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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部分(2 / 2)

就这样在“监管”状态下治疗几天,病情丝毫不见好转,余枫眼窝深陷似乎连说话的气力都没有了,大小便都在床上,美琳想连母亲病时她都没这么麻烦。婚前接受余枫的种种帮助时她相信轮回之说认为余枫可能上辈子欠了他的,到如今她又想起轮回之说认为是她上辈子欠了余枫的该还!几天后的一个下午,阴沉的天气就像人死前那缺乏生气的脸,而余枫的脸色就像屋外的天气。无所事事的阴风突然就闲的发疯般的吹来了一阵不大不小的雨,被风吹开的窗子哐地一声大响,进来了一股冷洌的空气。美琳今天穿的是紫澜门牌长袖裙装,在窗外挤进来的冷空气里抱着膀子给余莲打电话,叮嘱她快给童童加衣。

这时余枫气息奄奄地歪在床头喘着粗气说这医院水平太差说他要活命不想死要求转往省医院治疗。两位检察官就火了说到这时候你还想出去疗养啊真是腐败到底了你!检察官的不满并不能改变事实,接下来的实际情况是:无论医院如何辨证施治,余枫腹泻得无法收拾。一星期后他面黄肌瘦精神萎靡眼神涣散气息奄奄,像是只将在无食无水的四闭门窗里耗尽生命的耗子。医生护士们实在没法,告知院长,院长说人命关天,只有开转院证明。

余枫在转院途中不停腹泻,在连续腹泻几次后,有一次被美琳搀着刚出长途站的洗手间就晕倒在地不省人事。同行的检察官和警察抢救火灾般站在他们面前,那黄瞳仁的女检察官厉声叱问:“怎么了这是?不会是装的吧?”见美琳抱着余枫泪水哗哗地哭喊,围观者就有人义愤填膺仗义执言:“什么世道了这?公检法太厉害了!怎么就跟黑社会似的?”

以后的情况更是匪夷所思,他们把余枫送到附近一个乡村医院抢救,走不动路的余枫,被美琳搀着才能走路的余枫,在检察官和警官的监监管状态里,被美琳搀进乡村蝇子嗡嗡恶臭扑鼻的厕所后就销声匿迹。

美琳记得余枫蹲厕所时她就和警察一起站在厕所门口,等了很久不见余枫出来,这时候美琳就担心他是否晕倒了?此时美琳和这些工作人员已经熟识,他们看她的眼光充满了同情和怜悯而没有了不屑和鄙夷。检察官和警官交换了眼色后两个不同帽徽的人跨着相同的箭步进去,才发现余枫已经风一样消失。他们望着飞出的苍蝇像在望着余枫消失的背影,他们僵硬的面部表情不排除同时在怀疑余枫变成了会飞的苍蝇。

初秋的太阳在正午时毒辣地射下火箭,附近田间的玉米黄豆花生都不胜热力卷了叶子。在火热的太阳下站着,心里的炙烤感比身子更甚,短暂的没有依据的胡乱猜测后他们恢复了理性,检察官和警官同仇敌忾地追着美琳审问罪犯般反复质问。一路都不说话的美琳突然大哭,那时高时低的哭声就像冤死的鬼魂在深夜涕泣,听者无不莫名揪心。黄瞳仁的女检察官取了帽子露出和瞳仁一样黄的头发,待美琳哭声稍缓时接着作出各种假设性地追问,比如:余枫是否装病;你作为他的亲人应该知情;他会逃往哪里?你作为他的妻子应该心里有数;天网恢恢疏而不漏法律不会放过一个罪犯你们甭存侥幸心理。失群的小绵羊般无助涕泣的美琳突发一声尖叫把所与人吓了一跳:“你们问我,我TM问天啊!他到底犯了什么罪?我问你们你们为什么不告诉我?我理解你们的职业守则可我什么都不知道你们理解我吗?我整天挤公交上班还只当练柔道瑜珈了!我就不信家里还养着个贪污犯了?我始终什么都不知道什么都不知道!我什么都不知道你们信吗?是不是把我拘留了负连带责任?是不是还要诛灭九族啊!”。。。。。。

美琳回到家里时正是夜风生凉的深夜,满天的星星在天幕上起伏闪烁像人不能平复的情绪。余莲一打开门,美琳就虚脱般倒在她怀里。余莲急得脸都红了气也粗了:“美琳,你这是咋了?枫呢?”急忙扶着她在客厅坐下。

美琳鼻音浓重地叫了一声姐,哇地一声大哭,伴着一阵哽咽一阵抽搐喘不过气来。余莲又惊又怕跟着陪泪,拍着双腿连问到底出了什么事你快说啊急死人了!美琳只哭不答频频摇头紧紧地抓着余莲的手在瑟瑟发抖,如同溺水的人抓到了一截椽木。

