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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部分(1 / 2)

>真该装个紧急电话在里头……不然有手机也行……」

教授说著说著也翻了翻自己的裤袋与与脱下的外套内袋,「……却没有带出来。」

教授让自己稍微冷静一下,隔了一会儿,他发现刚刚蹲下的青年,似乎没有站起来。

教授忽然想起成果发表会那时的情景。

自己的研究生对著某日早晨在研究室里胡闹的孩子说话,刚开始还是冷淡的表情,没聊几句话就要走了,不止咬了嘴唇,还差点洒了咖啡。

那时教授莫名的把手边的馀饮一口喝下,自然的走了过去,甚至意料之外的和萧蔺与对方打了招呼。

当然对於那位与萧蔺交往过的对象,教授的用意确实不是打招呼那麽简单。但他也说不出来自己是用什麽态度介入了这件事情。

这份多馀的用心也许在他在会场意外看到吴立人,竟额外的注意该实验室成员是哪一位老师带领时就存在。

是因为同性恋情引发了自己的关切吗?好奇男人与男人之间如何处理感情?范颂铭问自己。但他却发现,自己注意的其实是萧蔺本身。就像是那一次因为大学部学生口无遮拦,结果心不在焉坐错电梯的失误;就像是圣诞节软硬兼施,执意要对方接受的抉择;就像是旧实验室里阳光充盈的那个午後。

就像是现在,两人之间没有话语,黑暗里不见表情,教授有些心神不宁,只因为无从判断现在就在身旁的,研究生的心绪。

安静里,教授的的声音很清晰,只是对著萧蔺,「……没关系的。」

青年刚刚像小动物一般的呼吸,带著点急促,教授觉得听著听著,都快要喘不过气了。

「……对不起……」那个面对自己,一向柔顺细微的声音,现在听起来,竟是变得卑微了,「……教授,对不起。」

简单的几个字,萧蔺说得如此痛心,不知道是为了现在的困境,还是为了自己无能处理的感情。

教授听著,这样的音调,这样的语气,让他想起自己离婚的时候,太太把签好字的纸张递到眼前,最後对他说的话。

「我们的生活已经差距太大……那样的距离,我想,还是没办法……对不起。」

范颂铭那个时候,只是叹口气,几分琢磨里,还是动了笔。

对不起。

官腔的,私交的,学生对老师的,女儿对爸爸的,太太对丈夫的,这三个字对范颂铭而言,一点都不陌生。

道歉里的诚恳并不让人意外,但是记忆里,却没有谁像是眼前的学生一样,柔软的像是要扎进泥土,让人忍不住想要弯下腰去扶。

太靠近的距离,语气太轻,却是说得太重。

……但,明明只是个孩子啊?

范颂铭真切的听在耳里,莫名的……让他想要把他放在手里好好培植养育。

学生忽然跳起身,撞到了教授的手臂也不晓得,「教授,有人!」

萧蔺开始奋力对著远方模糊透出来的灯光敲打著,拍击著,听著就知道那用力之猛,在砰砰砰的声音里,不停的喊叫著:「看这里……看这里啊!」

那样直接的呼喊从萧蔺口里毫不犹豫的流出,「有人在这里啊!」

教授在呼喊里清醒,甚至震慑了……这是他那个爱哭的学生吗?

范颂铭觉得灵魂在那个瞬间被震动了。

那个孩子那麽认真的,呼叫著,拍打著,不能停下来的,用著肢体,用著刚刚那几乎要说不出话的唇,「……这里有人啊!……有人的!」

那样声嘶力竭的。

范颂铭移不开目光。

他一直以为教育像是种树。国小启蒙是播种,而後在时时刻刻的探望与保护中,看著发芽生根的点滴,无微不至的用必需的元素喂养它;国中教育是将小苗剪去旁枝,勤驱虫蚋,茁壮才是根本;高中的时候勤施肥,学习阳光下的乾旱,雨水中的潮湿,在矛盾与挣扎中准备开枝散叶;而大学,是让他们在风里伸展成他们期望的样子,或有花果,或者长年异香,或是奇形,或许大叶缤纷,也有些是暧暧内含在木质的坚润。

那一分不确定,是惊喜的美景。身为大学教授,正是览尽美景的绝佳位置。

所以他最後选择在大学教书。

他眼里见过很多样貌,以他来看,那个孩子面对世界的时候,像是一株雪松。拔高里结构均匀,烈日底下会蒸腾出香气,坚挺的主干,稳固著纤细些许的枝条,让它耐得过冬天的积雪,颤抖起来的时候,冷白也掩不住那份长青。

那个下午令范颂铭印象深刻的光景忽然强烈的在这一刻重合。

那几分说不清的柔,来自於一种出乎意料的坚韧。

这样的景象稳稳扎根在范颂铭内心年久未耕的荒芜柔软上。

教授跟著一起动作的那一记敲打,搥在玻璃门上的时候,萧蔺惊讶的转头,闷声里,教授没有任何犹豫,伸出手又是一记。

在萧蔺要跟著再搏击呼叫时,教授忽然握住他已然胀痛的手腕,动弹不得的那样牢固。

「萧蔺,不会有事了。」从远方的目光回过来,教授的神情,就算有著适应黑暗环境的双眼,萧蔺也还是看不真切,只知道语气是出奇的柔和,「……有人来了。」

教授对学生这麽说,学生在微微鼻音里,回覆的那一个稀松平常的嗯,让他眉头一松。

但同时教授也已然明白的察觉到那份危险。

後来在系务会议上,除了更换动物房滤网的原订议程外,马上跟著通过了在气浴室里加装紧急求救设施的提案。

解救范教授与萧蔺的是系上另一名去喂动物的助理教授。

研究生们私下打趣,还好是某助理教授,要是进去的是范颂铭的死对头霍教授,他们两人可能会被关整整一个晚上。

而现在范颂铭实验室的学生都觉得,动物房意外那只是一个开端,因为教授自那之後,很明显的心情就一直不悦。

就像是现在走出来,摆明有所表达的教授。

「这样啊……嗯,当然电脑还是我们实验室的同学要能优先使用,不是不欢迎,不过……」教授转了转钢制的茶杯,「……还是要维持研究的环境。」

大学长在老师进办公室之後,回过头跟萧蔺小声翻译:「……老师是说刚刚来借电脑的大学部学生,不但不是我们本实验室的,而且太吵了。练习投影片,或是讨论的时候也没放低音量,他在办公室听得一清二楚,所以以後我们就暂时不外借电脑了。」

范教授的实验室,原本就是同一层楼中最安静的。现在又更安静了。

一间实验室会安静,有很多种可能的原因。

家里的成员都外派出去,根本没人,自然很安静;人都在,但是各做各的,一句话都嫌多,一人一副耳机,就像是一样配方的缓冲液偏偏就爱一人一罐的,就是有分派系的了。

范家的安静,不是位置偏僻,也不是内斗阋墙,更不是人员稀少,而是大家都知道,教授喜欢安静。

现在的绝对安静,更是因为教授的心情。

萧蔺暗想,还好学长跟自己都算不太爱聊天的人,或者是说,爆点往往与大家大相迳庭,所以闹翻天也不容易,而学姐和大学部打情骂俏的时候,也都挑办公室锁起来的时刻。

老板心情不好,更没有人敢提早下班,这天范家大家都认真赶著实验,已然是深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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