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部分(1 / 2)

>他哭笑不得地摇摇头,“你这张嘴,唉,真拿你没办法……”叹了口气,端起酒杯一饮而尽,抬头,似痴似怨地看看我,半晌,自嘲地笑笑,“可是,见了鬼了,我好像偏偏还就喜欢这样子被你先打再揉。”

我嘲弄地笑了笑,正想刻薄他一句:贱人都是这样的, 背包里忽然“叮叮噹……叮叮噹……”地响起了一阵彩铃声,我恁地一愕,疑惑地探身摸到背包,寻着乐声探手摸进去,原来是柳果庆要送我的那只粉红色的诺基亚手机!他自作主张地将它装进我背包里了,包里鼓鼓囊囊的,而我这两天失魂落魄的居然一直没发现!

当下,唐可德看看我,讽刺地问:“咦,手机不是丢了吗?”

我呆了一呆,脸颊不自觉地一阵烧烫,“这一只不是我的……”我多少有点心虚的,一时不知道从何说起,手里的手机铃声响个不停,“叮叮 叮叮 铃儿响叮 ……”是活泼温暖欢天喜地的圣诞曲的音律,凭直觉,一定是柳果庆特地下载的,粉红色与圣诞节,都应该似小女孩子的品位,他喜欢把我当小女孩子。

乐声中,手机荧屏上不停地闪烁着一组数字:13803737373,是柳果庆!我不知所措地看着手里的手机,经过了有惊无险的希尔顿一夜,他还想干什么?当着唐可德的面,我能跟他说什么?

第三章 芸芸众生(6)

铃声一直响,一直响,不依不饶的。

我硬着头皮,只当充耳不闻,

半晌,铃声终于止住了,我下意识地吁了一口气,一抬头,瞥见唐可德探究的目光,“谁啊?”他一脸的忍不住的好奇。

我皱了皱眉,“是谁关你什么事吗?”一边收起手机,一边在包里扒了扒,装手机的丝绒套子也在,里面装着(卷放的)说明书与小小的充电器,我怔怔地出着神,火锅店里一片热蒸腾的水雾气,像澡堂子似的。

唐可德没再作声,闷头喝酒,啤酒一杯接住一杯,像喝水似的。

文美回来后,大家围着锅子,又胡乱地吃了一会儿,各怀心事,貌合神离。

终于,埋单,唐可德付的钱,一百六十块,也不知道他心不心疼。

出来,下楼,出大堂,来到马路上,一阵寒风阴飕飕地扑上来,我忍不住打了一个冷噤,把大衣的领子竖起来,连脖子带脸地尽量藏在里面,“哇噻,晚上外面这么冷。”我说。

“可能是昨天刚下过雪吧。”文美说。

“我送你到下面地铁?”我问。

“这……这么冷的天,你就不能请……请我们去你家坐坐……喝……喝杯茶吗?”走在旁边的唐可德忽然大着舌头抢话道。

我把脸一沉,说:“我家里又不是茶馆。”

“你这……这么紧张干吗?文美也去的呀……又……又不是我一个人。”

“我不去的,我回家了,晚了地铁就没有了。”文美说。

唐可德扭头看看我们,大着舌头不甘心地结巴地问:“那……今天就……就这样散了?”

我忍不住瞪了他一眼,“天下没有不散的宴席。”

“那……那我们……不可以晚一点散吗?”他一边结巴地问,一边忽然就地一蹲,仰着脖子,看看我,又看看文美,一脸可怜又无辜的样子,显然酒劲上来了。

文美事不关己高高挂起似地看看他,“那你问蔷薇好了,她住得近,我晚了就没地铁了,我先走了,你们两个有什么话慢慢再聊一聊好了。”说完,就要自顾自开步走的意思。

我赶紧扯住她的胳膊,“喂,他好像醉了,他可是你带来的,你不能把他丢给我一个人管。”

文美扭头看看我,勉强地笑笑,路灯下,她的脸色看上去有点嘲弄,“是呀,他是我带来的,是他求着我带他来见你的,因为他想见你,他见到你了,你又对他爱理不理哼鼻子瞪眼睛的,他不开心才多喝的,你没看出来?”