余莲紧握着美琳的手,觉着那手僵硬冰冷,冰冷得没有任何温度,就像传说中女鬼的手。

一种不祥之兆袭来,如同头顶的天空突然塌陷。余莲紧张得浑身发抖,紧紧地把嘴唇都咬出了血。就在这时童童从屋里出来,穿着余莲亲手缝制的棉布碎花小夹袄,看到这情形就哭着扑过来说:“爸爸妈妈这些天不回来,童童害怕。。。。。。”

美琳哭着一把将儿子揽在怀里,慢慢地竭力止住了悲伤的情绪,拍着童童背,用极富磁性的温软声音安慰儿子:“童童乖,爸爸妈妈出差了。”心像被利器刺着,鲜血淋漓,疼痛难忍,泪又流了出来。

童童伸出胖乎乎的小手为美琳擦泪,说话的声音奶声奶气:“妈妈出差就能回来,爸爸为什么不回来?妈妈为什么哭了?”扭头看看余莲:“姑姑的脸好难看。”

美琳强笑,声音略有沙哑:“你爸爸是局长,事多就不能回来。妈妈是一般干部,所以就没那么忙。妈妈想童童了,所以就哭了。”缓缓抚摸着儿子,如同抚摸着生命的未来之光。直到哄着童童入睡,余莲把他抱进房中,美琳怔忡地坐着,悲伤地流泪好久,口中喃喃:“余枫,这种谎言你让我对儿子撒多久?”

余莲端着茶进来,唇角向下耷拉着,神情之沧桑像历尽风霜的老太婆:“枫,他到底怎么了?”

美琳哭着说:“姐,他可能回不来了——”那哭声很悲伤很幽怨很压抑,摧人肠断,在暗沉的夜空里穿了很远。

余莲的嘴张成了O字。但闻啪地一声,手中的茶杯摔在地上,成了无数的玻璃碎片。

举目窗外,夜已阑珊,夜色如禅机深藏的老僧般胸有成竹默默无语。有一丝凉风垂在身上,是一扇窗没有关好。美琳起身关窗茫然四顾,黑暗像深不可测的陷阱,直叫人沉下去无法涉出。

也许是这些天心力交瘁,对余莲简述事因后美琳回到卧室倒头便睡,直到第二天早上客厅电话响炸,被余莲叫出来,一手拿着电话一手按着鬓角。

刘甲连声音急促:“美琳?”只有他叫她本名,单位所有人都照着文凭名字叫她苏艳丽。

刘甲连的声音很温暖,使人如沐春风。他是她的领导,是余枫的朋友,在平时的工作中那么照顾她,如同亲人般的,非常善解她意,决不居高临下。对刘局,美琳心里是满满的敬意和感激。这样心如覆霜的时段,这样被世界离弃的日子,他一如既往地给她输送着阳春般的暖意。美琳鼻音浓重地嗯了一声,接着道:“刘局好。”

刘甲连接下来的声音失去了平时的圆润、平稳:“我还真不明白,余枫这就中大奖了?我这急得。。。。。。你们手机都关着,我天天往家里打电话。”

美琳神情怔忡,嗓子李如同塞了棉絮:“刘局,我什么都不知道。耽误了这些天,很抱歉,我今天就去上班。”

刘甲连体贴道:“歇几天歇几天!”话锋一转:“到底为什么事?”

美琳语声低沉:“我在医院照顾他这些天,就什么都不知道。。。。。。”说着泪如雨下地祈求:“刘局,能不能麻烦你打听一下?他到底犯了什么事?从纪检委或公检法那儿。”

刘甲连叹息一声:“好吧,这儿一有信儿我就告诉你。”

余莲眼神空洞地盯着地面好久:“这些天好多电话来这问那,又不明说。我还以为他只是住院。。。。。。”悲哽难言,两腿发软地回到小卧房,对着熟睡的童童擦眼抹泪道:“人活着,从来都不是一个人的事。枫啊,你一直都对不起人家美琳啊。。。。。。”

美琳呆呆坐在客厅,怔怔如同呓语:“被纪检委、检察院找上了,这什么事啊!余枫,你说,你为什么要跑呢?”

阳光明亮,将花影树影托在地上。天地如此广袤,人比沧海一粒更渺小。厄运来时如雪山倾倒一样无法阻挡,人只能抱臂缩肩,在潮起潮落中任风吹雪欺。

刚沉默的电话又聒噪起来,赵律师的,问话异曲同工,在美琳看来,句句都流泻着友情的关怀。紧接着手机电话都响,美琳接罢这个接那个。很多熟人都“关心”上了。还真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

余莲已给童童穿好衣服又把早餐端上,美琳努力镇定哄童童吃饭,眸子如宁静湖泊,微笑的波纹下泛着的忧伤涟漪,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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