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朝秘史卷七
成吉思听了巴歹、乞失里说,就那夜对附近可倚附的伴当每说知,将家内物件弃了,遂往躲于卯温都儿山阴去处。行时,教者勒蔑做后哨,哨望着,至明日午后,于合剌合勒只惕额列惕地面歇息。中间有阿勒赤歹放马的赤吉歹等来报。自卯温都儿山前,望见忽剌安不剌合惕地面尘起,敌人来到也。成吉思上马行了。此时王罕同札木合来,问札木合道:“帖木真处厮杀的有谁?”札木合说:“兀鲁兀惕、忙忽惕,那二种百姓能厮杀。虽当混战时不乱,从小枪刀里惯,他的旄纛或花或黑,见时可防着”。王罕说:“那般呵,教咱只儿斤勇士合黑吉冲他者。随后再教土绵土别干姓的阿赤黑失仑、斡蛮董合亦惕勇士豁里失列们太子,领一千护卫的人以次应援,最后仍教咱大中军冲者。”王罕又说:“我这军马,札木合弟你整治者。”于是札木合分出去了。札木合对他伴当每说:“我在前常不能敌帖木真来,如今王罕教我整治他的军马,看来他又不及我,可以报与帖木真安答知道。”于是札木合暗遣人将前言说与成吉思,“似这等必不能胜你,你休怕,谨慎者。”
成吉思知了这话,说道:“主儿扯歹伯父,我欲教你做先锋,你意思如何?”比及主儿扯歹回话,忽亦勒答儿说:“我做先锋,久后将我孤儿抬举。”主儿扯歹说:“皇帝面前,我的兀鲁兀惕忙忽惕做先锋厮杀。”说罢,他两姓的百姓于成吉思前排阵立了。才立罢,王罕的先锋只儿斤冲将来,兀鲁兀惕、忙忽惕迎着冲将去,将他每败了。追去时,被王罕的后援土绵土别干的阿赤黑失仑冲将来,将咱忽亦勒答儿刺下马,忙忽惕军复翻回于忽亦勒答儿落马处立了。主儿扯歹领着兀鲁兀惕冲去,又将他败了。追去间,干蛮董合亦惕冲来,主儿扯歹又胜了。失列门太子领一千护卫军冲来,主儿扯歹又胜了。于是王罕子桑昆不教他父知也冲来,主儿扯歹将桑昆的腮射中,倒了。众客列亦惕种的军见射倒桑昆,却翻回于桑昆处立了。成吉思既胜了王罕,见日已晚,收了军,将伤了的忽亦勒答儿回来,那夜起着,离了厮杀处宿下了。
次日天明,点视军马,少斡阔台、孛罗忽勒、孛斡儿出三人,成吉思说:“斡阔台与中倚仗的孛罗忽勒、孛斡儿出一同生死,必不肯相离。”那夜成吉思恐敌来追袭,整治着军马准备厮杀有来。及日明,看见自后有一人来,到时是孛斡儿出。成吉思椎胸告天说罢,孛斡儿出说:“被敌人将我马射倒,步行走时,见客列亦惕种翻回来于桑昆处立了,那机会里,见他驮物的马驮歪了,将他驮的割断,骑着走出,依着踪迹来了。”
再少顷,又有一人来,近看时,人下又有两脚垂着。及到来时,斡阔台、孛罗忽勒叠骑着一个马,孛罗忽勒口上带着血,因斡阔台项上中箭,孛罗忽勒将凝住的血咂去。成吉思见了,眼泪流着,心里艰难了,便用火将斡阔台箭疮烙了,就与些止渴的物教吃。孛罗忽勒说:“敌人的尘土高起着,看着往卯温都儿山前忽剌安不儿合惕地面去了。”于是成吉思整治军马,逆着浯泐灰湿鲁格泐只惕名字的水,入答阑捏木儿格思地面去了。
那里随后有合答安答勒都儿罕离了他妻子来成吉思处说:“王罕的子桑昆中箭时,王罕说:‘不可惹斗的人惹斗他,可惜!’将儿子腮上教钉钉了,‘就我儿子性命有时,可再教冲咱。’阿赤黑失仑说:‘皇帝皇帝休,未生儿子时,祷祈着要子嗣。将这既生了的儿子桑昆抬举,咱达达多半百姓在咱这里,同帖木真反出的百姓待那里去?每人止骑着一匹马,夜里必在树木下宿。他若不来呵,咱去如拾马粪般取将来。’王罕应许了,说:‘将这儿子休摇动,好生抬举者。’自那里回了。”
成吉思自答阑捏木儿格思地面顺着合泐合河动时,点视军马,有二千六百。成吉思领一千三百依着河西边起了,兀鲁兀惕、忙忽惕领一千三百河东边起了。就打围着做行粮。打围时,忽亦勒答儿金疮未曾痊可,成吉思止当不从,因赶野兽走马,金疮重发死了,将他骨殖就于合儿合水的斡讷屼山的半崖上葬了。
合泐合河流入捕鱼儿海子处,有帖儿格等翁吉剌,成吉思使主儿扯歹领兀鲁兀惕、忙忽惕去,教说与翁吉剌百姓每,想着在前姻亲呵,投降来者。若不肯投降呵,便厮杀者。说将去时,翁吉剌都投降了。成吉思因他投降了,诸般不曾动着他的。
成吉思既取了翁吉剌,就起去统格黎小河东边下了。成吉思差阿儿孩合撒儿、雪格该者温,二人往王罕处去说:“俺在统格黎小河东边下了,草也好,马也肥,父亲,我有甚事嗔怪教我怕了?若怪俺呵,何不安然怪责?如何这般怪责?将俺家业破坏了。莫不是有人离闲?当初咱在勺儿合勒昆山的忽剌阿讷的山行,不曾共说来,若有人离闲呵,不要信,对面说话了时方可信。如今父亲咱每曾对面说话来么?我虽少呵,也似多的般来;虽歹呵,也似好的般来。且我与你如车的两辕,一辕折了呵,牛拽不得;如车的两轮,一轮坏了呵,车行不得。我岂不比一条辕一个轮么道?在前,你的父忽儿察忽思不亦鲁黑皇帝,有四十个子,内只你最长,所以立做皇帝。后你将台帖木儿、不花帖木儿二弟杀了,你又要将你弟额儿客合剌要杀,他遂走入乃蛮去了。为你杀弟的上头,你叔父古儿罕来征你,你止有一百人逃入合剌温山的狭处去了。你那时将女子忽札兀儿兀真献与篾儿乞的脱黑脱阿,从那里来我父跟前求救。我父领着军,将你叔父赶入合申地面,将你百姓还了,于土浯剌河边黑林内,与我父做安答。你曾知感着说:‘这恩于你子孙跟前必回报,天地知也者。’随后你弟额儿客合剌于乃蛮处借得军马,又来征你。你走入乞塔种古儿罕的回回地面去了。不及一年,又反出,经过委兀河西地面。穷乏了,挤着五只羊,剌着驼血吃,骑着匹瞎沙马来。因你与我父契交的上头,我差人迎接你来我营内,又科敛着养济你,你后将篾儿乞百姓掳了,头口家业尽都与了你。后又同追不亦鲁黑,于拜答剌黑别勒赤列地面,与可克薛兀撒卜剌黑对阵。你夜里营内又虚烧着火退走了,那可克薛兀撒卜剌黑却袭着你,将桑昆妻子百姓都掳了,又将你帖列格秃有的百姓掳了一半。你又求救于我,我使四杰将你桑昆的妻子百姓头匹都救与了你,又曾知感来。如今有甚么缘故怪责?使人说将来。”
