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错,那个领头不知听那妖孽说了什么,突然间倒戈相向,以一敌八!”
莫篱惊道:“然……然后呢?”
“死了九个。”
以一敌八?死了九个?莫篱再喝一口茶,觉得自己脑袋突然有些晕乎。
“嗯,那领头的杀完八个手下,便兴奋的奔向严凤诉那妖孽准备邀赏,不知怎么的,脚下一滑,撞到树上——”
莫篱问:“怎么样?”
白沐笑得诡异:“就死了。”
“这都行……”
白沐扭过头,心道我才不会告诉你那领头的是个断袖,而且死相很惨,被严凤诉命人扒光了吊在城墙曝尸示众半个月,实在臭的没办法才抛到荒野喂狗。
嘭——耳边传来一声巨响,褚良远一拍桌子,骇的两人肩头一跳:“胡闹!”
两人面面相觑,褚良远走过来砸下一本账簿:“记的什么烂账!白沐,一份钱请一份工,若这帐本还是这么混乱,我可打理不了这间茶楼,你就另请高明。”言罢径自走了。
白沐看他走了出去,有些些莫名其妙,懒得理他,便对着莫篱一笑:“我再给你讲一个故事……是关于苏大人的故事。”
“好。”莫篱再喝一口茶,心道这茶味道怎么有些奇怪,倒有些淡淡的酒味,喝完昏昏的,脑袋胀胀的。
“那年京中治腐,有人密告户部有一品大员私收贿赂,查缺的数额正正好给对上了,奈何那人老奸巨滑,拿不到一丁点的把凭,办不了他,眼看着时限快到,严凤诉不在,弄不翻他,我们大理寺就要连带遭殃……”
白沐卖个关子,却发现莫篱似有昏睡之意。
“喂喂!我故事还没讲完重点还没说呢你睡什么睡!算了我长话短说……后来苏大哥便找了一个傍晚请那位大人喝茶,其间短短一炷香时间问了些家常,似乎云淡风轻与案情毫不搭边,哪知苏大哥竟早有筹备且过耳不忘,回来后,将疑点重点圈了出来,分条列项层次分明,撰成卷宗送了过来,我们大理寺上上下下才逃过一劫……”
莫篱迷瞪着眼睛强撑着。
白沐感叹:“不动声色间便已成事,太可怕了……所以我最怕他家小厮叫我去跟他喝茶。”
“讲完了?”莫篱声音有些朦胧遥远。
“嗯,这两个人都很是厉害,尤其是苏大哥,你看他面上和软,一袖霁月清风不染俗世尘埃,正所谓无欲无求之人最可怕,因为你不知道他到底有没有想要的东西……所以——”
白沐伸出双手抱住莫篱的脑袋晃啊晃,晃醒了就一字一顿地吓他:“不想死的太早,你就要乖乖听我的话。”
第10章 一袖霁月清风(三)
莫篱迷迷瞪瞪的睁眼瞧他,眼白和瞳仁儿黑白分明,眼尾上挑,带着几分润润的湿意。
这就吓傻了?这倒是白沐不曾想到的。小王八蛋好歹也是莫家出来的,从小毒物毒事就算经历的不多,见得也不该算少,怎么这么不惊吓?
……不过也好,这样这朵小茉莉就会听话一些。白沐很满意,于是不再折腾他,转而执起莫篱方才倒的茶水,喝了一口。
茶方入口,在齿间滚过一番,尚未入喉,便立刻被吐了出来,白沐心中暗骂:早茶这不长心眼儿的,怎把药酒给端上茶桌来了?!
拿起杯子仔细嗅了嗅……再提起茶壶晃一晃,不由大惊失色!自己方才只顾胡天海地的吓唬小茉莉,竟没发现这药酒被他一个人喝掉了小半壶。
这可要闯祸了!因为平日里常被许羡鱼坑害,身上总有些伤常年散不去,白沐便用数十种顶级烈酒和丹参、红花、当归掺兑,练就这一小罐子药酒,用来活血化瘀,效果奇好。
当初为了消掉这药酒的浓烈气味,更是花费了一番功夫,加入了其它数种药材,总算把气味给整没了。但这毕竟是数十种烈酒兑制的啊——只可外用,不能拿来喝!
