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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部分(2 / 2)

这句说得赵昶诧异,否定后追问:“何时见到的?”

“就在大人与令夫人送云萝出府之前。”提及李云萝的名字,许璟迟疑片刻,还是直称其名。

想到昨日,赵昶颇不自然地别开脸,也有片刻迟疑,闷闷道:“他昨日就到了?”

“若我未看错,是他无疑。”

“早到了一日……”

得知这点后赵昶虽意外,但也没往深处想,许璟一提昨日,赵昶立刻觉得宿醉开始发作,本还觉得书香墨香馨宁的室内,顿时让他如坐针毡,一刻也不想留了,随口祭出个借口道别。

许璟自有公务,并无意挽留,送到门口就折回来埋首案牍之间;而赵昶直到禁省之外,才停下脚步遥遥回望掩在九重宫阙中的尚书台,往回折了两步又猛地顿住,面上似苦笑非苦笑,还是转身出了禁省。他上午来,近正午去,夏日烈阳当空曝晒,空旷的地面上,影子浓浓凝作一团。

安阳公主大婚一切事宜,在刘松到达雍京之前就已准备妥当,新成的府邸中奴婢用具一应俱全,原商议是六月廿九公主出阁,可临到大婚皇后忽然说起,六月是一年之半,六月成婚,恐有夫妻不得白头的征兆。天子素与安阳公主亲近,又是从皇后口中得到这样的说法,就把婚期推到九月。

嘉德七年九月初一,安阳公主尚左将军刘松。同日,上书愈十次的刘邵终于在都殷听到发兵的消息,三千人马从顺州出发,若一路顺利,年内可达。

顺州兵至,腾州兵始发,士卒亦多羸弱。邵上书质昶,则以防务推之。时邵与彭州牧季玄、安州牧郑迁谋,数计不得,勃然与左右曰:“竖子当死数矣,我独救之,未料今日竟反噬邪!”欲攻之。时董豫在侧,曰:“此计也,意在探君侯虚实。古人云,共敌不如分敌,敌阳不如敌阴。处静守柔,后发制人,不失为上策。”屡谏不得,邵怒而击毙于庭下。豫既亡,军中无敢谏者。邵遂会季、郑,再发师,以义为旗。刘邵子松,拜右将军,尚安阳公主,滞雍京不得归。——语见《平史鉴•卷三十》

……

许琏被何戎抱回许家时,初冬的第一场雪正在下,天暗淡成铅灰色,雪细碎得还不待落地就融了。书房里暖炉烧得正旺,李云萝披着浅色的冬衣,一面在教晴翠念诗写字,一面抽空看几眼书房外的雪景。她自嫁许璟,专心做一家主母,闲暇时看书练字,抽空教晴翠念书,日子归于平淡,小半年过去,倒也平安无事。

“式微,式微,胡不归?微君之故……”

脆生生的念书声被凌乱的脚步声打断,晴翠立刻分心探出身子张望,但只能听见走廊尽头不断传来纷乱的回响,就像全家所有的人聚在一起,偏论人影半个没有。正在暗暗惊讶是什么人发出的嘈杂声,眨眼工夫,走廊拐角一个身影匆匆晃过来,夹风带雪中寒意漫散,他走得这样快,以至晴翠一时没注意他怀里还抱着别人,等那人近了,晴翠已觉得从外冷到内,昏头昏脑后退几步,绊到案脚,不可控制地向后摔去。

李云萝眼明手快扶住她,看清晴翠眼中的恐惧,她走出房门,何戎正风一样从她眼前飘过去,她叫了几声,同时追了十来步,何戎方刹住步伐,猛地转过身来,脸色铁青,嘴唇死死抿着。

不必说话,单看何戎怀里的没有知觉的许琏和他前襟上的斑斑血迹,李云萝已然明白发生了什么,快步走到书房拉起瘫在地上强忍泪水的晴翠,冷静吩咐:“即刻让人请大人回来,再让许安去找大夫。”

晴翠还在愣神,李云萝皱起眉低喝:“哪是走神的时候!”晴翠一震,擦擦眼角的泪一路小跑到门口,看了看僵在原地的何戎,才加快步子赶到前院。

李云萝吩咐完晴翠,又回到何戎身边,说:“先送他回房。”

连说三句,何戎终于反应过来,复又大步流星朝前走,李云萝疾步跟着,一路问:“怎么回事,前几天出门还精神得很。”

近期本是三年一轮的各州换防,是大将军府上下最忙的时候,又接到刘邵会同安州彭州意图动武的消息,阖府自上而下忙作一团,许琏已经数日未归,却不曾想今日这样回来。

何戎咬紧牙关不语,只是抱牢许琏往住处走,李云萝跟了一段渐感乏力,仍勉力跟着,继续问:“大夫在哪里?”

