了,可是等这男人金口一开,形势忽然逆转,绕着绕着,我感觉自己又被晕头转向绕进去出不来了。
本来就要脱离迷宫怪圈的,可是经这男人一顿唆使,我就又自发地在迷宫里绕圈圈。
我真是笨死了。
等打扫完毕,这男人也验收完毕,已经是晚上十点,我终于可以回房洗澡睡觉了。
睡在全然陌生的床上,楼上还有个黑心男人,我翻来覆去睡不着,起床又确定了一下门是锁着,还保险了,这才安然跳回床上,捂着被子闭上眼睛。
外面雨还在不眠不休地下着,黑暗包围了我,我的脑子里突然又窜出白天他亲吻我时的混乱场景,那种缠绵的、焦灼的、激烈的味道似乎还在萦绕,那是他的气息,我双眼圆睁,烦恼地坐了起来。
真是个混乱的夜晚,时间仿佛过得特别的慢,特别的慢。
后来我还是浑浑噩噩睡着了,不过睡得不太安稳,不知道是深夜几点,整个世界陷入睡眠时,我却突然醒了。
肚子在唱空城计。
我饿醒了。
躺在床上翻来覆去了很多次,我饥饿的大脑闪现出来的始终是鸡腿、鸡腿、还是油腻肥美的鸡腿!
我觉得自己快饿疯了。
晚上吃得少,还被奸人强迫干了那么多体力活,那点面条肯定早消化完了。
都是康子弦害的。
想起他的恶形恶状,我心里突然升腾起一股恶气,此仇不报非君子,他不让我好过,我也不让他好过。
我瞅了瞅手机,已经是深夜两点,他一定已经睡熟了。
我踮着脚跟静悄悄上楼,深吸口气,手扒着他房门的门缝,夜半三更近乎惨烈的哀嚎着,“康子弦,康子弦……我饿,我饿,呜呜呜,我要吃鸡腿~~~~~~~”
咪咪咪
康子弦打开门的时候,我正托腮蹲在他房门的墙边,目光穿透这黑漆漆的四周,想念着一只只炸得油光酥脆的鸡腿。
咬上去的口感肯定更不错。
可惜深更半夜的,可爱的鸡腿们都盖棉被睡觉呢,我却还睁大眼清醒着。
吃不到饥肠辘辘也算了,我觉得有件事情更严重:我这半夜三更蹲在一个男人房门口大声喊饿,我是想干什么来着?
当然了,我不就是想无理取闹闹到鸡飞狗跳,闹得他不得安宁,对我的印象大打折扣,然后从此死了那份“看上我”的心吗?
可是为什么我觉得自己傻透了,我这是被傻姑附身了还是怎么了?
“怎么了?”康子弦被吵醒后略显慵懒低哑的嗓音在我头顶传来,在万籁无声的夜里,听着他的声音,我全身的毛孔都止不住颤抖了一下。
我蹲在墙角,缩着脖子龟缩了一下。
感觉有点尴尬,我继续像个地痞无赖似的蹲着,玩着手指头,口气也像个地痞无赖,“钱包交出来,我要出去买吃的。饿了。”
话一说出口,也不知道是不是我的狗鼻子太敏感了,竟然嗅出些若有若无的撒娇来,怕他误会,我别别扭扭补了一句,“我是说,我的钱包。”
夜深了,胆子就小了下来,到嘴边的话不知不觉就噼里啪啦出了口,“……那个老话不是说吗?金窝银窝不如自己的狗窝了,你这里虽然是金銮殿,不过我睡不踏实,还容易饿,要不然……要不然我明天回去把家里的锁撬了算了,我……”
“饿了吗?”门边站着的康子弦突然跨了一步,我吓得战战兢兢看了他一眼,而他已经坦然地坐在我身边,靠着墙壁,转头微笑望着我,“你是黄鼠狼吗?半夜三更惦记鸡腿,全城也就只有你了。”
夜之神黑色的羽翼遮盖着一切,我却透过天外依稀的光,看清了他眼神中那夺人呼吸的光亮。
他嘴边的笑容浅浅,望着我的眸子专注,盘旋着温暖笑意,似乎还有一分宠溺,我觉得我所有的灵魂都要被那双迷人的眼睛整个吸进去,堕入万劫不复中。
心跳突然漏了一拍。
我浑浑噩噩的心陡然一震,再呆下去,不是我断了康子弦对我的邪心,怕只怕,我刚把他对我的情丝斩断了,下一秒,我对他的情丝长出来了……
阿弥陀佛,单恋是一件多么可怕的事情,哦no……
“……不,不吃了,我回去睡了。”我结结巴巴,刚想站起身溜人跑路,康子弦却一把抓住我的手,转头看着我说,“我也饿了。下去穿好衣服,我们出去吃点东西。”
我还在发愣中,他已经站起来,边弯腰把我拉起来,笑微微道,“你确定你要把门撬了?你好意思让开锁师傅见识你那垃圾场吗?我都替你脸红。”
我脸讪红,刚想还嘴,他已经抢先说,“你那垃圾场就我一个人见识就好了,放过别人吧。”他推了推我,“快去穿衣服,然后早点回来睡觉。我真是疯了才会半夜陪你出门找鸡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