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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个女孩的笑声很特别。”汽车驶进通往燕青家乡的高速公路时岛田似乎清醒过来,他突然没头没脑说了一句。这是他惯有的说话方式,突兀、暧昧。
“哦?”燕青扭头看了他一眼,然后将正用着的电动剃须刀关上放在挡位器旁边的空闲位置上,微微一笑静等岛田的下文。
“我是在马来西亚认识她的。”沉默了一会后岛田慢慢说。“当时我应邀参加日本驻马来西亚大使馆举行的酒宴。酒宴上播放着优美的音乐,当一曲终了,另一曲还未开始的短暂间歇里我突然听到从大厅的边缘处传来一阵女孩的笑声。那是一种我从未听到过的笑声,始而清脆,继而低沉,变换处圆润无痕,仿佛萨克斯吹奏出的美妙旋律,清纯又性感。”说完他摘下眼镜轻轻擦拭着。
“然后呢?”见岛田久久不语,燕青等了一会忍不住问。
“然后我就循着笑声认识了那个女孩,一个来自挪威的女孩。”
“很漂亮?”
“是。与她身旁的一群皮肤黝黑的马来人相比,她的皮肤白得简直令人难以置信。犹如黑夜里的一道闪电。”
“你被那闪电击中了吧?”燕青扭头看着岛田笑着说。
“一种从未有过的震撼!”岛田笑着说。
“她是你现在的女朋友?”燕青猜测着问。
“是,也许会是我的未婚妻。”
“真不错!”燕青伸手拍了拍岛田的肩膀。两人相视一笑。
虽然燕青不是健谈的人,但是和岛田在一起的时候他总是话题的引导者。象今天这样岛田主动说起自己的事情,是原先从未有过的,燕青多少有些吃惊。不过很快,燕青就明白了,岛田说起这些并不仅仅是与他一起分享幸福,还是一种交换。这是岛田惯有的交往方式,当他想从别人那里得到什么的时候,总是先巧妙的给予对方,然后等待回应,有些象围棋里的试应手。
凭棋手的直觉,岛田知道燕青的这次重要约会肯定和那个叫花容的女孩有关,但燕青昨天说得很模糊,他很好奇,想知道得更多。岛田的心思燕青自然很快就明白了,他想了想,最终还是选择沉默。岛田等了一会,见燕青并不答话,便不再说什么。
中午的时候,两人在服务站简单吃了一些东西。上路后岛田躺在后车座上很快熟睡过去。
汽车翻过一道山梁后,仿佛商量好了一般,燕青接连接了几个电话。最初是小郑,早上他按照约定去燕青那里接丑丑,等了一上午也没见到燕青。其间小郑给燕青打过几次电话,可能是燕青在山区的高速公路上手机信号不好,一直没接通。和小郑刚说完,远在英国正在休假的公司老板又给燕青打来电话,他的口气有些沉闷,燕青开始有些愕然,过了一会才知道是怎么回事。
原来公司刚刚接到重庆分公司的消息,公司在重庆附近正在施工的一座球场因为挖掘到一处规模很大的古代遗迹被迫停工,当地文物部门正在进行整理鉴定,初步判断是史前遗迹,似乎与三星堆等古蜀文化同一时代。虽然遗迹的发现令考古界极为兴奋,但这却是房地产开发商最不愿意遇到的事情,对燕青的老板来说更是如此,他正迫切的想在中国干出成绩,然后借机调回英国总部与家人团聚,现在看来只能等待了。汽车缓缓驶入了高速公路出站口,燕青一边与他说话一边将缴费卡递给旁边收费的女孩 一个短发、眼睛圆圆象猫一样的女孩,她似乎对车里的丑丑很感兴趣,全然不顾燕青注视的目光,趴在检票窗口盯着丑丑看了好一会才给他放行。
你休假回来后就着手准备修改设计吧,估计那片靠人工湖的地皮是保不住了。经理叹了一口气说。我现在只求球场能正常开工,不然今年的投资计划泡汤不说,公司在这块土地上的先期投入也很难寻求补偿。