王罕听了这言语,叹息着说:“帖木真的儿子行有不可离的道理,我已离了。”于是心内艰难,将刀刺破小指流血,就盛在小桦皮桶心说:“我若见帖木真儿子害他呵,似这血般。”教刺着,遂将那血与去的使臣将来了。
成吉思教对札木合说:“皇帝父亲行将我嫉恶着教分离了,在前时每日谁早起呵,将父亲的马乳用青钟饮有来?为我常早起的上头嫉妒了,如今将皇帝父亲的青钟满饮呵,待费的多少?”又对阿勒坛、忽察儿二人说:“您两个不知如何要弃我?忽察儿,你是捏坤太子的子,当初咱每里教你做皇帝,你不曾肯。阿勒坛,你父忽秃剌皇帝,曾管达达百姓,因此教你做皇帝,你又不肯。在上辈有巴儿坛的子撒察、台出,他两个也不肯做,你众人教我做皇帝,我不得已做了。您如今却离了我,在王罕处您好生作伴着,休要有始无终,教人议论。你每全倚仗着帖木真,无帖木真呵,便不中用了。你那三河源头守得好着,休教别人作营盘。”
成吉思再教对脱斡邻弟说:“我唤你做弟的缘故,在前屯必乃察剌孩、领忽,二人原掳将来的奴婢名斡黑答,他的子名速别该,速别该子名阔阔出乞儿撒安,阔阔出乞儿撒安子名也该晃脱合儿,也该晃脱合儿子是你。你如今将谁的百姓要谄佞着与王罕?我的百姓,阿勒坛、忽察儿必不教别人管。你是我祖宗以来的奴婢,我唤你做弟的缘故如此。”
成吉思再对桑昆说:“我与你父是有衣服生的儿子,你是赤裸生的儿子,父亲曾将咱每一般抬举,你生心恐怕我搀在你先,将我疾恶赶了。如今休教父亲心里受艰辛,早晚出入消解愁闷着。若你旧嫉妒的心不除,莫不是你于父亲见存时要做皇帝么道?故教心里受苦。若要差人到我行来时,差两个人来。”成吉思将这话分付了阿儿孩合撒儿、速格该者温,他两个对桑昆说了。桑昆说:“他几曾说是皇帝父亲来?只说好杀人的老子;我行也几曾说是安答来?只说脱黑脱阿师翁。续着羊回羊尾子行,有这言语的计量,我省得了,是厮杀为头的言语。你必勒格别乞、脱朵延两个,将旄纛立起,骟马每放得肥着,无有疑惑。”那里阿儿孩合撒儿自王罕处回来了,速格该者温因他妻子在脱斡邻处,不曾回来。阿儿孩合撒儿将这话对成吉思说了。
成吉思随即起去,至巴勒渚纳海子行住了。那里正遇着豁鲁剌思种的搠干思察罕等,不曾厮杀,便投降了。又有阿三名字的回回,自汪古惕种的阿剌忽失的吉惕忽里处来,有羯羊一千,白驼一个,顺着额古涅河,易换貂鼠、青鼠。来至巴泐渚纳海子饮羊时,遇着成吉思。
成吉思在巴泐渚纳海子住时,有弟合撒儿将他妻子并三子也古、也松格、秃忽撇在王罕处。罄身领几个伴当走出来寻成吉思。至合剌温山,缘岭寻不见,乏了粮食,吃生牛皮筋。行至巴泐渚纳海子,寻见兄成吉思。成吉思喜欢了,商量着,差沼列歹种的人合里兀答儿、兀良合歹种的人察兀儿罕二人做合撒儿的使臣去对王罕说:“我兄弟形影望不着,踏着道路也寻不见,叫他呵他又不听得。夜间看星枕土着睡,我的妻子见在父亲皇帝处有,若差一个可倚仗的人来呵,我往父亲行去。”成吉思又对使臣说:“您去,俺便起身。您回去时,只于客鲁涟河的阿儿合勒苟吉地面行来。”约会着,随即教主儿扯歹、阿儿孩,两个做头哨,去客鲁涟河的阿儿合勒苟吉地面下了。
合里兀答儿、察忽儿罕二人到王罕处,将说去的言说了。王罕正立起金撒帐做筵会,听得合里兀答儿说罢,王罕说:“果那般呵,教合撒儿来。”就差中倚仗的人亦秃儿坚同合里兀答儿等去。将及到原约会处,亦秃儿坚望见下营的形影甚多,便回走了。合里兀答儿快马赶上,不敢拿,前面横当着。察忽儿罕马钝,自后箭射到处,将亦秃儿坚骑的马臀尖射坐了,那里将亦秃儿坚拿住,将至太祖处,送与合撒儿教杀了。
合里兀答儿等对太祖说:“王罕不防,见今起着金撒帐做筵会,俺好日夜兼行去掩袭他。”太祖说:“是。”遂教主儿扯歹、阿儿孩两个做头哨,日夜兼行,到者折额儿温都儿山的折儿合不赤孩地面的口子行,将王罕围了。厮杀了三昼夜,至第三日不能抵当,方才投降。不知王罕父子从何处已走出去了。这厮杀中有合答黑把阿秃儿名字的人。说:“我于正主,不忍教您拿去杀了,所以战了三日,欲教他走得远着。如今教找死呵,便死,恩赐教活呵,出气力者。”太祖说:“不肯弃他主人,教逃命走得远着,独与我厮杀,岂不是丈夫!可以做伴来。”遂不杀,教他领一百人与忽亦勒答儿的妻子永远做奴婢使唤。因当初忽亦勒答儿先说要厮杀的上头,教他子孙常请受孤寡的赏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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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遍将客列亦惕百姓屈下,各各分了。因孙勒都歹种的人塔孩把阿秃儿,太祖处有恩的上头,与了一百只儿斤百姓。再王罕弟札合敢不有二女,长女名亦巴合,太祖自娶了。次女名莎儿合黑塔泥,与了拖雷。为那般,将札合敢不的百姓,不曾教虏了。
太祖再于巴歹乞、失里黑二人行,将王罕的金撒帐,并铺陈金器皿及管器皿的人,尽数与了。又将客列亦惕汪豁真姓的人,就与他两个做宿卫的,教带弓箭,饮酒时又许他喝盏。直至子孙行,教自在快活。厮杀时抢得财物,打猎时得的野兽,都不许人分,尽他要者。太祖又说:“一则是他二人救了我性命,一则是长生天护助的上头,将客列亦惕种人屈下了,得至大位子里坐。久后我的子孙,将这有恩的道理,常常知道者。”于是将客列亦惕诸姓每都分与众伴当。那冬,就在阿不只阿阔迭格儿地面住了。
