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可换了件阿迪达斯套头运动T恤,水磨牛仔裤,蹬了双乔丹鞋,准时在楼下候着。不一会儿,一辆大凯迪拉克就驶到跟前,岳言在车里招呼:“上来吧,王胖子也在。”
“换车了,吉普呢?”
“前几天卖了。”
王胖子叫王志明,一个人占了半个后车室空间,鼻上端了一副Gieoge Armani的眼镜,据说价钱吓人。此人身上长年散发出一股古隆水的味道,无非为了做斯文状其实最爱酒后滋事。有一回喝多了瞅镜中的自己不爽,挥拳向镜子砸去,自己的身影应声散裂成无数碎片,胖手也因此缝了8针缠了两礼拜绷带。最过分的是事后硬说是与几名抢劫犯搏斗时光荣挂的彩,臆想症程度之深已经晚期了。
胖子是岳言的搭档,做走私他最拿手。
车平稳地开上街区,三人在城里逛了半个多小时,还无法决定去哪里喝酒。
“大可想去哪儿?”
“我无所谓。”
“反正胖子在想什么我最清楚,只要母的,年轻漂亮的,妞多的地方都是他的最爱。”
“知我者岳君也。咱们去一家新开的Disco酒吧。”胖子开始两眼放光,“过了一点以后,漂亮妞随便捡都能捡一麻袋回来。跟某名人日记里拾大粪一样容易。”
“行,就向姑娘堆进发!”
那间迪吧的设计风格整个照抄法国蓬皮杜中心,到处是冰冷的大管子横陈交错,入口处如太空船通道般充满了世纪末的金属冷漠主义。占地三千多平方米的面积分成两层像一艘光怪陆离的太空梭,拥挤的人群随着迷幻的舞曲节拍和菲律宾籍DJ煽情言语在疯狂地摇头扭胯,幅度相当夸张。
三人找好位置,要了几瓶Corona啤酒,刚喝几口,胖子就坐不住了,拉着岳言、大可就往人堆里扎。
所有的迪厅放出来的歌永远都是一样,你讨厌什么,DJ就放什么。先是一首想吐的《sha la la》,接着是倒胃的《铁达尼号》主题曲舞曲版,然后又接一首跟着领舞做动作的《YMCA》和《热情的沙漠》将气氛推向歇斯底里的高潮。舞池里平均年龄不上25岁的X世代饮食男女疯狂地叫尽情地跳,踏着各种舞步发泄体内多余的荷尔蒙,情形有点像重犯监狱里的集体舞蹈,颇为赏心悦目。大可不太会跳也不太想跳,便手插裤袋在人群中四下张望,女孩真多,身材真好,真年轻穿得又真少,不赖。101秒后,他的目光被舞池高台上领舞的少女吸引。她梳着纽约街头黑人的发型,一头辫子在闪光灯中拨浪鼓般晃动,穿着露脐背心和低腰短裤,正随着不停变幻的彩灯在干冰迷雾中激情劲舞。热力四射的舞姿令在场的男生为之大吹口哨。
她就是不久前在巨石酒吧遇到的女孩—;—;苏文。
大可静静地望着她,形状美好的肚脐随着腰肢的扭动呈现出不同的形状,他第一次意识到肚脐原来也可以长得非常性感。苏文的热力点燃整场的气氛,在口哨与怪叫声中一曲终了。大可绕到台后阻住她的去路:“我认得你。”苏文微笑着露出一口并不整齐的牙来说:“我也认得你。”
“喝一杯?”
“嗯,到吧台前等我。”
大可在吧台前等了十来分钟,苏文换了套衣服出来,印有蝙蝠侠标志的紧身T恤,短得露出半个屁股的发白的牛仔短裤。她的衣物似乎都挺省布,大概出于怕热的考虑,大可想。
“你在这里上班?跳得好。”
“这还用说。记得我?”
“因为你的发型,编一次得花3天吧?”
“两天半,还有呢?”
“什么?”
“记得我的理由。”
“还因为你不会笑。”
“这不笑了。”
“不错。”
“喜欢我?”
“一点点。”
“为什么?”
“不为什么。”
“不为什么是为什么?”
“因为,你有漂亮性感的肚脐。”大可沉思片刻后回答。
苏文大笑:“这也是理由?然后呢?”
“你别呢了,我呢不过你,想喝什么?”
“龙舌兰加盐加柠檬片加苏打。”
二人将酒杯在吧台上用力拍,一饮而尽。这时王志明与岳言也来了,说:“大可,动作挺快,不介绍一下?”于是彼此介绍之后,二人又心不甘地再度冲入人群。
“该我表演了。”苏文掐灭烟头喝干酒道,“1点我下班,你等我吗?”
“当然。”
她走了两步又回头道:“请我吃消夜?”
“消夜。”
苏文纤长的身影很快又出现在高台上,舞台两边大得吓人的音箱里传出震耳欲聋的电子音乐声,大可扭过头去低头渴酒。
半个小时后,岳言打电话来说泡不到妞想去桑拿泡温泉,大可说你们去吧,并叮咛一定要记得戴套儿。
关上电话,有个胸部很大的陌生女人上前来要烟抽,他递了支给她并为她点上。女人笑了笑眼角出现了几条放射状的鱼尾纹,她问大可是否愿意陪他喝酒,大可抱歉的说:“我不是牛郎。”
“没关系,我喜欢小伙子,年轻有激情。”丰胸女人靠得更近了,胸围的确可观。
大可又燃了支烟,开始解释:“我得过三次淋病四次梅毒阳萎至今已有三年零七个月又一天零三分四十秒。”然后抱歉地耸耸肩:“估计满足不了你。”
女人吐了吐舌头半信半疑地离开。目送她的背影,一时间没有想法。
'月色撩人'
凌晨1点37分,苏文下班了,冲着大可就喊:“少年人,吃消夜去。”
吃完消夜,她拉着大可的手说:“带我去看海好吗?”
“看海?”
“看海。”
“孤男寡女?”
“嗯。你怕什么?”
“怕你呗。”
“怕我强奸你?”
“怕这事不会发生。”
二人便在超市里买了一打啤酒、一条烟,苏文抱过来一大堆零食,大可一并算了钱,这才打的来到海边。
海水不断拍打着黑色礁石,溅起碎玉般的浪花又落回海里,泛着白色的泡沫,在月下却不是白而是透着幽幽的蓝。远方有点点渔火,如萤火虫飞舞于海天交际,和天边的星空融为一体。
二人并肩坐在防波堤上,苏文孩子气地来回拍动双脚,说:“月光真美。”大可“嗯”了一声开始抽烟。
“你这人挺怪,老爱发呆,是不是又失恋了?”苏文也点上一支问。
“这跟失恋没关系,从小就一个人呆惯了,一个人听音乐一个人吃饭一个人喝酒一个人睡觉,这种生活方式已经成为我的全部,估计一时无法调整过来,也不觉得有何不妥。”
“喜欢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