“……他说只有家里的药管用,大夫在后面。”

何戎开口后脚步慢下来,李云萝喘口气,再问一次许琏发病因由,但不知不觉中已走到许琏住处外,替何戎推开门,任他小心翼翼安置好许琏再熟悉不过地在许琏屋中倒水找药,李云萝始终不置一语,直到见何戎找出药却对着昏睡着的许琏手足无措,她开口建议:“还是先找大夫,现在这样,药是喂不进去的了,先想办法让他醒来再说。”

何戎守在榻旁一副恍若未闻的神色,脸上铁青褪去,整张脸白得一丝颜色没有;李云萝等了一会儿,心知他听不见,悄悄退出去去找被甩在后面的大夫。心里想着许琏面无人色的脸渐渐走神,没防备另一人匆忙的步伐,两人狠狠撞了个满怀,李云萝眼前事物全模糊成一片,痛得五脏六腑好像在瞬间移了位置,按住痛处定睛一看,心神反而镇定住,轻声说:“回来就好。”

30

许璟被李云萝正撞到心口,踉跄几步扶到墙站定,问:“阿连回来没有?”

“回来了,已经送回屋里。进门时看见大夫了么?”

“晴翠正领他过来,我先去看阿连。”

到了许琏屋外许璟心口周围还是隐隐作痛,深吸口气走进去,瞥到许琏的脸后连退数步,那痛处痛意漫到全身,雪上加霜般仿佛连呼吸也不能了。

痛到极处一路上混沌的脑子倒有了几丝清明,许璟上前拉住跪坐在许琏榻前的何戎,声音咽在喉咙深处,破碎成一个个无意义的单音,传到何戎耳中只能听清一个“这”字;何戎迟钝地转过头,恍惚中许璟的脸和许琏的交织在一起,他看着许璟,又回头看还在昏睡的许琏,一时间分不出究竟谁是谁,挣扎着站起来,却忘记自己的手还与许琏的手握在一起,动作下牵动榻上的许琏,极轻的一声咳嗽后,许琏唇边溢出血丝,同时睁开了眼睛。

何戎忙坐回去,低低叫着许琏的名字,许琏看清楚后,先露出宽抚的笑,然后决然抽出手,背过身子,丢下两个字:“你走。”

何戎哪里肯听,坐着不动,就在打算耗下去之际,晴翠领着大夫过来,大夫是赵昶府中惯请的,与许璟也熟,见到许璟也在如蒙大赦地把他请到门口,避开其他人,声音低到不能再低,可话未出口先被许璟抢下话端:“还请尽力救治……阿连自幼体弱,诸病缠身,天冷发作也是常有的……”

大夫发现许璟手里还握着封奏折,皱作一团又浸了汗,不知道抓了多久,不仔细看还真看不出是什么,怜悯之意顿起,可多年惯看生死,话到嘴边无意刻意隐瞒,躬身道:“请许令想想,若是在大将军府能救,何必大费周章送回尊府。”

许璟追问:“伤在哪里?”

“寒气盘踞脏腑,是陈疾,顽固却无大碍。但从方才探得的脉象看,心脉已然衰竭,……许令,许大人近日怕是过劳,又病发在冬季……”

“过劳……”

许璟喃喃重复,满额的汗,脸白得不像话,大夫不敢再说,收住语稍看许璟怎么处理,许璟想了一阵,勉强打起精神道:“阿连已经醒了,至少比刚送回来好些……”

“许令放心,我这就去给许大人探脉,但也望许令体谅,医者非仙非怪,如今许大人的病,只能尽人事,听天命了。”

目送大夫进屋给许琏探脉,汗水从许璟额上滑下来,他从宫中赶回府,一刻不停,热得满身大汗,心口一块始终不曾暖过,几天前许琏出门前二人还在说,这几日要落雪,可以抽空去何戎家饮酒赏雪。

大夫进去不久,晴翠就哭着跑出来,怕哭出声音,死死捂住嘴跑远了靠在墙边,抖得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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