王罕、桑昆父子二人,罄身走至的的克撒合勒地面,涅坤水处,王罕行得渴了,将入去饮水,被乃蛮哨望的人豁里速别赤拿住,自说:“我是王罕。”哨望的人不信,将他杀了。桑昆此时在外,不曾入去,以此就往川勒地面去了。至川勒,桑昆与伴当阔阔出并其妻一同寻水吃。因见野马被蝇虫咬着,桑昆下马,将马教阔阔出拿了,潜往欲射中间,被阔阔出牵马走了。其妻说:“在前,好衣服、好茶饭曾与你吃穿,如今正主上,如何那般弃了?”就立住不行。阔阔出说:“你不行,莫不要嫁桑昆?”其妻说:“人虽说妇人是狗面皮,你可将这金盂子与他,教寻水吃。”阔阔出,遂将金盂子撇下了,与妻同来太祖处,将弃了桑昆的缘故都说了。太祖说:“这等人如何教他做伴?”遂将他妻赏赐,将阔阔出杀了。
乃蛮皇帝塔阳的母古儿别速说:“王罕是在前的老皇帝,取他头来看,认得果然是呵,祭祀他。”遂差人往豁里速别赤处,割将头来,认得是王罕,于是动着乐器祭祀他。祭时,王罕头笑了,塔阳见笑,以为不祥,就踏践碎了。有可克薛兀撒卜剌名字的人说:“死人的头,您割将来,却踏碎了。如今狗吠的声又不好了。在前,您亦难察必勒格皇帝曾说:‘我老了,这妇人年少,儿子塔阳又柔弱,是我祷神生来的,久后恐将我多百姓守不得。’这般说有来,况而今狗吠有将败的声音。夫人古儿别速行的法度严峻,我塔阳皇帝又柔弱,除飞放打猎之外,别无技能心性。”说了。再后塔阳说:“这东边有些达达,将在前老王罕,教筒箭得走出来,死了。看来他敢要做皇帝么道?天上只有一个日月,地上如何有两个主人?如今咱去将那达达取了。”其母古儿别速说:“那达达百姓歹气息,衣服黑暗,取将来要做甚么?教远有者,若有生得好妇女,将来教洗浴了,挤牛羊乳呵中有。”塔阳说:“那般呵,有甚难,咱去将他每弓箭夺来。”
可克薛兀撒卜剌黑听了塔阳的言语,叹息着说:“你不可说大话,这话你再休说。”塔阳不听,遂差脱儿必塔失做使臣,去对汪古惕种的主阿剌忽失的吉惕忽里说:“这东边有些达达每,你做右手,我自这里起程,可将他弓箭夺了。”阿剌忽失的吉惕忽里回说:“我做不得你右手。”却使人去对太祖说:“乃蛮的塔阳要来夺你弓箭,教我做右手,我不曾肯从。我如今提省你,若不防,恐来夺你弓箭。”此时太祖正在帖篾延客额儿地面围猎,知了这话,就围猎处与众人商量,多说马瘦,如何可好。斡惕赤斤说:“您如何推辞马瘦,我的马却肥。既听了这等说,如何坐得住?”别勒古台又说:“若生时被人将弓箭夺了呵,济甚事?男子死呵,与弓箭一处,岂不好?如今乃蛮恃其国大民众,敢发大言,我可乘此夺他弓箭何难?咱去呵,他多马群,必安然撇下,房屋空了,百姓必皆逃入山林,咱如今便可上马。”
别勒古台说了,成吉思说:“是。”自围猎处回来,从阿卜只合阔帖儿格地面起去,至合勒合河斡儿讷兀地的客勒帖该合答地行下了。将自己军马数了,立千百户牌子头,设六等扯儿必官,都委付了。又设八十个做宿卫的人,七十个做散班。其选护卫时,于千百户并白身人内子弟,有技能身材好者充之。又教阿儿孩合撒儿,选一千勇士管着。如厮杀则教在前,平时则做护卫。斡歌列扯儿必与忽都思合勒潺,将七十个散班一同管了。
成吉思再说:“带弓箭的人并散班、护卫、厨子、把门人等。教日里入班来,至日落时,将管的事物交付与宿卫的,出去宿者。若管马的,守着马。宿卫的,房子周围宿。守门的,轮着门口立。至次日抬汤时,却入来,管自己的事物。每三日一次交换。”那管的千百户扯儿必等,也各委付了。
鼠儿年四月十六日,成吉思祭了旗纛,去征乃蛮,逆着客鲁涟河行了。教者别、忽必来二人做头哨,至撒阿里客额儿地面,遇着乃蛮在康合儿合山头哨望的。往来相逐间,被乃蛮人将这里骑破鞍子白马的人拿了,共说:“原来达达的马瘦。”随后太祖大军,至撒阿里客额儿地面下了。朵歹扯儿必对成吉思说:“咱人少远来,可只于此牧马,多设疑兵,将这撒阿里客额儿地面布满。夜令人各烧火五处,彼人虽多,其主软弱,不曾出外,必是惊疑。如此则我马已饱,然后追彼哨望的,直抵大营,击其不整,必然可胜。”成吉思从其言。乃蛮哨望的果自山头看见,说:“只道达达每少,如何烧的火如星般多?”就将先拿住得人马送去,对塔阳说:“达达军马已塞满了撒阿里客额儿地面了,想是每日增添,只见夜间烧的火一如星般多了。”
哨望的去时,塔阳正在康孩地面的合池儿水边。听了这言语,使人与他子古出鲁克说:“达达每马瘦,烧的火如星般多,其人必众。人曾说达达每刚硬,眼上刺呵不转晴,腮上刺呵不躲避,今若与他连兵,后必难解。见说达达的马瘦,咱教百姓起了,越过金山,整搠军马,诱引着他行。比至金山,他瘦马乏了,我肥马正好,然后复回与他厮杀,可胜么道。”古出鲁克听了这话,说:“那妇人塔阳,又是怕了。达达每多,从何处来?多半与札木合一同在这里有。我父塔阳,于孕妇更衣处,牛犊吃草处,都不曾到。如今怕了。”说这等话,教使臣却说将去。塔阳听得儿子比他做妇人,说:“有力有勇的古出鲁克,厮杀时,休将这等勇来弱了。”其臣豁里速别赤说。“你的父亦难察必勒格在前于同等敌行,男子的脊背,马的后胯,不曾教见。如今你如何又早先怕了?早知你这般呵,你母古儿别速虽是妇人,教管军呵,倒中。可惜可克薛兀撒卜剌黑老了。咱军的法度,好生怠慢,莫不是达达的气运来了。”叹息说罢,于马上打着箭筒另去了。
塔阳听了那话,怒着说:“人死的性命,辛苦的身躯,都一般。您那般说呵,咱迎去与他厮杀。”遂顺塔米儿河,渡斡儿豁水,至纳忽山崖东边,察乞儿马兀惕地面。成吉思哨望的,望见乃蛮军马。成吉思整治军马排阵了,自做头哨,教弟合撒儿主中军,斡赤斤管从马。于是乃蛮军马却退至纳忽山崖前,缘山立住。成吉思哨望的随即将乃蛮哨望的赶至山前。彼时札木合亦在乃蛮处,塔阳问:“那赶来的如狼将群羊,直赶至圈内,是甚么人?”札木合说:“是我帖木真安答用人肉养的四个狗,曾教铁索拴着,那狗是铜额凿齿,锥舌铁心,用刀做马鞭,饮露嘶风,厮杀时吃人肉。如今放了铁索,垂涎着喜欢来也。四狗是者别、忽必来、者勒蔑、速别额台四人。”塔阳说:“似那般呵,离得这下等人远者。”遂退去跨山立了。又问:“那后来的军,如吃乳饱的马驹绕它母喜欢般来的是谁?”札木合说:“他是将有枪刀的男子杀了,剥脱衣服的兀鲁兀惕、忙忽惕二种人。”