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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部分(2 / 2)

何戎却笑:“方才将军还记挂那局棋,如今子舒来了,也无事,不如把棋下完罢。”

“什么棋?”

何戎从书房一角把棋盘端来,只扫一眼,许璟就知道那是秋游时和赵昶没下完的那局,他伸手再要拂,赵昶挡开:“何必。”

许璟强自笑了:“也是,都记住了。那就下罢。”

再次落座。

看他们落了几子,何戎便知这局棋一时半刻不得完,找了个借口先出去上药了。书房内再度剩下两个人,气氛较之先前多少显得僵固。

下到一半,许璟忽说:“重来罢,方才你我心浮气躁,一步比一步昏。”

“好。”

就又再下。

许璟淡然道:“今日接到郑迁的上奏,最晚,下个月也要到了。”

“他既然下定决心要来,迟到不如早到。大司马府的幕僚已选得差不多,加上他带来的心腹,应该绰绰有余才是。”

“那就恭喜大人,宿愿得成。”

这声猛地听上去有些诡异,使得赵昶刻意望了眼许璟,再低下眼后,赵昶敲着手上的棋子,长时间的沉默后,声音听上去不免干涩:“太尉,御史大夫,或是九卿,你觉得哪一个好?”

棋盘另一边的许璟听到这句看似没来头的话后眼皮一跳,立即接过话去:“这是买官,还是卖?”

赵昶只管盯住棋局,他拿起一枚棋子在眼前端详片刻,又换了一枚,冷酷的笑顺着嘴角的纹路缓慢地绽放:“你我既非商贾,何来买卖。”

一局残棋,终于还是未能下完。

入夜后许璟告辞,赵昶不留他,不管他人劝说,亲自送他出府。临走前许璟没有拂棋盘,赵昶还是说,“改日再下。”

……

李云萝走进书房之前不曾想到许璟竟然在长榻上睡了——许璟回来时精神不错,直奔书房前还专门交待今夜会在书房熬夜。但李云萝进去取书时,看见的却是毡子半挂着,许璟的腿和肩都露在外面,但因为睡熟,还未觉察到寒意。

她静静看着的时候想起,自己也已许久没见过他的睡容了。

于是她就多看了一会儿,才走上前去拾起毡毯,先盖住脚,再掖住肩。他前几夜睡得不好,昨夜当值时估计又是终夜不曾合眼,一番动作下来,居然没吵醒许璟,还是睡着,面容一味地安详,甚至带着几分李云萝从未见过的孩子气。

收拾好一切她悄悄离去,正在这时,横处伸出手来就势扯住她一只手,力气极大,几乎是不容抗拒的坚决,手心也暖,牵扯着她的手送到心口。

不由诧异地回头。

原来只得三分醒,却感觉到温暖,下意识地伸出手来。她看着他惺忪睡眼,一时半刻竟也失神,愣愣忘记甩开,待他目光一点点由迷茫转为清醒,手还是不放,甚至对她微微一笑,又握住半刻,轻轻放开:“有劳你了。”

李云萝就笑了:“看来有佳梦来伴啊。”

许璟却一语不发,翻身向另一侧去了。

56

二月的第一天,鸿恩殿上,赵昶才算是第一次正视郑迁。

枯瘦的中年男子,并不起眼,回答天子询问时恭谦有加,目光偶尔与殿内其他人撞上,也还是露出温和的笑意,丝毫看不出身为安州牧多年又即将高迁大司马的威严和锐气。

刘邵的事刚刚过去,天子显然不愿多提年前的那场征伐,在温暖如春的鸿恩殿里,其乐融融的气氛之下,似乎也只适合说些闲事。

时近正午,几个人才从鸿恩殿出来。在宫门处各自拜别,郑迁对赵昶拱手而笑:“久闻赵大将军威名,今日得识,实是郑某之荣。”

几步外的胡愈绷着脸盯着赵昶与郑迁,赵昶由是笑着回礼:“当年军中匆匆一会,不曾与大人作一语客套,如今你我同朝为官,日后还请大人见教。”

郑迁客套谦让几句,转向另一旁的许璟:“许令君,久仰了。”

许璟回拜:“下官不敢当如此礼。”

郑迁作势虚扶,道:“我举家赴雍京,在此处一无故旧,又少亲朋,常言‘千里之外,同乡胜近亲’,恰巧内子也是扶央人,日后还请许令君多加提点。”

“言重了。”许璟轻轻摇头,“大人一家也已到了?”

“在城外略作休整,稍后搬入新宅。”

许璟又点头,没再客套下去,与面前三人一一道别,由另一条路先回尚书台。赵昶看着许璟越走越远,对郑迁说:“我也先行一步。三日后朝议,为阁下进官,到时再会罢。”

三公既定,接下来数月内朝外朝平静无澜,公府间在有条不紊中各司其职又应酬往来不断,雍京随之一派呈现安定和乐的气象。

于是当年五月,腾州现俊乌,腾州牧命人火速送抵雍京,几乎在同时,章州境内矞云三日不散的吉报也传到了京城。

天降祥瑞,一扫年前日食的阴霾,天子大悦,祭太庙,罢三公,复丞相太尉御史大夫称谓。司徒胡愈以年迈告休,司空赵昶拜相。

……

“罢丞相而改三公,罢三公复丞相,如此兴师动众地一翻一覆,无非是成就一人。”

“他翻手为云覆手雨,怎会在乎朝令夕改劳师动众。以他人血汗成一己之功,不素是丞相大人所长么?”

一声轻笑响过,又一人插话:“‘矞云现于天际,历三日不散’,陛下居然信了。若兰台来报星入月中,陛下也信么?”

“慎言,慎言。”听到后来另一人作势示意噤声,“被人听去,定判你大不敬之罪。”

“谁来听,又谁去说?此番议论现今恐怕除了丞相府,于他处想不听也难。他莫非想定百官大不敬?”先前说话之人不以为然,冷笑着又补上,“我忘了,尚书台或许也是无人去说的。”

闻言室内几人统统笑了,低沉笑声在不大的室内嗡嗡回响。方才说“慎言”之人笑罢皱起眉:“祥瑞之事,也不可不信。前几日我随太尉入宫面圣,正好看见那只俊乌,确实是……”

话未说完就被打断:“什么俊乌,三足雀儿罢了。”

“此言谬矣。”

“嗯?”

“不是雀儿,是乌鸦。难为赵昶,千方百计寻只乌鸦,三足不说,总要挑只神采不弱的。也不知腾州为了这只乌鸦,多少鸟雀枉死。”

“人死他且不顾,何况鸟雀。”

忽一人叹气:“大人千里迢迢进京,竟只是被他拉来凑个人数……”

“大人不是说了么,眼下之计,唯一字,等。”

“既来之,则安之。”

郑迁幕僚密谈中倒有一言不假,赵昶拜相后,内外朝各种议论不断,无论何处,只要略得闲暇,三五人坐在一起,话不出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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