汽车驶出收费站开进一条路面狭窄崎岖的盘山路,这条路春节回家的时候燕青曾经走过一次,经常有车翻到山沟里,很危险。他缓缓将车停在路边一块平整的高地上,一边在电话上安慰着公司经理一边看着窗外的风景。电话足足打了近一个小时,通话结束后手机电量几乎耗尽。他苦笑着摇了摇头合上了手机外盖。后坐上岛田还在睡着,燕青回头看了他一眼,然后伸手将丑丑抱在怀里,轻轻打开车门走下了车。
远处的山坡上,青翠的绿色被层层叠叠的梯田分割成大大小小的半圆,轻柔的风不时带来阵阵青草特有的苦涩清凉气息,燕青深吸了一口气,头脑瞬时清醒了许多。丑丑似乎在车里给憋坏了,它挣着身子从燕青怀里跳了下来,一溜烟消失在不远处的灌木丛里。
燕青呆呆站着,他感到这个地方陌生又亲切,不知过了多久;一种恍惚遥远、难以言喻的情愫悄然而生,仿佛深夜里半睡半醒之间看到窗外明亮的星……突然间他想起了昨夜的梦,他梦见自己站在一个广场上,广场上飞旋着一群白鸽,还有成群结队的游人,他突然感到有人站在自己的身后,转身看到一个眼神一瞥而过,他不知道那是谁,但他肯定那是一个女孩,女孩并没有停下,与他擦肩而过越走越远,他想呼喊却发不出声音,他想追赶却挪动不了脚步,他就那么站着,一时间泪流满面……
58
汽车悄悄开进千萤山下的小城的时候,已是午夜。除了路两边稀疏的街灯以外,整个小城如同停泊在大海里的航船一般笼罩在无边无际的黑暗中。岛田早已从睡梦中醒来,他身子探出车外,手扶着眼镜打量着四周。与喧闹繁华的都市相比,这里更象是寂静的村庄,岛田不时抬头看一眼头顶那片没有被尘埃和城市的灯光污染的灿烂星空,嘴里发出啧啧赞叹声。走进家门,燕青的父母正在焦急的等待着,看到他们不禁松了口气。进了屋,岛田和燕青的父母在客厅里说了一会话,两人匆匆吃了一点东西后倒头睡下。
第二天早晨两人吃过早饭后驱车直奔千萤山。路上燕青停下车给师父买了一些水果,岛田趁机用相机抓拍四周的景物。车开到前山的雷音寺后已到了盘山路的尽头,再往上只能步行。燕青将车停在寺院旁边,陪着岛田到里面游逛。很早以前,历经沧桑的雷音寺除了大殿还比较完整外,四周只剩下残垣断壁。近几年,地方政府对寺院进行了整修,现在虽然焕然一新,却是面目全非。幸好大殿里的佛祖塑像还是旧物,除了修补了几处破损处,其他基本保留了原貌。
“为什么佛的头上有一个凸起物?”站在大殿里,岛田指着佛祖塑像转身看着燕青疑惑问。“是不是有什么传说?”背对着岛田的燕青淡然一笑,没听见的样子手扶廊柱慢慢走向别处。
出了寺院,看着四周郁郁葱葱的青山,燕青的心情渐渐好起来。他边走边向岛田讲起了这里的民间传说,不知不觉便已来到老君祠。这个时间师父正在练剑,不喜欢被外人打扰。燕青领着岛田先到大殿前和道观里的几个道士说了会话,看看时候差不多了才向后院走去。推开虚掩的园门,燕青看到师傅正手持龙泉凝神练剑。他稍一犹豫,刚想走上去说话,岛田一伸手拉住了他。两人相视一笑,燕青便将手中的水果放在身边的石凳上,站在门后的柿子树下陪着岛田静静观看。
很早以前燕青听师父说过:剑有三境。第一境犹如人在水底,步履沉重招式凝滞;第二境如人在水中,步法轻盈招式空灵;第三境是人在水面,如履薄冰凝神化气。至于练气入神或合神入虚的无剑之镜,则只可意会而无法言喻了。很久没有仔细观看师父练剑,燕青发现他运剑凝重缓慢,全无先前记忆中的那种轻灵潇洒,似是已臻化境。他屏息揣摩,一时间竟似有所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