塔阳说:“既如此,可离得这下等人远者。”又令上山去立了。又问:“随后如贪食的鹰般当先来的是谁?”札木合说:“是我帖木真安答,浑身穿着铁甲,似贪食的鹰般来也。你见么,你曾说若见达达时,如小羔儿,蹄皮也不留。您如今试看。”塔阳但说可惧,又令上山去立了。又问:“随后多军马来的是谁?”札木合说:“是诃额仑母的一个儿子,用人肉养来,身有三度长,吃个三岁头口,披三层铁甲,三个强牛拽着来也。他将带弓箭的人全咽呵,不碍着喉咙;吞一个全人呵,不够点心。怒时,将昂忽阿的箭,隔山射呵,十人二十人穿透。人若与他相斗时,隔着空野,用客亦不儿名的箭射呵,将人连甲穿透。大拽弓射九百步,小拽弓射五百步。生得不似常人,如大蟒一般,名字唤故拙赤合撒儿。”塔阳说:“若那般呵,咱可共占高山上去立了。”又问那后来的是谁,札木合说:“是诃额仑最少的子,名斡赤斤。他性懒,好早眠迟起。多军马中,他也不曾落后了。”于是塔阳遂上山顶立了。
札木合遂离了乃蛮,将对塔阳说的话,教对成吉思说:“塔阳如今听了我说的话,已是惊得昏了,都争上高山顶上去,并无厮杀的气象。我已自离了他,安答,你谨慎者。”那日太祖见日色晚,围着纳忽山宿了。其夜乃蛮欲遁,人马坠于山崖,相压死者甚众,明日拿住塔阳。其子古出鲁克因不在一处,得脱身,领些人每走出。见军追及,就依塔米儿河,要扎营不定,又走了,袭至阿勒台山前。势愈穷促,遂将他百姓尽收捕了。此时与札木合一同有的达达札答阑、合答斤等种,也都来投降了。那里将塔阳母古儿别速来,成吉思说:“你说达达歹气息,你如何却来?”成吉思遂纳了。
那鼠儿年秋,太祖于合剌答勒忽札兀剌地面。与篾儿乞的脱黑脱阿对阵,将他杀退。追至撒阿里客额儿地面,将他百姓虏了,脱黑脱阿同二子忽都赤剌温带几个伴当走了。初,掳篾儿乞时,豁阿思篾儿乞种人答亦儿兀孙将他忽阑名字的女子,献与成吉思。来时,路间被乱兵所阻当,遇着巴阿邻种的官人纳牙。答亦儿兀孙说:“这女子要献于成吉思。”纳牙说:“咱一同将你女子献去,你若先去呵,乱军将你也杀了,女子也乱了。”因留住三日,一同来献与成吉思。成吉思因纳牙留了三日,大怒着说:“仔细问了,号令他。”问间,其女子忽阑说:“纳牙曾说我是皇帝的大官人,咱一同将这女子献去。路间因有乱兵,所以留住。若不遇着纳牙留住呀,如今也不知如何。且不必问他,若皇帝恩赐呵,天命父母生得皮肤全有,问我皮肤便了。”纳牙也说:“我只一心奉事主人,凡外邦得的美女好马,要献与主人,除此之外,别有心呵,便死。”成吉思说:“忽阑的言语是。”就那日将忽阑试验呵,果然不曾被污。因此成吉思甚加宠爱,将纳牙放了说:“此人至诚,以后大勾当里可以委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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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掳篾儿乞百姓时,将脱黑脱阿子忽都的妻与了斡歌台。一半百姓反去,将台合勒山寨把住。成吉思命锁儿罕失剌的子沈白领右手军去攻,自去追袭脱黑脱阿,到金山住过冬。明年春,逾阿来岭去。适乃蛮古出鲁克与脱黑脱阿相合了,于额儿的失不黑都儿麻地面根源行,整治军马。成吉思至其地,与他厮杀。脱黑脱阿中乱箭死了,其尸不能将去,其子只割将他头去。人马败走,渡额儿的失水,溺死者过半,余亦皆散亡。于是乃蛮古出鲁克过委兀、合儿鲁种去,至回回地面垂河行,与合剌乞塔种的人古儿罕相合了。篾儿乞的忽都合勒赤剌温过康里钦察种去了。成吉思也回至老营。此时沈白攻破台合勒寨。将篾儿乞百姓尽行杀掳了。又先投降的篾儿乞在老营内反了,被在营内家人战胜。成吉思说:“教他在一处,他又反。”就教各人尽数分了。
那牛儿年,成吉思造与速别额台一个铁车,教袭脱黑脱阿的子忽都等去。对说:“他与咱厮杀败着,走出去了。如带套杆的野马,中箭的鹿一般。有翅飞上天呵,你做海青拿下来;如鼠钻入地呵,你做铁锹掘出来;如鱼走入海呵,你做网捞出来。”又说:“你越高山,涉大河,可趁军每的马匹未瘦,行粮未尽时,先要爱惜,路间不可轻易围猎。若要围猎做行粮呵,也要斟酌着,马的并闸环不许套上,如此则军每不敢走马。若有违号令者,我认得的,便拿将来。不认得的,就那里典刑了。可谨慎者,若天护助,将脱黑脱阿子每拿住呵,就那里杀了者。”再说:“当初我小时,被三种篾儿乞拿我,将不儿罕山绕了三遭。这般有仇的百姓,如今又发言语去了,我欲教你追到极处,所以造与你铁车,你虽离得我远,如在近一般,行呵,天必护助你。”
乃蛮篾儿乞被成吉思收捕之后,札木合在乃蛮处百姓也被陷了,只有五个伴当,同做劫贼。因上倘鲁山去,杀了一个羊烧吃。吃间,札木合说:“谁的儿子今日将羊杀了烧吃?”说后,五个伴当将他拿了,送与成吉思。札木合令人对成吉思说:“黑老鸦会拿鸭子,奴婢能拿主人,皇帝安答必不差了。”成吉思说:“自的正主敢拿的人,如何留得?将这等人并他子孙尽典刑了着。”于是教当札木合面前杀了。却使人对札木合说:“我先曾教你做一只车辕,你分离去了。如今既又相合,可以做伴,但忘了时共提说,睡着时共唤省。在前你虽另行,却是我有福有吉庆的安答,若真实厮杀时,你却自的心痛有来。我初与王罕厮杀时,你将王罕的言语说与了我,是一次有恩于我;及与乃蛮厮杀,你以言语将乃蛮惊动,又是一次有恩于我。”将这言语对札木合说知道者。