我奇怪地看看她,“你的意思是——我应该带他回家吗?”

文美不响,淡淡地看看我,迟疑了一下,忽然答非所问地说:“蔷薇,你在唐可德面前有点太骄傲了,让人有点看不惯。”

我一怔,看看她,一时无言以对。

“你看……连……连文美都知道……你根本就没……没把我当过人。”唐可德在一边大着舌头得寸进尺。

我转头看看地上黑铁似蹲着的他,忽然有点气不打一处来,恨不得上去踢他两脚,“喂,别借酒精装疯了,不过是灌了两瓶啤酒,能醉到哪里去?给你叫部车子直接回虹口去吧!”说着,我看看马路,招一招手,半晌,一部大众车缓缓地靠路边停了下来,我弯腰,推推他的肩,“喂,车子来了!”

他仰起面孔,夜色中一脸的不甘心与伤感,“那……那我什……什么时候才……才能再见到你?”

我没好气地瞪了瞪他,“没事你老见我干吗?我又不是陈薇,挤不出奶给你的——”一抬眼,瞥见文美诧异的目光,于是我闭了嘴。

唐可德不响,睁大眼睛静静地瞪住我,昏黄的路灯光下,他的眼睛忽然蒙上了一层晶亮的壳,但是他拼命地瞪大着眼睛不让眼泪汪出来。

我心里动了一动,但是我没响,也没动,男儿有泪不轻弹,他为什么动不动就淌眼抹泪的?

还是文美走上前去将一叠纸巾塞到他手里,“算了,唐可德,别难过了,起来吧。”

出租车司机在后面等得不耐烦起来,粗暴地揿了两下喇叭,看看外面还是没人上车的意思,“哧”的一声,生气地绝尘而去。

蹲在地上的唐可德没有接过文美支援的纸巾,自己默默地拿手指揩揩眼角,将眼泪弹出去,弹了揩,揩了又弹,如此反复了一会,终于,他抬起头,一脸悲哀的望住我,“我知道你一直嫌弃我……嫌我穷没……没出息……是一个剃头匠……可是我不甘心……我去念书……天天下……下了班放下剃头刀……背……背上书包揣……揣上干粮去念书……可是,只……只会念书有什么用?朝……朝中无人莫做官……更……更何况我们这些外地来的?你以为我……真……真愿意伺候那个女人……真……真愿意跟她睡吗?还……还不是为了你……为了现在这份工作……我不陪她玩……我能……能进电视台吗……好……我现……现在扔……扔掉剃头刀……扛……扛上摄像机了……你还是嫌……嫌我……早……早知道你还是会嫌我……我还努……努力什么……”他一边结结巴巴地控诉着,一边抬手抹了一把脸上的眼泪水,一边叹了一口气,“做……做人做到我这份上……我他妈的……活……活着还有什么意思……还……还不如一头撞……撞死算了……”说着,拿手掌抹抹眼睛,腾地站起来,悲愤地挺挺胸,然后阔步踏了出去,敞着的黑大衣灌了风,生了翅膀似的在他身后飘飞了起来。

第三章 芸芸众生(7)

我怔怔地看着他黑色的背影,一时不能动弹。

文美早已经听得一脸的震愕,又惊又疑地看看我,“你还不快上去叫住他?”

我犹豫了一下,冷笑笑,“放心,他不会去死的!”

文美不能置信似地又惊又气地望了我一眼,“你是不是心肠太硬了一点了?”一边说,一边转身去追唐可德,“喂——唐可德——唐可德——”

我在原地立了一会儿,目送文美的背影渐渐追近唐可德的背影,才转身,过马路,瑟缩地朝家的方向走去,一边走一边在心里想:我心肠硬?哼,我太清楚唐可德了,再失恋十次一百次,他也不会去死的,贪杯——贪色——贪生,自古是连在一起的,这些年来他爬得这么辛苦,刚刚咸鱼翻身,他会舍得去死?还有,他跟陈薇睡觉关我什么事?我跟他的事,一开始我就跟他说得清清楚楚:我拒绝他只是因为我没有爱上他(如果你没有本事令我爱上你,我为什么要陪你玩?),可是他总以为我是嫌他穷没出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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