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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部分(2 / 2)

想见面吗?

当然。

就现在,今天我生日。

告诉我你在哪里?

画面切换。男子飞奔,买玫瑰买红葡萄酒,特写品牌。拦车,车窗外灯光明灭,男子抱着酒瓶在后车座上,光影不停掠过酒标,变幻色彩。

场景再换。大门推开,出现热闹非凡的生日PARTY。“生日快乐。”众人齐呼,女主人公如众星拱月,明艳动人,不失优雅一番地吹灭蜡烛,又引起凑热闹人等一阵起哄。一名同样举止不失优雅的男子上前与女主人公相拥,二人深情相对。

特写。

兴冲冲的男主角愣在当场,随即为自己的自作多情苦笑一番,遂悄悄收起花与酒(特写,随时突显品牌——商业嘛),挤过人群,走向宽大得如同足球场的天台,倚栏眺望万千灯海。其时月正当中,男主人欲将玫瑰扯碎,来个天花乱飞,却听暗处有人说:是给我的?

回头发现有人从天台暗处走来,风姿绰约,长发飞扬,却是与切蛋糕女子相貌一样。

“你是?”

“恐龙呀。”

“那是?”

“我姐姐,我们是挛生。”

男子转忧为喜:生日快乐。递上鲜花,开启红酒(螺丝起子与酒不知怎的就在手边。镜头拉远,二人在月下长谈、虚焦,推出包装,广告语。

画完最后一格分镜头脚本,来回看了数遍,绝对符合江薇的要求,把时下最时髦的玩意儿都安在一块儿,互联网、手提电脑、红葡萄酒、生日派对等等,最最要命的居然还是段网络爱情故事,男主人相貌清秀,女主人美丽动人,矫情得不行。该死的广告,令人生厌的商业行为,但直觉告诉他,客户会喜欢这个调调。

伸个懒腰,开冰柜拿啤酒,掀掉拉环,狂呷一口,沁人心脾。江薇在沙发上睡着了,《安娜·卡列琳娜》扣在胸口。他悄悄坐在对面,端详她的睡容,呼吸匀称,鼻梁挺直,睫毛长而微翘,如含羞草叶般轻轻闭合,偶尔扇动两下,此时若有露珠悬挂其上,想必定别有韵致。

他静坐了有20秒,江薇动了一下。

“看够了没有?”眼睛仍未张开。

摇头不答。

“案子好了?”

“嗯哼。”

“你别一个劲瞧个没完,去帮我开罐啤酒。”

“收到。”

江薇边看方案边笑:“我没意见,挺好。有没想过拍成像MTV、穿插首主题歌,再让个歌星来演?”

“随便,反正是最后一个广告,都听你的。”

江薇双手合什,看了他一眼。

“觉得有时我太强势,蛮不讲理?”

不置可否。

“明知道你不想来,可还是把你拉来。”

“反正也是闲着,别太介意。”

江薇望着窗外,黄浦江上光影绰绰。

“去外滩走走?”

“嗯。”

江水日复一日流淌,夜上海隐在灯红酒绿与幢幢之高楼之中,唯其如此,才称得上上海。它是繁华的后缀,或者说,便是繁华本身。沿江前行,新地标东方明珠塔与金贸大厦在黑夜里充当着陆地灯塔的作用,天空一片绛紫,上海之夜透着舞会散场后的凄凉。

江薇望着江水驻足下来,久久不语。风起凉意,将她的发吹起在脑后飞扬,大可递给她一支烟,二人抽着,缄默无语。

“我承认我想改变你。”许久后江薇说,转过脸来凝视大可,“想让你走出黑夜,站在光里。但我做不到,你有你的生活轨迹,不会因我而改变。一如两颗平行划过天宇的流星。”

大可缄默,用食指将烟蒂弹向江水,烟头在空中划出一道微弱而短暂的弧形,“刺”的一声灭了,随波而去。

“失踪那几天真的为你担心,费尽千辛万苦却发现你居然在掏大粪,我看了你很久,心里突然涌出想要保护你的念头,不想再令你受到伤害……如果你答应我好好活着,我再也不管你了,好吗?”

仍是沉默。

“这段时间,总梦到我也在那片林子里迷了路,吓得大叫,却发不出声音,只有那狼在雾中踽踽独行,它是夜的精灵,唯有在深夜里才被释放出来,在梦境中游走。”

大可看她的侧面,被月色映得如玉般白皙晰,风,似在微微颤抖。他伸出手,轻轻握住她的肩,她缓缓地把头靠在他的颈窝,他又被那香瓜田的香水气充满。

“大可。”

“嗯?”