既说罢,札木合说:“咱年少做安答时,不可消化的饮食曾吃,不可忘的言语曾说,因人将咱离间,所以分离了。想起在前说的言语,自羞面,不敢与安答相见。如今安答欲教我做伴当,做伴时不曾做得伴,如今你将众百姓收了,大位子定了,无可做伴。你若不杀我呵,似衣领上虱,底衿内刺一般,反使安答日间心不安,夜间睡不稳。你母聪明,你又俊杰,弟每有技能,伴当每豪杰,又有七十三匹骟马。我自小亡了父母,又无兄弟,妻好说长话,伴当不中倚仗,为这般,所以有天命的安答胜了。如今恩赐教快死呵,安答得心安;倘又教不出血死呵,我死后,于你子孙行,永远护助也者。”成吉思听了这话,说:“札木合安答虽是另行,不曾有真实害咱的言语,是可以学的人。他不肯活,待教他死,占卜呵又不入。他又是大名头的人,无缘故,不可将他害了。有个缘故,你对他说,在前搠只、答儿马剌台察儿两个的马群相抢劫的上头,你特地谋反,于巴勒渚纳地面厮杀,赶入我者剌捏地面的狭处,教我好生恐惧。如今教你做伴,你又不肯,虽欲爱惜你性命,也不能得了。依着你言语,不出血教死者。”令札木合就那里不出血死了,仍以礼厚葬了。
成吉思既将众部落收捕了,至是虎儿年,于斡难河源头,建九脚白旄纛做皇帝。封功臣木合黎为国王,命者别追袭古出鲁克整治达达百姓,除驸马外,复授同开国有功者九十五人为千户。
成吉思说:“这驸马并九十五千户,已委付了,其中又有功大的官人,我再赏赐他。”命失吉忽秃忽唤孛斡儿出、木合黎等去。失吉忽秃忽说:“孛斡儿出、木合黎等,功多如谁,又要赏他?我自孩提到你家内,直至长成,不曾离了。我功少如谁,如今用甚么赏赐我?”成吉思说:“你曾做我第六的弟,依我诸弟一般分分子,九次犯罪不要罚。如今初定了普百姓,你与我做耳目。但凡你的言语,任谁不许违了。如有盗贼诈伪的事,你惩戒着,可杀的杀,可罚的罚。百姓每分家财的事,你科断者,凡断了的事,写在清册上,已后不许诸人更改。”失吉忽秃忽说:“我是最小的弟,如何敢与众兄弟一般分分子?若恩赐呵,于土城内住的百姓与我。”成吉思说:“从你自斟酌着要。”失吉忽秃忽既受了恩赐,却唤孛斡儿出、木合黎、蒙力克等,教入来受赏赐。
成吉思对蒙力克说:“你自我幼时作伴到今,护助处甚多,无如王罕父子赚我去时,若不是你止当呵,几乎陷入深水大火去了。我如今想着那恩,使我子孙也如何忘得。今后坐时,你当在角上坐,或一年,或一月,议论了赏赐你,直至你子孙不绝了。”
成吉思再对孛斡儿出说:“我小时有惨白色的骟马八匹,被贼劫去。我袭着宿了三夜,与你相遇,你便与我作伴,一同袭去。又过了三宿,将我马夺回来。你父纳忽伯颜有家财,只你一子,为甚肯教与我作伴?盖因你有义气,在后我又唤你作伴,你不曾违了。我被三种篾儿乞逐入不儿罕山时,你又与我一同甘苦。我与塔塔儿于答阑捏木儿格思地面相抗着宿时,正遇着霖雨,你欲我歇息,披着毡衫,立在我上,不教雨漏,直至天明,脚只却换了一次。这是你豪杰的效验。其余的事业,不可尽说。你又与木合黎将合行的事,助我教行;不可行的事,谏我教止,所以得到这大位子里。如今你的坐次,坐在众人之上,九次犯罪休罚,这西边直至金山,你做万户管者。”
成吉思再对木合黎说:“咱在豁儿豁纳主不儿地面,忽秃剌皇帝欢跃的松树下住时,天告你的言语明白上头,我自那里想着你父古温豁阿。对你言语,曾说了来,为那般,如今教你做国王。坐次在众人之上,东边至合剌温山。你就做左手万户,直至你子孙相传管者。”
成吉思再对豁儿赤说:“我年小时,你曾说先兆的言语。与我辛苦作伴,那时你曾说:‘我先兆的言语若应呵,与我三十个妻。’今已应了,这投降的百姓内,好妇人女子,从你拣三十个。再将三千巴阿里种,又添塔该、阿失黑二人管的阿答儿乞种等百姓,凑成一万,你做万户管者。顺额儿的失河水林木内百姓地面,从你自在下营,就镇守者。凡那里百姓事务,皆禀命于你,违了的就处治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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成吉思再对主儿扯歹说:“你紧要的恩,在合剌合勒只额列惕地面,与王罕厮杀时。正愁间,虽是忽亦勒答儿先说要厮杀,然成就事业,其实在你。将他只儿斤等紧要的军马杀退,直冲至中军天门与门户,将桑昆的腮射中了,此时若射不中桑昆,也不知如何,那是你紧要的大功。随后顺合勒合河起时,我望你如高山遮护一般。及至往巴勒渚纳海子处征王罕时,你做头哨,因天护助,将客列赤惕紧要的国平了。所以乃蛮篾儿乞种不能与咱对阵,溃散了。初,乃蛮篾儿乞溃散时,札合敢不献了两个女子,将他百姓全了,后又反去你用计策将他拿住,方掳了他百姓,这是第二次功。”遂将夫人亦巴合赐与主儿扯歹。成吉思对亦巴合说:“我不是嫌你无性行,无颜色,亦不曾说你身体不洁,教在夫人次序内列着。如今为主儿扯歹征战时,舍性命,将离了的百姓能收集,有功上头,将你赐与他。久后我位子里坐的子孙,想着这有功的道理,直至子子孙孙。亦巴合位子里,休教断绝了么道。”再对亦巴合说:“你父札合敢不,当初教厨子阿失黑帖木儿等,引二百人与你做从嫁有来,你如今去时,留阿失黑帖木儿等一百人做遗念。”又对主儿扯歹说:“有四千兀鲁兀种的百姓你管者。”
成吉思再对忽必来说:“你将刚硬不服的人服了,你与者勒蔑、者别、速别额台四个,如猛狗一般,凡教去处,将坚石撞碎,崖子冲破,深水横断,所以厮杀时教您四人做先锋,教孛斡儿出、木合黎、孛罗兀勒、赤老温四杰随从我。教主儿扯歹、亦勒答儿在我前立,教我心安有来。如今但凡军马事务,忽必来你为长者,再说别都温性拗的上头,你怪他,不曾教做千户,与尔正好一同做千户,商量着行,看他久后如何。”
成吉思再对孛斡儿出、木合黎等说:“这忽难夜间做雄狼,日里做黑老鸦,依着我行,不曾肯随歹人。您凡事可与这忽难、阔阔搠思二人商量着行。我子拙赤最长,教忽难领着格你格思,就于拙赤下做万户者。”又说:“忽难、阔阔搠思、迭该、兀孙额不干四人,但曾闻见的事,不曾隐讳,便来对我说了。”
成吉思再对者勒蔑说:“你父札儿赤兀歹老人,背着风匣,自不峏罕山来,于斡难河迭里温孛勒答地面生我时,与了一个貂鼠儿,此时者勒蔑在襁褓内,自那里许做了贴己奴婢,一同生长,做伴到今,多有功劳,是我有福庆的伴当,九次犯罪休罚者。”
