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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0部分(2 / 2)

十七略微定了定神,想到他们十几年的交情,这怕也无可厚非。

她没有立即转身疾走,而是下马取下一卷厚厚的貂皮衣物,带着浑身的血腥气,来到夏泠的面前,将东西递给他:“给你的。”

夏泠没有接,看着她:“怎么回来了?”

“就是回来了。”十七将手掌按在新劫得的皮毛上,一按就是一个深窝。

“夫人真是细心温柔。”夏泠心不在焉地接下,他如何也未曾料到,赵十七竟然会赶回来。

十七被他这句话酸到牙倒,硌到腰疼:“你与自己兄长喝酒吹箫,这没关系。”

“我们没喝酒。”

“我都闻到酒味儿了。”

“在哪里?”夏泠顾左右,神情有些不安。

“你喝了,”羯库在一旁插言,“你喝了放了清芫草的药酒。”

“你吃药酒做什么?”十七明白那是这位羌零族萨满大人的治伤药酒。

“他离开岚京时服了一种寒毒,最近都是我在给他配药驱毒,”羯库道,“有如此殷勤的夫人,何须还要我这没用的哥哥?从此往后,我是不会再来给你送药的!”他掏出一张纸,“弟妹,这是他需用的草药和方子,还有采药的地点,你自己为他张罗吧。”

十七拿在手中一看:“这看起来很麻烦吧?”

“嫌麻烦?”夏泠迅速将那方子夺过来,“我让书九去做!”

“还是我来去做吧,书九看起来这些上不很精通。”十七擦擦脸,面上的仍染有战场的硝烟。

羯库顺手拉过十七的黑马乌云珠,将他的白马缰绳交到十七的手中:“这是他为你讨的坐骑玉修罗。”他在玉修罗的马鬃上轻轻抚摸一把,“待它好一些。”

十七与夏泠一起送羯库离开,褐衣黑马的他很快便被黑夜吞没。

老五问他要的东西,他这个三哥还真的很少拒绝。这样的情分还能走多久,羯库也不知道。

“敕策堡之战如何?”夏泠想起“理应”关心的重要之事,十七对这些正经大事早已形成了习惯,扭捏轻声道:“我们不都在床上商量这些事情的?”

“今日不行,”夏泠道,“此处不曾预备你回来,所以只有一间屋子。”

十七低头一看,豆豆横卧在灌木小屋中,抬头一看书九蜷缩在云随的身边,十七只得自己找了毯子裹起来:“你陪豆豆睡吧?我略歇一歇,明日还要回敕策堡。”

清晨一夜白雪压深山,夏泠起来之时,十七已经匆忙走了。

摸着十七昨夜送来的厚皮毛,夏泠的嘴角弯着一个好看的弧度:千里送裘衣,雪中走寒道,十七对他算是越来越上心了。

他能察觉,十七对于大漠之王的企求已经不是很强烈。她对权力本无追求,只是放心不下苍木。他等待着时间慢慢消磨掉她对苍木最后一点牵挂,然后带着她远离此处。

书九送来几个焖地瓜,他将豆豆招来,帮他剥地瓜。

夏泠看着豆豆稚嫩的脸面,心想,如果他们能够有个孩子,十七会不会变得非常听他的话呢?夏泠坐在陋屋前,白雪一颗一颗飘落,他手中拿着热地瓜,半闭着眼睛慢慢想着此事,他突然面前闪过羯库听到苍木,面上一掠而过的痛苦难辨的神色。他直起身体:苍木……香格尔……

羯库与苍木是不可调和的。夏泠重新阖上眼睛,寻思着如何让十七尽快放弃对苍木的执念,莫让草原千万年不停歇的血雨腥风,撕去了此时属于他们的快乐。

他忽然弯下腰,一把捏住豆豆的下巴,豆豆的一双眼睛在新雪涤荡中,纯净得如同深山明月,夏泠轻声问:“说,你到底是谁?”

豆豆呆呆地看着他,仿佛未曾听见他说话。

夏泠松手说:“我这些天教你下棋,有时候你会避免走出不错的棋路来,是故意的吗?”