“有时候觉得很累。”

“知道。”

“那梦是个诅咒。”

“也许。”

“我们都被禁锢其中,出不去了。”

[美丽温柔的长颈鹿阿姨]

他躺在床上,枕着后脑,右手夹烟,也不吸,任其自行燃烧下去。“那梦是个诅咒,我们被禁锢其中,出不去了。”江薇的话是什么意思,她与梦境间究竟有什么联系?神秘人到底是谁?周遭的世界越来越模糊,自己越发退缩回封闭的空间里,无法走出。在这片混乱中,唯有江薇在夜色中所散发的香水气仍然能清晰的闻见。他嗅了嗅衣襟,似乎还残留着她的味道,歪过头,望着窗外。上海的夜色越来越深,越来越浓,如铅一般无法穿透。睡意突然而至,眼皮如银行卷门般重重砸下,意识在这重力下被压成一片薄薄的铝盖,晃晃悠悠地自行

滚动,滑向梦境深处……

那是间没有窗的石室,不知位于何处。他是怎么进来的,也全然忘记。似乎经过了一条长长的通道,又似乎不是。石室中有一张桌子,桌角夹着盏曲臂工作灯,喷着血一般的红漆,刺眼异常。25瓦的灯泡发着淡黄的光,照亮了房中一角。桌上摊着许多稿纸,积了几毫米,拭去露出泛黄的页面。

是草图,勾勒着无人的城市,月落,无脸人,森林以及狼。狼是张头部的钢笔素描,睁着空洞的眼,獠牙如剑。草图的线描功底甚是了得,笔触与构图令他觉得熟悉,似乎此人曾与他交往甚密,却死活也想不起是谁来,记忆力越来越差,脑波中的档案底稿似有自我销毁功能,一如沙化的绿洲,一夜之间便荡然无存,只落得个一望无际的空洞。

画画的人已离去很久了,总之不在屋内,不知所踪。灯忘了关,兀自没完没了的亮着,他想看清灯光之外的黑暗,怎奈如锅底一般,梦的意识只允许他感知有光的部分,此外都上了锁,漆黑一片。他挨着桌子坐下,俨然是银河系中唯一还幸存的生物,独守枯灯,存活于约拿大鱼巨大的腹腔之中,永远与外界隔绝。

不,没有隔绝,桌角右中方有一部古老的按键式电话在,结实耐摔,没有重拨键。他望着它约有30秒,然后拿起听筒,里面是一个片沉寂,就像一座空屋,干净得一尘不染,如同坟墓。他把听筒扣回原位,因为电话根本没有接线,如同被外科医生硬生生切去的浸泡在盐水中的生殖器,已全然失去了应有的功能。他悻悻地低下头,体会着被隔绝的滋味,无意中瞥了眼手表,指针巍然不动,宛如存留至今的三叶虫化石,沉闷得令人窒息。时间在这里是停顿的,既不前进,也不倒流,只是凝固。

他一直望着电话,时间流逝了7到7000秒,具体不详,不过是一直是望着它来着,仿佛一对情深意浓的情侣,这时,情侣开口了:

铃铃……铃铃铃……

声音尖锐,刺耳,如同从血液深处传来的疯响,一声,两声……到第12声时,他接起来。

“你找到这屋子了?”是神秘人。

“是的,我来了。”

“找到钥匙后,再来这里,门就隐藏在屋内的某个地方,打开它,秘密将被揭示。”

说完又挂了,仿佛有某种指令强行将连线掐断,可这部电话却根本没接线。天啊,一切都荒谬至极。他小心地放下听筒,再度环视包围他的黑暗,包围圈开始收缩,只剩有光的这一小块地方,随时有被吞噬的可能。他清楚地意识到,一旦连台灯也熄灭,他将永远都走不出去,陷入毕达哥拉斯的黑暗轮回之中。汗一直沁出头皮,肾上腺分泌紊乱,他开始听到血液如溪水般在血管中流动……他用尽全身的气力,抬起僵硬的手,一点一点的伸向听筒,那中间横亘着有如亿万光年,电话铃又开始响了起来,铃铃,铃铃,不要停,千万不要停……

“喂,大可?”

“是,是,是的。”

“起床吧,到点出发了。”

“几点了。”

“上午9点。”

他转向窗子,户外是上海炎热的早晨。

提出方案的程序似乎不值得一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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