成吉思再对脱仑说:“你父子为甚得各管千户,因你助你父亲收集百姓上头,所以与你扯儿必名分。如今将你自收集的百姓做千户,与脱鲁罕商议着行。”
成吉思再对蒙格秃乞颜的子汪古儿厨子说:“在前你与这脱忽剌兀惕三姓,塔儿忽惕五姓,敝失乞惕巴牙兀的两种,与我作一个圈子,昏雾中不曾迷了,乱离中不曾离了,寒湿处曾共受来。如今你要甚么赏赐?”汪古儿说:“赏赐教拣呵,巴牙兀惕姓的兄弟每,都散在各部落里有,我欲要收集者。”成吉思应许了,说:“你收集了,做千户管者。”又说:“汪古儿、孛罗兀惕你二人,分左右散茶饭均匀,教我心安。如今你二人骑马着,于多人处散茶饭者。坐时,你二人于大酒局分左右,与脱仑等俱向北坐着,就料理茶饭。”
成吉思再对孛罗兀勒说:“我母亲将你并失吉忽秃忽、古出、阔阔出四个,于营盘内拾得做儿子,养育提携着,教你成人,欲要与俺儿子每作伴。我母亲养你每的恩,您曾报了多少来?孛罗兀勒与我做伴,凡紧急的征战处,虽有雨的夜里,与敌人抗拒时,不曾教缺了汤饭,使我空宿了。又族灭了塔塔儿时,有合儿吉勒失剌逃出,无吃的,却回来母亲的家内,他说是寻衣食的。母亲说:‘既是寻衣食的时,那里坐。’就于西边门后坐间,有拖雷方五岁,入门来,却出去,被合儿吉勒肘下挟出,用手抽刀。母亲叫着说:‘坏了儿子。’时孛罗兀勒妻阿勒塔泥正在东边坐着,随即走出,将那人头发拿住,又将那抽刀手扯住,连刀落了。此时房北边有者歹、者勒蔑二人杀牛,听得阿勒塔泥叫,二人将刀斧就那里将那人杀了。后阿勒塔泥、者歹、者勒蔑三个争头功,者歹、者勒蔑说:‘若不是俺来得疾,你一个妇人,怎奈他何?拖雷已被他害了。’阿勒塔泥说:‘你每不听得我声音呵,你每如何来?又不是我拿着他头发,扯落他刀子时,比及你来呵,拖雷已被他害了。’这般论来,阿勒塔泥得了头功。”又说:“于合勒合勒只惕地面与王罕厮杀时,斡歌歹项上中箭,孛罗兀勒将塞了的血咂去,救了斡歌歹性命。他能还报我母亲养育恩,将我二子性命救了,凡百艰难处,也不曾怠慢,今后九次犯罪休要罚者。”
成吉思再说:“女子每行赏赐咱。”
成吉思再对兀孙老人说:“兀孙、忽难、阔阔搠思、迭该这四个人,但听见得心内想起的事,不曾隐讳,都对我说。如今达达体例里,以别乞官为重。兀孙你是巴阿邻为长的子孙,你可做别乞。做别乞时,骑白马,着白衣,坐在众人上面,拣选个好年月,议论了,教敬重者。”
成吉思再说:“忽亦勒答儿安达,在前厮杀时,先开口要厮杀,有功的上头,教他子孙受孤独的赏赐者。”
成吉思再对察罕豁阿的子,纳邻定斡邻说:“你父,我跟前谨慎,于答阑巴勒主惕地面里厮杀,被札木合废了。如今你请受孤独的赏赐者。”脱斡邻说:“我的兄弟捏古思散在各部落内,我欲收集咱。”成吉思许他收集,教他子孙世袭管者。
太祖又对锁儿罕失剌说:“我小时被泰亦赤兀种的塔儿忽台乞邻勒秃黑兄弟每拿我时,你父子每藏着我,教合答安女子奉侍我,放出我来。您那恩,我心中日夜长想着有来。您却自泰亦赤兀处来得迟了,如今方赏赐您,您要甚么赏赐?”锁儿罕失剌父子说:“俺欲要篾儿乞的薛凉格地面自在下营。再要如何赏赐呵,皇帝理会者。”成吉思说:“依着你,那地面内自在下营。再教你子孙行,许他带弓箭喝盏,九次犯罪休罚者。”又对其子赤老温、沈伯说:“在前你二人说来的言语,如何忘得?你二人心里想起有缺少的,自来索者。”又说:“锁儿罕失剌、巴歹乞失里黑,教你每自在。出征去处得的财物,围猎时得的野兽,都自要者。锁儿罕失剌是在前泰亦赤兀种的脱迭干家人,巴歹乞失里黑是也格扯连放马的,如今教倚仗着我快活者。”
成吉思再对纳牙说:“当初你父子每将塔儿忽台乞里勒秃黑拿来时,你说自己的主人,如何弃舍着拿去,就那里放了,来归顺我。为那般,我曾说这人省得大道理,久后一件事里委付。如今孛斡儿出做了右手万户,木合黎国王做了左手万户,你做中军万户者。”
再对者别、速别额台两个说:“您自收集的百姓,管着做千户者。”
再教牧羊的迭该将无户籍的百姓,收集着做千户者。
再分管百姓时,木匠古出古儿,管的百姓少了,就于各官下百姓内,抽分着,教他与札答剌种的木勒合勒忽一同做千户管者。
当初共立国的人,合做万户、千户、百户的,都委付赏赐了。成吉思说:“在前我只有八十人做宿卫,七十人做护卫散班,如今天命众百姓俱属我管,我的护卫散班等于各万户、千户、百户内,选一万人做者。拣选时,于各官并白身人儿子内,选拣有技能身材壮的,教我跟前行。若是千户的子,每人带弟一人,带伴当十人;百户的子,每人带弟一人,伴当五人;牌子并白身人子,每人带弟一人,伴当三人。其千户的子,伴当十人,所用马匹,于本千百户内科敛,整治与他。与时,除父分与的家财并自置财物人口外,照依原定例与者。其百户子伴当五人,牌子白身人子伴当三人,所用马匹,只依前例与他。若千百户牌子多人有违者,加以罪责。若宿卫时躲避不来者,别选人补充,将那人发去远处。若有人愿要充做,诸人休阻挡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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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是各千百户,依着成吉思言语,拣选将来。将在前宿卫的八十人,添至八百人。成吉思教添至一千,命也客捏兀邻做为头千户者。在前带弓箭的四百人,原教者勒蔑也孙帖额与不吉歹一同管了。散班与带弓箭的,入直时分作四班。一班教也孙帖额为长,一班教不吉歹为长,一班教火儿忽答为长,一班教剌卜剌哈为长。如今添作一千,教也孙帖额为长者。