豆豆咽下口中的地瓜,对他比划:“你在说什么?”

“为何我有时候觉得你已经恢复了神智?”夏泠如自言自语,又如说给豆豆听。豆豆就算恢复正常的神智也只是个未足十岁的黄口小儿。

谣传

昨夜,十七是带着疑惑,留宿在夏泠身边的。

对于这个夜晚羯库与夏泠的秘密私会,还有羯库最后的赠药之举,她心中有许多想不通之处。

十七放弃留守敕策堡,特地回来看夏泠,是因为她并没有觉得夺下敕策堡对她有多重要。

她总是认为,苍木也是一个有能力的人,未必需要她如此费心费力。

此时,她抱膝坐在雪下,看着细雪一片片落在身前,仿佛将空气也被洗净了。雪山薄雪,空气冰晶,十七觉得能够如此安静地守着夏泠和豆豆的山中岁月,比什么都好。

夏泠隔着树丛,正面对着她和衣而卧。

他不曾在看她,他已阖着眼睛入睡,呼吸有匀致的起伏。

他睡得极沉,十七心思则飘到了远处的敕策堡之事上。

夏泠曾跟十七说过,敕策堡是之蓝国设在天连山东麓的一处狼牙之地,占据要冲,紧扼南北通商之地。

迟丹身为之蓝国的秘将,此番大肆欲夺敕策堡,应该是奉了之蓝国二王子之命。绯颜公主本来是迟丹的主子,在与二王子的宫廷政斗中败下阵来,转道前往南煦和亲。迟丹也为之在漠北沉寂了一些日子,现在看来是投靠到了新主子手中,要建立新的功业。

夏泠说起绯颜公主之时,赵十七装作平静。

她心头却风车也似地在转,如果“那个人”不曾在她和十一哥的合作之下丧了性命;如果她现在还在乖乖为“那个人”卖命,绯颜公主早已成为之蓝国的女王,那位如今在之蓝国呼风唤雨的二王子只怕也早已身首异处了。十七不知道夏泠对她与之蓝国的关系如何看待?她咧咧嘴巴,心想:自己只不过是被迫成为别人的一把刀子,她多可怜啊,夏泠哪里会忍心对她有其他看法呢?

十七对于重新入草原的局心头充满了担忧。

不过他们两个各有所求,十七是为了阻止羯库吞并且先部,伤害苍木。夏泠则显然是为了搅浑漠北的这锅水,让他的那位“二哥”可以在“换帝”之后有时间修养生息,重振内政。

既然两个人各有所需,十七也就希望,彼此能够各得其所。

十七的手摸到羯库留给她的药方,掏出来握在手中。

羯库……

这个名字如同凉凉的雪片贴入十七的皮肤上,一点点渗入衣衫,迅速冰冷了她的身体。

她和羯库是无法相比的。

不管十七如何努力,要从一无所有成为此处的霸主,都需要一定时间的经营,而羯库在库勒尔草原上,早已是无冕之王。

螳螂捕蝉、黄雀在后,赵十七要保住苍木,最害怕的黄雀,就是羯库。

夏泠和羯库都是医术高明之人,十七不明白,为何夏泠的余毒要让羯库来帮助清除?她要阻挠羯库在羌零族中夺回自己失去的一切,羯库究竟知道不知道?

十七握着那张她不是很懂得的药方,细细翻看着。

夏泠从来不告诉她,每件事情的背后,他为她做了什么。

她拿手指指着纸片上,在昏暗的光线中努力辨认着那些药材。十七又将那些药的采集地点看了一遍,这些都是她熟识的地方。十七合上手掌,将药方小心藏在怀里,这些东西,夏泠若想得到,以他手下人的能耐,他们可以轻易而得。

为何,他偏偏要让羯库给他送药?

十七隔着稀疏的灌木纸条,看着月色下沉睡的夏泠。

十七悄悄潜过去,拿手指轻掠过他的面颊,夏泠也不醒过来,似乎毫无知觉。十七知道,如今她的日子过得安宁,就算与迟丹明争暗斗也是左右逢源,人手充足,都是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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