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吟秋,通惠河,腊月里的通惠河,那不单单是救人,那是要舍命的……”他温和的目光突然深不可及,沉吟片刻,“是什么人,愿意与你舍命相随?”
我的心被猛地攫紧,喉咙生痛,切断了呼吸的来源,我不敢,不敢去猜他话中的隐示,只怕,只怕一瞬间天崩地裂,再也无法回复……
他看着我,没有给出答案,只是继续描述着结果……“我曾反复追问,得到的答复却始终无二。我一时震惊,没有告诉任何人,至今,就连琴儿也不知道。待如画被十弟接了出来,我寻了机会问个明白。如画说那天四爷回府,浑身湿透,怀中抱着姑娘直入东书院。直到太医诊断姑娘已无性命之忧,四爷才将结了冰的衣裳换下,当夜也是高热不退,却仍是寸步不离姑娘床边。如画说,姑娘昏睡了三天,四爷,三天没合眼……”
我腾地站起身,脑海中一道烈电劈过,炽热的白光将一切烧灼干净,只留下一片惨烈的空白……
“回到府中,我彻夜未眠。问自己,若是琴儿,我是否会如此义无反顾?会,生死相随,我绝不会舍下她!我再问自己,若是琴儿心中没有我,若是琴儿是为了别人而去,我还会不会……我犹豫了,答案是:也许会……”他沉默了片刻,“吟秋,你明白了吗?当日若有这片刻的‘也许’,一时三刻你早已尸骨无存,葬送了性命!”
一股热流猛地从心底涌起,浸没了那燃烧过后的荒芜,吞噬了那苦苦支撑的坚守,再不留存一丝绞结的痕迹,曝出心底的柔软,那么干净,那么完整……
“四哥他自幼水性不佳,尤其忌讳在急流中游水。他常说,不可知,即为险。他凡事笃定,总要做到成竹在胸才肯出手。可他自己怕也不曾想到,他会为了你,以命犯险。我自认是个用情至深之人,却从未想到,世间还能有如此深情……”
真的……是他……
真的……是我……
曾以为……这孤独苦涩的心再也不能燃烧,曾以为……这被扑灭的痛苦将会煎熬我一生一世……可是今天,我竟然,等来了他……
泪,放肆地滚滚而落,这一刻,心与命,终于相通……
心,突然释放,被死死禁锢的思念腾空而起,飞翔,那么自由,那么尽兴,天与地,再无边际……
是不是,注定只能做一
78、第七十八章 破茧的炽焰 。。。
只飞蛾?那好,就让我用尽最后的力气,扑向那炽热的火焰,为了他灼人的爱恋,我宁愿,燃成灰烬……
是不是,注定只能做一枝昙花?那好,就让我用这弱小的生命,展示那一夜的绚烂,为了他眼中的美丽,我宁愿,瞬间凋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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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9、第七十九章 错失了心爱 (捉虫) 。。。
那天,不知八阿哥是何时离开,只知道我回过神的时候,夕阳已经烧了一天的晚霞,房中只留下我一个人浸在这火红红的灿烂中……
打了水来,俯身看,水影中一张挂满泪痕的脸,只是那笑却跃出了尘封的记忆,眉梢眼角,唇边鼻翼,再也遮掩不住,不觉羞涩,微微红了双颊,调皮地耸耸鼻,像很多次在他面前那样,只仿佛,他此刻就在水的另一边,等着,看着……
清凉的水儿敷面,洗去沉积如铅的苦闷,一身爽净,心,再也按捺不住,悄悄地在身体里旋起了舞步,那么欢悦,那么轻松,那么……无所顾及……
一路往回走,忍不住轻声哼起了那首曲子。怎么会这么巧,怎么老天竟会真的有这样的安排?多年前的“初遇”,“我”在“王子殿下”的掌心留下印迹,多年后的“闯入”,琴谱中这首同名的小夜曲,竟被丝毫不通音律的他一语点中,甚至,摒弃了那曲更缠绵的《初恋》……
蝴蝶,就是那破茧而飞的精灵,第一次,是易洗的水墨,印在他的掌心,只存在片刻……第二次,是针刺的绣图,印在他的手帕,珍存至今……这一次,将是我生命的全部,要印在他心头,永远驻留……