在前孛斡儿出亲人斡哥列扯儿必,原管护卫散班添至一千,还教他管者。一千教木合里亲人不合管者,一千教亦鲁该亲人阿勒亦歹管者,一千教朵歹扯儿必管者,一千教朵豁勒忽管者,一千教主儿扯歹亲人察乃管者,一千教阿勒赤的亲人阿忽台管者,一千选拣的勇士教阿儿孩合撒儿管者。平时只做散班,出征时教前面做勇士者。各千户内选拣得宿卫的八千,同带弓箭的二千,通计护卫的一万。成吉思说:“这些做我护卫的人,以后教做大中军者。”
成吉思再说:“护卫的分做四班,一班教不合管者,一班教阿勒赤歹管者,一班教朵歹扯儿必管者,一班教朵豁勒忽管者。”四个为长的委付了,将轮班次序宣布着说:“入班时,为长的官人领着扈卫的散班宿,三夜一次交替。若有合入班的人,不入者笞三下;第二次又不入者,笞七下;第三次无事故又不入者,笞三十七下,流远方去者。掌护卫的官人,凡换班时,将这言语省会一遍。若不省会,则掌管的有罪;既省会了,有违了号令的,依前例要罪者。掌管护卫的官人,不得我言语,休将所管的人擅自罚者。凡有罪的,必奏闻了,将该斩的斩,该打的打,不依我言语,将所管的人用条子打的依旧教条子打他,用拳打的依旧用拳打他。”
成吉思再说:“我的护卫散班,在在外千户的上;护卫散班的家人,在在外百户牌子的上。若在外千户与护卫散班,做同等相争斗呵,将在外的千户要罪过者。”
成吉思再对轮班的官人说:“带弓箭的散班及厨子人等,入班时白日里各管自的职事,日落时带弓箭的将弓箭,厨子将器皿,各分付与宿卫的人,出去外面宿,次日抬汤后都入来,依旧各管自的职事。日晚后绕宫前后往来行的人,宿卫的拿住,次日问者。宿卫的交替时分,付与符验教入者。宿卫的夜间绕着宫,把门宿者。若夜里有人入呵,将他头打破,肩甲斫断者。若有急事来说,先见宿卫,一同来帐房后说者。宿卫上面两间不许人行坐,宿卫数日,不许人问,违者将鞍马衣服夺与者。在先有可倚仗的人额勒只吉歹,曾在宿卫上行,被宿卫的拿了有来。”
成吉思说:“你宿卫的于大雨雪的夜里或晴明的夜里,或敌人纷扰厮杀的夜里,在我帐房周围宿卫,使我身心皆安。凡有紧急事,不曾怠慢,以此我得到大位里坐了。如今将我这吉祥至诚的宿卫,教呼作老宿卫的者;斡哥列扯儿必入班的七十个散班,教呼作大散班者;阿儿孩的勇士每教呼作老勇士者,也孙帖额等带弓箭的教呼作大带弓箭的者。
“九十五千户内,选拣的人做我贴身的亲护卫,久后我子孙将这护卫的想着,如我遗念一般,好生抬举,休教怀怨福神般看着。”
成吉思再说:“内里的扯儿必官并放头口的,宿卫的知料者;内里的房子、车辆、旄纛、生熟饮食、器皿等物。宿卫的提调者。若有缺少,只问他要,凡给散衣食,不得宿卫的言语,休给散者。若给散时,必自他始。凡内里有人出入,宿卫的整治者。把门的贴门立者。门内二人管酒局者。管营盘的于宿卫人的选充者。围猎时共围猎车前留一半者。”
成吉思再说:“我不出征,宿卫的亦不许出征,若有违者,起军的头目有罪。宿卫的不着他出征,只因他常护卫我,围猎时跟随我,平日又管收拾车辆等事,如此不容易,所以怕重复了他,不许他出征。”
太祖再说:“宿卫的内,教人与失吉忽秃忽一同断事者。凡衣甲、弓箭、器械等收拾给散者。官骟马内教收拾驮网索者。宿卫的同扯儿宾给散段匹者。凡下营时,教带弓箭的散班与也孙帖额带弓箭的,于帐殿右边行。不合等散班于帐殿左边行。阿儿孩的勇士于帐殿前面行。宿卫的管帐房车辆,于帐殿跟前左右行。众护卫散班并内里家人等,朵歹扯儿必管着,常在帐殿跟前行者。”
太祖命忽必来征合儿鲁兀惕种,其主阿儿思兰即投降了。来拜见太祖,太祖以女子赐他。
太祖又命速别额台追脱黑脱阿子忽秃、赤老温等,追至垂河,将忽秃等穷绝了回来。
初命者别追古出鲁克,追至撒里黑地面,将古出鲁克穷绝了回来。
委吾种的主亦都兀惕,差使臣阿惕乞剌黑等,来成吉思处说:“俺听得皇帝的声名,如云净见日,冰消见水一般,好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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兔儿年,成吉思命拙赤领右手军去征林木中百姓。令不合引路。斡亦剌种的忽都合别乞比万斡亦剌种先来归附,就引拙赤去征万斡亦剌,入至失黑失惕地面,斡亦剌、秃巴思诸种都投降了。至万乞儿吉思种处,其官人也迪亦纳勒等也归附了。将白海青、白骟马、黑貂鼠来拜见拙赤。自失必儿等种以南,林木中百姓,拙赤都收捕了。遂领着乞儿吉思万户千户,并林木中百姓的官人,将着海青、骟马、貂鼠等物,回来拜见成吉思。成吉思以斡亦剌种的忽秃阿别乞先来归附,将扯扯亦坚名的女子与了他的子亦纳勒亦,将拙赤的女豁雷罕与了亦纳勒赤的兄,将阿剌合名的女子与了汪古种。却对拙赤说:“我儿子中你最长,今日初出征去,不曾教人马生受,将他林木中百姓都归附了,我赏与你百姓。”
再命孛罗忽勒征豁里秃马惕种,其官人歹都秃勒已死,其妻孛脱灰塔儿浑管着百姓。孛罗忽勒到时,令三人于大军前行,至日晚入深林径路间,不觉他哨望的人自后至,将路截了,杀了孛罗忽勒。太祖闻知大怒,欲亲征,孛斡儿出、木合里谏止。别命朵儿伯朵黑申再去征。朵儿伯朵黑申严整军马,于先行的把截处虚张声势,却从忽剌安不合兽行的小径行去。又恐军人畏惧不行,令人各背条子十根,若不行的,用此惩戒。每人又各将带锛斧锯凿等器,将当路树木除去。行至山顶,下视秃马惕地面百姓,如天窗上看下面一般。大军直进,彼中不想卒到,就筵席间掳了。
在先豁儿赤官人、忽都合别乞二人,被秃马惕拿住,在孛脱灰塔儿浑处。其二人被拿的缘故,因太祖许豁儿赤娶三十妻。豁儿赤知秃马惕女子生得美,要娶三十个,致那百姓反了,将他拿住。太祖得知,因忽都合别乞知林木中百姓动静,所以使他去。也被他拿了。既收捕了秃马惕后,赏与了孛罗兀勒一百秃马惕的百姓。与了豁儿赤三十个秃马惕的女子;忽都合别乞处与了孛脱灰答儿浑。