喝完会有什么效力……白沐不敢想。
眼看着莫篱的眼神越来越迷离,白沐咳一声,打量四下无人,便要赶紧款款潜逃摆脱干系——
“知道我为什么帮你么……”莫篱将醉而未醉,靥染红云,眼波流转。
白沐怕他趁酒发疯,赶紧顺着话头儿安抚:“为什么?”
“我也给你说个故事……我喜欢了一个人。”莫篱笑的傻兮兮,眼神却似乎很认真。白沐想:这朵小茉莉果然是醉了,且醉的厉害。
然后突然想起他的话,心中咯噔一响,感觉有个地方大大的不对劲。
“我一看见他,便心跳如雷,难以自已……只要他在,我的手脚就不听使唤,说不出狠话,也发不了脾气,甚至连笑一笑,也要先想想这个人会不会喜欢。。。。。。”
莫篱绘声绘色声情并茂,白沐突觉自己的心也跟着噗通一跳,知道的太多可从来不是什么好事儿,会被很多人惦记性命的。
“咳——”白沐这一声咳嗽可谓惊天动地,他笑的一脸虚假:“咦?早茶怎么好像走丢了,我去找找……”
腿才抬起一半,袖摆便被人拉住。白沐不抱希望地挣了挣,果然没挣脱。
莫篱两眼放光一脸殷切的问:“你不想知道是谁么?”
眼看着袖摆被攥的越来越紧,白沐吸一口气,换上一副慷慨赴死的模样,悲壮道:“……是谁?”
莫篱满意了,丢开手,又极其烦恼的摇了摇摇头,出神道:“那日我初见他,听到皇帝唤他。。。。。。旬采。”
唉,果然喜欢了个男的,这几年京中南风盛行啊,不过幸好不是自己……等等!白沐的心跳戛然而止——什么!
仿佛平地里一个惊雷。白沐掐指一算,这日大概是惊蛰。
他伸出一根指头抖抖索索的指着莫篱,舌头不由自主的开始打结:“你是说,苏、苏苏苏苏——”
莫篱的舌头都开始打卷了,显然酒意冲脑,快支撑不住了:“我一看见他……便心如鹿撞,难以自已……我觉得我挺喜欢他的,就不想他瞎……不想他死……”
白沐好意提醒:“你没指望了,你们俩都是男的!”
莫篱趴在桌上,五官妍丽,眉眼羞涩:“我可以男扮女装。”
……
白沐震惊了大概有半柱香,依旧心神不定,从桌上端了一盏茶,喝了一口,只觉入喉苦涩难言,入肠烧心烧肺,这才想起来喝的是伪装成药酒的烈酒。
然后终于醒觉,干呕了两声没呕出来,便一路冲桌撞椅地往后院跑,边跑边喊:“醒酒汤!早茶,醒酒汤!”
身后的莫篱憨笑一声,脸上露出两个浅浅的梨涡,然后醉倒在地。
白沐一觉醒来,便觉头痛欲裂。
早茶执一根大木棍,躲在床柱后探头探脑。
知仆莫若主,白沐信手往脑后一摸,果然有一个疙瘩。
早茶委委屈屈:“少爷,你方才好吓人,于是我……”早茶举起手中的木棒,用行动来代替言语。
白沐的脸色不大好看。
早茶便又抖着手重复了一遍,“是真的很可怕……”一番可怜模样,白给了一副高大身躯。
白沐没空跟他计较,白沐想起了一件很重要的事情:“早茶,小莫公子呢?”
“他在堂中睡了一觉,出去溜达了。”
睡觉?溜达?好像还挺正常……白沐揉揉脑袋,难道自己是做了个梦?是错觉?
白沐独自一人在床上呆坐许久,觉得还是不要给自己找烦恼的好。于是起床穿衣着靴,打算出去。出去给苏清晗再请上一脉。
原本两人约定每日巳时在翰林院看诊,但自那之后便发生了一连串烦心事,白沐早把这事忘了个干干净净。正经的把脉,只有一次,当然做不得准。现下机缘巧合有莫篱帮忙,还得去细细的把个几次,做到心中有数才行。
朝官的住所几乎都散布在皇城外圈,苏清晗的住处是整条巷子里距皇宫最近的,却难得的很是清幽。
尚书大人不喜人多热闹,百官就是想巴结也得遂着性子来,不然马屁拍中了马蹄儿,保不准哪天尚书大人兴起,温雅一笑,便整的自己人仰马翻不得超生。因此跟逢年过节时的纷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