“他的心不是常人可枉度”,八阿哥的话言犹在耳,想了想,禁不住轻轻笑了,既如此,那……我应不应该向他坦白所有,告诉他,其实他的“以为”一直都是对的……
虽然,不再有“我”的记忆,可我知道,西方正规的淑女礼仪“我”是八岁到了法国才开始学习,在那之前,可能与父亲一直都有吻礼,却绝不可能会在府外,在宫中,与陌生人行这样的礼……所以,那个……真的是吻,不是礼……
他说,那时他才十二岁,就被“我”抱着“强”了去,不知心里是否懊恼过,是否诧异过,又是否,就此珍藏了记忆……
他的眼睛,“王子殿下的眼睛”,初见,我认得,而“我”,也认得,那究竟,谁是谁的前缘,谁又是谁的注定……也或者,这原本,就是一个永恒的轮回……
见了面要告诉他,要把所有都告诉他……
想起见面,又有些打怵,他已经不再让我见他,除了每天早晨给德妃请安,他几乎不在我的两点一线的任何一处出现,我该怎样才能见到他,才能表白我的心呢……
想来想去,唯一的希望只能是怡情殿的格格们。虽然他不像十三阿哥那样每天都来看妹妹们,可十天半个月总会过来看一看。已经好些日子没来,这两天恐怕就是时候了。
第二天起,我开始晚出门,一定等到他请安离去,确定不到怡情殿来,我才离开。
这样等了三天,终
79、第七十九章 错失了心爱 (捉虫)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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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0、第八十章 惊醒梦中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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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1、第八十一章 永恒的缔约 (上) 。。。
一路匆匆,脚步却跟不上心急,身子不由自主前倾着以期可以增加些速度,只是这一场病让力气更不足,沉重的花盆鞋像灌了铅,越走越重,心恨,总感觉慢了这一步,就永远再见不到他……
拐过弯,远远地看到了长春宫门,心怦怦直跳,不停地祈祷着,不要错过,千万不要再错过!脚步越急反倒越碎,气息跟不上,额头也渗了细细一层汗珠。抬手擦了擦,心想不行,得歇一下,否则见了面,我只有喘气的份儿,再让他训两句,说不定又什么也说不出了。打定主意,停下来靠着宫墙深深呼吸,平静心气,眼睛依旧一眨不眨地守着长春宫门。
正要再抬步,却见宫门处走来两个人,看那款款身型,心忽地漏跳一拍,继而又开始擂鼓,刚刚努力的平静一时又有些乱。远远的,他也看到了我,眼中无惊无喜,神色越淡,一路向前,步伐沉稳。
我再顾不得,抱着资料小跑起来,嗒嗒嗒,甬道中清脆的声音。看到我冲他跑来,他似意外,却没有迎过来,反而站定,负了手笃定定地看着。心里不由小小的懊恼,这么没有风度!又想想,唉,谁让自己气短!
正瞎嘟囔,没防备脚下一闪,花盆鞋一扭,我扑通跪在地上,赶紧用手一撑,怀中的纸张顿时散落一地。糟糕!糟糕!我一边忙捡着,一边不时瞥他一眼,生怕他又趁这机会丢下我走了。还好,他虽没有好心地过来帮忙,却也没动地方,倒是小顺子赶紧跑了来。
我趁机悄声问,“顺公公,他今儿高兴吗?”
“高兴?”小顺子低低地挑了一声,“姑娘怎么还能问得出这种话来?自过了年,爷除了在娘娘跟前儿应应景儿,压根儿就没笑过!这几日越发沉,府里都没人赶喘气儿了!”
听他说的有趣,我扑哧笑了,想着不远处那尊严肃的雕像又赶紧握了嘴。捡好了资料站起身,小顺子递了他的给我,顺便小心地瞪了我一眼又向背后呶呶嘴,我会意地轻轻点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