太祖将百姓分与了母亲及弟与诸子,说:“共立国的是母亲,儿子中最长是拙赤,诸弟中最小是斡惕赤斤。”母亲并斡惕赤斤处共与了一万百姓,母亲嫌少,不曾做声。儿子拙赤处与了九千,察阿歹处与了八千,斡歌歹处与了五千。拖雷处与了五千,弟合撒儿处与了四千,阿勒赤歹处与了二千,别勒古台处与了一千五百。有叔父答阿儿台,因先曾从王罕,太祖欲要废他。
太祖于诃额仑母亲并斡惕赤斤处与了一万百姓,委付了吉出等四个官人。拙赤处委付了忽难等三个官人。察阿歹处委付了合剌察儿等三个官人。又说察阿歹性刚,子细教阔客搠思早晚跟前说话者。斡歌歹处委付了亦鲁等二人。拖雷处委付了哲歹等二人。合撒儿处委付了者卜客。阿勒赤歹处委付了察兀儿孩。
晃豁塔歹种的蒙力克有七子,第四子名阔阔出,为巫,唤做帖卜腾格理。其兄弟七人比恶,将太祖弟合撒儿打了,来见太祖。太祖正因他事怒间,说:“你平日说人不能敌,如何却被他打?”于是合撒儿垂泪起去,三日不见太祖。帖卜腾格理来说:“长生天的圣旨神来告说,一次教帖木真管百姓,一次教合撒儿管百姓。若不将合撒儿去了,事未可知。”太祖听了这话,那夜就去拿合撒儿。有古出等将这缘故对太祖母亲诃额仑说。诃额仑用白驼驾车,连夜起行,日出时到合撒儿处。正见太祖将合撒儿衣袖拴住,去了冠带,问的中间,见母亲到,好生惊恐。母亲怒下车,将合撒儿解了,与了冠带,盛怒盘坐,出两乳置膝上,问道:“您见了么?这是你吃的乳。合撒儿何罪?你自将骨肉残毁。初你小时,曾吃了我这一个乳,合赤温、斡惕赤斤两个吃不了这一个乳,惟合撒儿将我这二乳都吃了,使我胸中宽快。为那般,所以帖木真心有技能,合撒儿有气力,能射。但凡百姓叛的,用弓箭收捕了。如今敌人已尽绝,不用他了。”太祖见母亲怒息了,却说:“怕也怕了,羞也羞了。”说罢,遂退。后太祖不教母亲知,将合撒儿百姓夺去,止与了一千四百。后诃额仑得知,心内忧闷,所以早老了。合撒儿处初委付的者卜客,走入巴儿忽真地面去了。
在后有九等言语的人,都聚在帖卜腾格理处,多如太祖处聚的人。有斡惕赤斤的百姓也去投了。斡惕赤斤使莎豁儿去取,被帖卜腾格理打了,鞴着马鞍在他身上回来。次日,斡惕赤斤自去,其兄弟七人围着说:“你如何敢差人来取百姓?”欲要捶打,斡惕赤斤恐惧说:“我不当差人。”他说:“你既不是,当伏罪。”令于后面跪了。斡惕赤斤于次日清早太祖未起时,入去跪着,说这缘故,说罢哭了。太祖未言中间,孛儿帖兀真夫人欠伸,用被遮了胸,垂泪着说:“他是如何的,晃豁坛在前将合撒儿打了,如今又要斡惕赤斤跪,是何道理?你今见在,他尚将你桧柏般长成的弟每残害,久后你老了,如乱麻群鸟般的百姓,如何肯服你小的歹的儿子每管。”说罢哭了。太祖对斡惕赤斤说:“帖卜腾格理如今来时,由你。”于是斡惕赤斤起身去,准备了三个力士。少顷,蒙力克领着七子来,帖卜腾格理至酒局西边,才坐,斡惕赤斤将他衣领揪住,说:“你昨日教我伏罪,我如今与你比试。”斡惕赤斤揪向外去。中间,帖卜腾格理帽落于火盆边,其父拾起嗅了,置于怀中。太祖说:“你出去斗气力。”揪着出时,门限外原准备的三个力士迎着拿了,将他脊骨折断,弃于左边车梢头。斡惕赤斤却入去说:“帖卜腾格理昨日要我伏罪,今日才与他比试,却卧着了,推辞不肯起,元来也是平等的伴当。”其父蒙力克觉了,垂泪说:“我自皇帝未起创之先,做伴当到今日。”才说中间,六子便塞着门围着火盆立,捋起衣袖。太祖惊起,说:“教躲了,我出去。”说罢出立。带弓箭的散班围着立了。太祖见帖卜腾格理已死,使人用帐房遮了死尸,便起营去了。
帖卜腾格理死尸遮的帐房门与天窗初皆厌盖了,令人看守。至第三日将晓,天窗开着,死尸自出去了,审视果然,太祖说:“帖卜腾格理将我弟每打了,又无故谗谮的上头,天不受他,连他身命都将去了。”遂怪责蒙力克道:“自的子不能教训,要与我齐等,所以将他送了。我若早知您这等德性,只好教你与札木合、阿勒坛、忽察儿每一例废了来。”又说:“若早间说的话,晚夕改了,晚间说的话,早晨改了,莫不被人言说呵羞耻。因在先说定免你死有来,罢。”怒遂息了。自帖卜腾格理死后,蒙力克父子每的气势遂消减了。
元朝秘史卷十三
在后羊儿年,成吉思征金国,先取了抚州,经过野狐岭,又取了宣德府。使者别、古亦古捏克二人做头哨,至居庸关。见守御的坚固,者别说可诱战,于是把军马佯回了。金家见了,果然尽出军马追袭,至宣德府山觜上,者别却翻回冲着,将金国陆续来的军马杀败。成吉思中军随后到来,将金国的契丹、女真等紧要军马都胜了。比至居庸,杀了的人如烂木般堆着。者别将居庸关取了。成吉思入关,至龙虎台下了营,遣军马攻取北平等郡,教者别攻取东昌,不克。回了六宿,却翻回去,每人牵从马一匹,昼夜兼行,使金人不意中间,将东昌取了。
者别取了东昌回来,与成吉思相合。初,北平被攻时,金王京丞相对金主说:“天地气运,大位子交代的时节敢到了,达达每好强盛,将咱勇猛的军马杀绝,可倚仗的居庸关取了,若再与他厮杀不胜呵,只恐军马就溃散了。莫若且归附了达达皇帝,教他退军。若退了军时,咱那时再做商量也者。又听得说达达军马不宜水土,见生瘟病,如今达达皇帝跟前,与他女子、金银、段匹,试看从也不从。”金主说:“王京说得是。”遂归附了成吉思,将公主及金银、段匹等物教王京送与了成吉思。遂将攻城军马退了,王京亲送至莫州抚州山觜行辞回了。军人将金银等物,用熟绢拴定,尽力驮去了。
成吉思自那里征合申种,其主不儿罕降,将女子名察合的献与成吉思,说:“俺听得皇帝的声名,曾怕有来。如今俺与你做右手出气力,俺本是城郭内住的百姓,若有紧急征进,卒急不能到,蒙恩赐时,将俺地面所产骆驼、毛段子、鹰鹞,常进贡皇帝。”说罢,遂将本国驼只科敛,直至赶逐不动,送将来了。
成吉思那一次征进,金主归附了,多得了段匹;合申主归附了,多得了骆驼。回至撒阿里客额儿地面下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